徐航得知捉到來了狐狸,便又去了那個宅院。去到時餘德的下人正準備處理這隻狐狸,那捉住狐的花瓶瓶口已經被堵住,裏麵好像有東西在撞來撞去,想必就是被捉住的狐了。  徐航見那下人在燒柴火,便問他打算怎麽處置這狐。  因為狐狸搗亂,害得下人們總是增添不少工作,所以這下人對裏頭的狐狸十分厭惡,說:“準備燒開水把花瓶扔進去,將狐狸燙死在裏頭。”  他這麽一說以後,那個花瓶晃動得更厲害了,徐航見這已經是通了靈的畜生,雖說性情有些頑劣,但不曾害人,罪不至死,教訓一番便算了。於是對那下人說道:“不妨把它交給我吧,它既然能聽懂人言,想必也是懂道理的。”  下人有些猶豫,不過這宅院是徐航租給他們的,所以看在這關係上,就把花瓶交給了徐航。  徐航打開瓶口後狐狸立馬想竄逃,結果被徐航眼疾手快的一把拎住脖子,然後這狐狸瞬間身體又變得像布一樣柔軟,仿佛能從徐航手中滑走,見此徐航立馬從旁邊柴堆裏拿起根草繩,將狐狸的四肢都給牢牢固定住。  狐狸見這回是沒法逃了,才發出嗚嗚求饒聲。  徐航看這畜生耷拉著耳朵,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禁是覺得好笑,腦中隱約閃現過別的畫麵,好像是另一隻狐的,隻是那隻狐可不會這麽狼狽。直到手中的狐狸掙紮,徐航才發現自己剛才好像有些走神了。  看回手中的狐狸,徐航板著臉將其嚴厲的訓斥了一番後,那狐狸還有些羞恥心,聽著徐航數落它做過的惡作劇,好歹還知道不好意思,低垂著頭。  徐航看它大概是有聽進自己的話,才解開草繩放了它。  繩索一解開,這隻狐狸就立馬竄不見了。  當天夜裏,徐航在自己書房中打坐,忽然聽見門被打開,然後進來一個眼角上挑,樣子看起來有幾分媚態的漂亮少年。  徐航:“……”  這少年進來施施然地向他行禮道:“小生過去頑劣,今日還多謝恩公您寬厚將我搭救。小生無以為報——”  不等他說完,徐航就打斷道:“沒什麽,畜生通靈不容易,隻是見你既然已經開了靈智,能明白是非,又無害過人,我才打算給你一次機會,你今後好好修行便是,我不需要什麽報答。”  大概沒想到徐航拒絕的這麽快,這少年頓時有些愣了,然後不死心道:“恩公您就不能聽完我的話再做考慮嗎?小生有個胞妹,如今還沒有訂下人家,恩公您是個仁義之人,我想將她許配給你。”  徐航擺擺手,說:“我已有妻室。”  少年幽幽地說:“可你的妻子多年來無所出,而且你明明有妾室。”  說著,少年眼波流轉,試探性道:“小生聽說你那門妾室是個男子,如果你是更喜好男子的話,我也是可以以身相許的。”  徐航被對方故作女子之態的神色弄得頭皮發麻,正要將他轟走,忽然門又開了,隻見餘德怒氣衝衝的進來。  餘德指責那少年道:“好哇!你這隻狐狸精,之前在我書房搗亂,我還沒和你算賬呢!現在竟然跑來勾搭尹老爺!”  那少年也不甘示弱的回道:“嘁!我可是來報恩的,有正經理由,可不像你主動倒貼上去。”  餘德十分惱怒,眼見著兩人要打起來,徐航已經耐心耗盡直接將他們都轟出房間去,關門前對他們兩人放話道:“我無意再多個相好,你們兩個都別纏我。”  兩個少年互相瞪了眼對方,氣衝衝的各自離去了。  徐航見他們沒賴在院子裏繼續鬧,稍微鬆口氣,然後思索這幻境的破綻究竟是在哪裏?  隻是徐航很快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到了第二天晚上時,家仆突然進來道:“老爺!不好了老爺!餘秀才那裏被夥人馬給圍了!”  徐航聞言很吃驚,趕緊坐上車馬趕過去,很快,就在那個宅院門口,看到昨晚那個少年正騎在馬上,身後帶了一群狐兵,趾高氣昂地朝院裏喊話道:“你這風流鬼還想和我搶人!有種你就出來啊!”  沒多久,餘德也帶著一夥仆人,拿著刀槍的出來。雙方很快就在院子門口打了起來,徐航從馬車上下來後,看到這場景,隻覺額外頭疼。他想到那些能周旋坐在諸多情人間的男人,此刻是真心佩服那種人。  就在他已經沒眼看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掃到那少年帶來的那隊狐兵裏頭,有一隻躲在後方的雜毛狐狸。  那雜毛狐狸意興闌珊的混在裏頭,顯然是在摸魚的樣子,不時看了前方情形後就翻個白眼。  徐航發覺這雜毛狐狸看起來實在逗趣,不知為何覺得相比其他皮光毛亮的狐狸,這隻毛色有些寒磣,恐怕扔進稻草堆裏就分辨不出區別的狐狸看著好像更加可愛。  大概是他盯得太久,那雜毛狐狸察覺到他的目光看了過來,然後這狐狸就突然奔了過來。  徐航見它奔過來,很自然的就彎腰將它抱起,看著明明是一身雜毛,卻從容不迫,愣是讓人看出幾分貴氣的狐狸,徐航愣了愣,就本能的脫口而出道:“玉藻前?”  雜毛狐狸聞言渾身一僵,隨著喊破它的名字後,徐航隻覺頭腦中一些朦朦朧朧,仿佛被霧遮住的記憶變得清晰不少。  徐航見那邊兩夥人馬還在打架,神色微定後,道:“我們一同進去這個院子,我感覺幻境的陣眼是在裏麵。”  自從被認出來後,玉藻前反而怏怏的,就嗚嗚的應了一聲,然後圈在徐航脖子上,遠看像條圍脖。  徐航趁眾人不備,進到宅院裏頭,開始將每寸地方都搜尋起來,可是都沒發覺有什麽異常。  直到他們暫時停下,在個庭院裏思索的時候,忽然看見這個庭院角落裏擺著個白石水缸。  徐航心頭一動,走到水缸旁邊,這牆角處本來是容易長苔蘚的地方,可這水缸表麵卻十分幹淨。再看水缸裏頭,裏麵的水清澈見底,如今夜裏在月色下,還將月亮倒映得到當中。  徐航似有所感,拿起石頭將水缸給砸了,隨著劈啪一聲,水缸破裂,裏頭的水竟然還保持著缸的形狀沒有流出來。徐航伸手到那水中,感覺空空軟軟,隨即一陣天旋地轉,他看到周圍已是大觀園內的景象。  徐航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忽然就感到身後升騰起衝天的妖氣,隻見玉藻前沉著臉,氣勢駭人。  作者有話要說:  大舅內心:mmp!mmp!第58章 聊齋續前緣   徐航心裏咯噔一下, 想到玉藻前作為狐族中最為尊貴的天狐, 在幻境中被變成隻雜毛狐狸,決定保持緘默。  玉藻前在爆發出驚人煞氣後,怒極反笑,甚至出乎徐航意料之外的,對方沒有破壞這裏的一景一物,隻是咬牙切齒地笑道:“走!我不信找不到那那警幻仙姑的真身!”  而此時的警幻仙姑, 在法術被破的一刻她就立馬行倒逆翻轉之法回到離恨天上, 大觀園與天上的太虛幻境是互為對應都存在。  回到離恨天上後, 她氣息一滯,忽然心神不定,隻覺有股莫名的心慌感。對於修士而言,已經到了仙人這個程度時, 對於自身的預感往往會慎重對待,因為能讓修士心有所感的,通常都不會是無影無蹤的事。所以當警幻感覺到不安的時候, 神色變得惶恐起來,再趕緊去看水鏡, 發現徐航他們已經離開大觀園範圍,無法查看了。  至於說徐航他們現在在哪裏?自是先去抓還沒走遠的一僧一道了。處在憤怒中的玉藻前顯然不是好相與的,發覺一僧一道尚未走遠,立馬就殺氣騰騰的追過去。  那一僧一道大概也沒想到徐航他們這麽快從大陣裏出來,畢竟這回是警幻仙姑出手,警幻好歹也是位金仙啊!  於是最先遭殃的, 便是這一僧一道了。  當他們拿著通靈寶玉,信步而行的時候,突然間,玉藻前就空降到他們麵前,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玉藻前已凝聚狐火攻擊他們。  原本在遊戲中僅僅隻是以數據呈現就已經讓人覺得可怕的攻擊力,到了化為實物時,就變得更加驚人了。尤其是在實際當中,不像遊戲裏受到設定的刻板限製隻有三個技能,玉藻前的攻擊方式也變得更加靈活多樣。  不過顯然這一僧一道還不需要廢他這麽多功夫,沒多久,這一僧一道就趴在地上哀聲連連。  玉藻前的尾巴往地上狠狠的拍打了幾下,揚起一陣塵土和讓地麵都微微震動。徐航在旁邊看著已經因為被狐火燒灼,所以渾身上下衣不裹體,兼之鼻青臉腫一僧一道,隻覺這畫麵真是有傷風化,視線忍不住移回到玉藻前身上。  “說吧,那個警幻躲在什麽地方?”玉藻前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一僧一道見識到玉藻前的可怕之處,他們好歹也是散仙,剛才反應過來時自然立馬拋出法器護體並打算還手。  結果他們的法器……  想到如今已成廢銅爛鐵的法器,一僧一道內心極為悲戚。  坡腳道後怕地說:“她、她在離恨天上,放春山遣香洞裏!”  玉藻前雖然憤怒,但並未失了理智,他曾與徐航相處的那些時日裏頭,出於想更加了解對方,也是有專門看過記錄華夏這邊仙神天庭的書籍。  古語有雲:三十三層天,離恨天最高。  意味著所想向警幻仙姑尋仇,他們還得先從天庭過去,難怪警幻敢得如此囂張,她所在之地非尋常仙家可達,更別提是還在凡間的道人。  徐航趁機問那一僧一道,警幻仙姑究竟打的是什麽注意。  經過一番逼問後,徐航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原來這一僧一道是兩個散仙,而散仙每隔千年要再渡一次天劫,天劫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強,直到九九天劫後就會直接飛升作大羅金仙。  這一僧一道已經渡過一回了,如今他們是一劫散仙,但是那次天劫幾乎險些要他們的命。  想來也是,如果天劫有這麽好渡,也就不會有這麽多修士最後都是折在天劫這關了。  一僧一道都是幾乎用去全副家當去擋劫,想到下次天劫的威力還會變得更強時,他們開始感到懼怕。  身為修士,一旦對某樣事物有了強烈的懼意時,就等同於意誌有了弱點,心魔就此便生出。  因為對天劫產生起恐懼,所以一僧一道的境界開始停滯,進階越發艱難。  偏偏隨著人族昌盛,天地間靈氣開始越漸稀薄,各種天材地寶數量是越來越少,他們想要再煉製多些法器用作擋天劫都不成。  這種情況下,當警幻仙姑找上他們合作,以將來平分補天石為酬時,一僧一道幾乎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  徐航沒想到原來神瑛侍者下凡曆劫背後竟還真的並不簡單。  一僧一道交代完畢後,大概意識到如今已經不能指望警幻仙姑來救他們,幹脆就現場演繹倒戈,試圖指望徐航與玉藻前能放他們一馬。  然而玉藻前火氣未消,尤其明知警幻躲在什麽地方,偏偏無法直接殺上去,心裏就更加慪火,讓他想起當初麵對高天原吃的虧。  就在玉藻前煩躁不已的時候,忽然手被人牽住,回過頭去,隻見徐航淡淡地道:“莫急,不是沒辦法上去。”  玉藻前心裏莫名的就平靜了不少。  徐航看回一道一僧,漠然道:“你們因貪生怕死,妄圖瞞天過海,身為世外之人卻幹預紅塵中事,雖然如今尚是散仙之體,但行徑已是邪道所為。”  一僧一道雖然由於計劃破滅,而感到萎靡不振,但實際他們並不覺得會終結在此,盡管他們剛才被玉藻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好歹也是散仙,就算現在的肉身被毀,對於他們來說使用仙藕靈土重新製造副身軀,是很容易的事。  徐航也看出他們這點,在說完那番話後,他就拿出蘊養在丹田內的白玉尺。  玉藻前有些好奇,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徐航拿出這把尺子,事實上這也是徐航第一次打算嚐試使用這把尺。  雖說這尺子如今還隻是虛影,可當它被拿出來時,還是讓眼前的一僧一道臉上神色大變。  因為他們都從上麵感受到天道的氣息,對於已經脫離常人生死輪回的修士而言,最令他們害怕的,就是天道製裁了。  當徐航拿著白玉尺的手降下時,他們都有種泰山壓頂的感覺,然後,就再無意識,因為過往修為、記憶都已成雲煙,他們的魂魄已經清去一切痕跡,變回是和要去輪回都靈魂一樣,是最初的狀態。  看到雙眼已經變得空洞,表情麻木茫然的一僧一道,徐航直接抽出他們的靈魂將他們扔進輪回之中。  從此這世上便少了兩個散仙,他們將和芸芸眾生一樣,在塵世中浮沉。  徐航當初得到白玉尺時,就隱隱意識到他這第一世中不曾擁有的本命武器的能力,現在算是得到確認,看來確實有製裁仙人的力量。  玉藻前看見他對一僧一道的動作後,注意力就落在那把尺上,問道:“這是你的新武器?”  徐航點點頭:“是我的本命武器。”  然後道:“我們去離恨天。”  玉藻前知道本命武器是什麽,不過聽到徐航此時就要去離恨天,看他的意思是要就這麽上去?  徐航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側頭過來道:“警幻為了一己之私做出這種事,處置她是合情合理的,而她之前用幻境愚弄我們的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玉藻前看他如此幹脆簡單,愣了愣後,忽然間心情也隨之舒暢起來。  “好!就讓我們殺上離恨天去!”  徐航無奈的搖搖頭,笑道:“不要說得我們好像要和天庭為敵。”  說著,就使騰雲駕霧的法術飛上天去,玉藻前也跟著飛到一起。  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了南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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