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也驚訝,興奮道說:“宿主這不是送上門的機會嗎?” 徐禾輕聲道:“我就等她這句話呢。” 對上他的目光,舒離微微笑:“你進去幫我打下手,其他人我總不放心。而且,你不是很好奇燕王嗎?” 徐禾朝她點頭,眼眸卻複雜。 他來舒府那麽久,溫順裝乖奪取她的信任,各種明目張膽打探燕王宮的消息,還艸一個啞女人設,等得就是這個機會。如果舒離不提出來,他也會要求陪同的。 徐禾道:“我這樣算不算是欺騙了她,利用她的善良呢?” 係統給不出答案:“那宿主你打算怎麽辦。” 徐禾想了想,說:“先進宮看看燕王的狀況吧。無論如何,我不能拖累她。” 甚至,他還需要報答她。 * 晚上的時候,徐禾拿起筆,拿起紙,坐在窗前,映著月光開始奮筆疾書。 他白日幫舒離清理書籍的時候,從舒離的話裏聽到了她的遺憾,是一卷古醫書,早已失傳多年,但是這並不能難到係統。 “算是一份離別的禮物吧。” 徐禾寫著,忽而一笑:“我發現,我來這個世界,抄的書還不少。抄了那麽久佛經,現在終於換了,改成了抄醫書。” 他以為這一個月會過的很安穩,抄抄醫書,搗搗藥就過去。 但事實上,他想多了。 他自己不出門找麻煩,麻煩是會找上門來的。 舒家也有紈絝子弟,和錢家、雲家幾個玩得好的浪子,在舒府的後山舉辦了場狩獵,同時邀了很多人,燕都有名有臉的貴族都來了,匯聚一起,光彩動人。 舒離去她外公家了。 把徐禾留在了院子裏。 徐禾是被一個丫鬟叫出去的。 丫鬟是舒昊那邊的人,氣喘籲籲拋過來:“何姑娘,你叫我好找。” 徐禾冷著眼比劃:有什麽事嗎? 丫鬟看不懂他的手勢,卻也知道他的意思,道:“公子喊你去後山呢。” 徐禾擺手:不去。 丫鬟麵露難色。 她還沒開口,徐禾的身後先想起一男子的聲音,帶著笑,陰沉沉道:“我就說你不會去,舒昊那小子非不信,那麽麻煩幹什麽,你不來就我,那我來找你啊美人。” 丫鬟的臉瞬間一白:“錢公子。” 錢公子露骨的視線落在徐禾的脖子上,對丫鬟一揮手道:“你下去,當作什麽都沒看到。” 丫鬟知道他平日的事跡,如今何姑娘落在他手中,被玩弄一番不死也得殘,她慘白著臉道:“錢公子,何姑娘是大小姐身邊的人,你這樣……” 一把攬過徐禾的肩,錢公子惡狠狠一瞪她:“你再廢話一句,我連你一起幹!還有,敢告訴舒昊,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丫鬟嚇得臉色灰白,哆嗦著唇。徐禾看不下去了,使了個手勢,安撫她,示意她先走。 丫鬟抿唇,也不再逗留,小跑著走了。 錢公子悶哼一聲說:“裝的那麽清高,果然骨子裏也是個賤貨,迫不及待了吧?那天舒昊落水我就覺得不對勁,什麽不小心,指不定是你倆在玩什麽吧。”他淫笑著湊近徐禾,看著美人光滑吹彈可破的肌膚,笑道:“玩的什麽,我們也玩一玩。” 徐禾暴躁地問係統:“我能不能把他殺了。” 係統努力勸:“宿主冷靜,你現在跑到後山,道舒昊麵前就沒事了,殺他壞事。” 徐禾罵一聲:“壞他娘的事。” 他抓住錢公子的手,轉過頭,朝他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很驚悚。但在急色的錢公子眼中卻是美人如花,觸手可及。 他一言不發輕輕抓著錢公子,往前走,走到了舒府正中央的花園裏,這裏有一池湖,隱藏在假山重重間,旁邊都是草木,池水很清也很深,應該有兩米。 錢公子被美人牽著本就心曠神怡,樂不思蜀。 看到目的地後,耽於色欲渾濁的眼睛眯起來:“你真的是要和我玩野趣!”說著迫不及待,笑著就要去扒徐禾的衣服,“來,讓我先摸摸你胸前的寶貝。” 徐禾冷漠地想,你不如先看看我褲子裏的寶貝,比你還大哦。 但煩躁不是一時半會兒了,他用手捂著錢公子的眼睛,就把他踹了下去。 撲騰一聲落了水,錢公子嗆了好幾口,但他水性還不錯,隻以為美人這是在重複那天的情趣,腆著臉:“美人,你也下來啊。”而回應他的卻是美人的手,直接插進他的頭發裏,錢公子愣怔之時,整個人已經被摁頭進水中。 “——?!” 他隻覺得冰冷的水從鼻子耳朵嘴巴瘋狂湧入,胸腔悶血,眼冒金星,整個人窒息炸裂,就要死去。但他快死時,又被人揪著頭發,拉出水麵,得到救贖。 眼前隻能看到那人淺綠的衣襟,耳邊是貨真價實少年的聲音,冷淡地漫不經心地:“你想玩,那就玩啊。” 錢公子整個人陷入了瘋狂——他是男的!表情崩裂,還沒罵出聲,又被一頭摁進了水裏。話堵死在嘴裏。 徐禾還有心情給他數數:“一拜,二拜,三拜,你拜二十下我就認了你這個兒子了。” 錢公子掙紮浮出水麵,呲目欲裂罵:“賤人!” 徐禾麵無表情把他摁回去:“叫爸爸。” 但這聲爸爸徐禾沒聽到,一支從身後射來的箭,穿過他的腋下,直接射穿了錢公子的頭。 砰,血花濺了徐禾一臉,他也僵住了。 池水被染紅。 而錢公子剛好被徐禾拽著浮出來,劇痛讓眼珠凸起,豁出去命,拽徐禾的腿,要他賠命。徐禾沒反應過來,被他一把拽進了池子裏,吃了一口帶血的水後,回神,罵一聲,一腳踹開錢公子,遊到了岸邊。 什麽鬼。徐禾按住岸邊的草地上,一臉無語地把臉上的血水擦幹淨,想嘔吐。 視線一低,卻看到了一角玄黑色的衣袍。袍邊角繡著一圈血紅色的錦紋,鞋子也是黑的。 衣袂隨風,血色流雲,煞氣逼人。 徐禾一愣,低著頭,不敢動。 隱隱約約有酒氣,混著浮在空中的血腥味。 “抬起頭來。” 上方傳來的聲音冷漠如冰。 係統嚇得說話都顫抖:“宿宿宿宿主,怎麽辦。” 徐禾心道你還能再沒用點麽。 眼神落在池麵上。 他臉上的藥水沒化,眉眼非常陌生。 步驚鴻能認得出來嗎? 反正不管怎麽說,認出來都是麻煩事一堆。 心一橫,牙一咬,徐禾醞釀了一下情緒。 就當現在他是個被迫害的無助孤女吧。 靠在血池邊的少女慢慢抬頭。她臉上還有水,容顏楚楚精致,惹人憐愛,瞳眸如漆寫滿驚惶、害怕和絕望。蒼白修長的手指死死插入草地裏,身上碧綠羅裙已經打濕,漆黑的發濕漉漉披在身後,發尖的水流過鎖骨,流入衣衫內。 假山的倒影裏,混沌的血水中。 她如浴血而出的精怪,青蓮為本體,叫人色授魂與。 她在害怕,眼神潤了水般,噙著恐懼的淚。 步驚鴻低頭,冷淡看一眼,又撇開:“先出來吧,池水冷。” 徐禾身體都被凍僵了,心裏落下塊大石頭,步驚鴻沒認出他,真是太好了。 有些狼狽的上岸,好在他穿的厚,渾身都濕了,也看不出端倪。 係統在他腦海裏道:“快點抱胸,抱胸,裝作很冷的樣子。” 徐禾罵它屁事多,但還是照做,畢竟這樣比較女孩子嘛。 於是他一路低頭抱胸,做瑟瑟發抖狀。 心裏想,舒離說的果然不對,還會路見不平,這哪是暴戾陰狠啊。 又有點心情複雜,其實步驚鴻,本性一直都挺好的。 步驚鴻問他:“你不能說話?” 徐禾指了指喉嚨,然後擺了擺手。 “啞巴麽,那你也是運氣好。” 步驚鴻似乎笑了一下,忽然就停下來,漫不經心道:“知道我為什麽救你嗎?” 他一笑如冰雪初融。 隻是融化後,露出的的也是深埋雪下的劍,鋒利逼人。 徐禾搖頭。 步驚鴻道:“你挺像我一個故人的。” 徐禾:“……”已經不敢有任何動作了。 “很多方麵都像,但你不是,他不會出現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步驚鴻就不說話了,也不走,視線靜靜落在徐禾身上。 徐禾身體很僵硬,他也不能一直這麽傻愣著,於是用蒼白的手指在空中比了比,意思大概就是謝謝之類的。 步驚鴻冷淡地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到底懂沒懂他的意思,深紫的眼眸像鍍上層冰晶,視線似乎到很遙遠的地方,透過他。 良久,他說:“你不用謝我,我沒打算救你。” 徐禾語噎,耐著性子,比劃:但你還是救了我。 步驚鴻唇角似乎勾起,笑意嗜血冰冷:“你再強調一次,我現在就殺了你。” 徐禾:“……”哦。 步驚鴻道:“真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