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很想說是,但還是安慰道:“他對於學習研究以外的事情都不感興趣的,並沒有特別針對你。”他針對一切考不上蒂文特的……“真的?”德拉科覺得好受了許多,被一個麻瓜鄙視,這對於鉑金貴族來說真是最大的恥辱。哈利點點頭,神色很誠懇。看到德拉科猶帶怒色,哈利微笑:“其實他也有很有趣的時候呢。”接著便講述了阿爾菲如何用赤丹珠草捉弄了達力的故事。德拉科的眼睛又重新亮起來,他心裏最討厭的還是那頭肥豬,當下對這個一麵之緣的麻瓜阿爾菲印象好了不少。哈利放下了心,幫德拉科取了許多他沒有嚐過的麻瓜食品,還特別讓服務員製作了一個巨大蓬鬆的棉花糖。看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小心翼翼地吃著,哈利還來不及再囑咐什麽,又被換班下來的貝芙學姐拖走跳舞去了……這樣的酒會也是交流合作的好時機,似乎想通了什麽的盧修斯對於和他攀談的麻瓜名人們沒有冷淡拒絕,納西莎也和幾位高雅的貴婦人聊起了時裝和香水,她現在對這些也很精通的……哈利盡管身體狀況比以前好上了許多,但被學姐們拉來拉去也有些受不了了。他苦著臉看向又一位走過來的學姐,綠眼睛裏帶著可憐地指了指餐桌,對方恍然,終於善解人意地放過了他。匆匆對其表示了歉意,哈利趕緊趁著暫時沒人過來,悄悄取了一些食物後就從會場溜走了……他對學校的地理十分熟悉,不一會就繞過小路到達了一個小湖,從這裏盡覽遠處的群山,實在是美極了。稍帶寒意的晚風輕輕吹過,哈利看看波光粼粼的湖麵,在湖邊的小亭裏坐了下來。這裏安靜昏暗,正適合他躲懶休息。輕輕地端起手上的雞尾酒喝了一小口,這是哈利偷偷從宴會上取的,今天這樣的好日子怎麽能無酒慶賀呢?可惜傑瑞不在,他必須獨飲了。重生十年來的日日夜夜在腦海中緩緩流過……德斯禮家的生活漸漸淡去,剩下的是小滴,傑瑞德,馬爾福一家和教授,還有威斯多姆大叔和蒂文特的導師及同窗。適才在喧囂之中突然感到淡淡委屈的哈利瞪大了綠眼睛,原來他這一世已經有了這麽多可珍惜的了……那他剛才看到那麽多和睦的家庭後是在糾結什麽呢,其實他也有隻屬於他的幸福啊。露出了一個淡而真切的微笑,哈利仰脖再喝下一口酒:他的未來,就是要保護和擴大這份幸福……當盧修斯依稀發現了好友的阿尼瑪格斯形態而追蹤到此後,看到的就是隱藏在斑駁夜影裏對水獨醉的哈利。那一霎那受到的蠱惑讓他暫時忘掉了繼續尋找好友的事,微一沉吟他馬上判斷出這時是個極好的時機。始終在與人相處的過程中保持溫柔但其實謹慎穩重的黃金男孩顯然正處於少見的脆弱狀態,狡猾的鉑金貴族本能地希望在此時多套取一些情報。哈利方才在宴會上難得的有了寂寥感,又喝了些酒,現在確實比平時精神鬆懈一些,但一感到有人靠近他便迅速地端正好姿態,掛上了溫和的微笑。他卻不知此前就有一隻他曾經尋找良久的動物潛藏到了亭子邊的樹林裏,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波特先生向來穩重,沒想到也有這樣感傷的時候啊。”哈利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微微驚訝。“凡是生靈,皆逃不過七情六欲,現在景致相和,我稍有感觸罷了。”哈利淡淡微笑。他現在確實做不來平日表現出的謙和少年形象,不過對方也算是他的合作者了,他也不介意表現出自己的一些本性。盧修斯微愕,哈利剛才的笑容讓他心驚,那分明是曆經世事才有的豁達,雲淡風輕不染凡塵。盡管已經把對哈利的評價一再提高,但依然隻以為他是個擁有遠超同齡人智慧的孩子。可這一刻,盧修斯卻有一種錯覺:撇開皮囊,他們在靈魂上其實是對等的……哈利見他發呆,輕聲提醒:“有什麽事嗎,馬爾福先生?這裏是我很喜歡的地方,傑瑞派了很多人過來清理過,不虞有人偷聽的。”甚至真的可以說是蒼蠅飛過也會引起注意,不僅防麻瓜還防巫師,但是偏偏有隻動物突破了防線。盧修斯知道哈利誤會了,也不解釋他是追蹤好友的阿尼瑪格斯形態才過來的,隻順著哈利的話道:“那小子的手段還是能信得過的……”說不定比他還狠,盧修斯心說,繼續道:“既然這樣,我有個疑問就直接問問波特先生了……”哈利微笑頷首。他此時思維確實不如平日敏捷,直截了當的對話對他有利。“這麽多日的觀察,尤其是今天見過波特先生與那戶麻瓜的相處之後,”盧修斯斟酌著措辭提問:“我相信波特先生確實是心地純善的人……既然如此,你為什麽會選擇結識馬爾福家呢?”哈利微怔,盧修斯便說得更明白些:“你很聰明……應該知道為了保障純血巫師間的聯姻很常見,我們邀請你來馬爾福莊園的理由也是臨時考證的……但你卻依然來了,來一個蘊滿潛在危險的莊園?我瞧波特先生的為人處事倒和那位鳳凰社領袖更相和……但你為什麽看上去並不想與他接觸呢?”哈利微微皺眉,不著痕跡地半轉過身子:總覺得附近還有道目光在看著他,不過沒有感受到惡意,而且好像也很期待他的答案。對於這個目光哈利很熟悉,他曾經多次在實驗室感受到過……稍一思索他便大大方方地回答了盧修斯的問題:“哦?原來我表現的那麽明顯嗎?仔細想想,也許我內心深處真的不願和偉大的人打交道吧。”一口氣喝完杯中的酒,哈利毫不在意暗處的那道目光變得愈加冰冷——如果想阻止他喝酒就跳出來咬他啊,總在暗處偷窺算什麽……孩子氣地撇撇嘴,哈利對疑惑的盧修斯解釋道:“也許是我太偏激吧……總覺得最偉大最正義之類的就象征著那個人沒有心呢……”“沒有心?”盧修斯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評價鄧布利多,盡管他不喜歡那個老瘋子,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還是為巫師們做出了不少貢獻的。哈利拿起一塊碎肉餡餅咬了一大口,滿足地眯了眯綠眼睛,才繼續道:“也可以說是有許多心吧……但都不是屬於他的,所以我才說是沒有心。”擺擺手製止了依然不解的盧修斯的提問,哈利邊吃邊說:“偉大和正義,代表著需要符合絕大多數人,或者說是公眾的利益。他們這類的領袖人物是不被允許有私心的……為了所謂的大義,他們不會在乎剩下那小部分人的利益性命……甚至在他們自己的陣營裏,他們也認為隻要能達成最終目標,任何人包括自己還有血親好友都是值得犧牲的……我的父母”哈利皺皺眉,還是警惕地咽下了這話,轉而道:“也就是說,在捍衛正義的過程中,他們將不擇手段。理性絕對壓倒感性,不會計較一時得失,把心中的不舍和柔情全部壓製,永遠隻為了大局考慮……這就是為了成就至高的偉大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哈利對已經開始思考的盧修斯挑眉一笑:“凡人有心,他們維護親朋,偉人無心,他們隻為世人。”盧修斯卻是反應極快,瞬間想通了八九層:“原來如此……這麽說波特先生之所以選擇與馬爾福家相交,是因為覺得我隻是凡人了?”哈利清亮的笑聲響起,他今天確實很高興,有些放浪形骸了:“不要覺得我在貶低你……我就時常提醒自己要一直做個凡人呢……做最偉大的人,日日被無數雙眼睛盯著不得自由,無論什麽事都要思前想後,家庭溫情也不能時時享受……又有什麽好呢。”哈利依稀記得他此生很防備的鄧布利多也有許多遺憾往事,不禁唏噓。哈利年僅十歲,酒量和前世自是不能比,這時頭腦發熱,朝樹林裏模糊能感覺到視線的地方掃了一眼後,就朗聲對盧修斯道:“你說我會與那個最偉大的白巫師更相和?我現在告訴你,如果他要對我在乎的不利,比如小滴,傑瑞,納西莎表姐……”他扳著手指挨個數起來,也沒注意到自己暴露了小滴,又數了許多人,甚至包括盧修斯,才最後道:“還有……斯內普教授,嗯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如果他敢傷害他們,即使我現在力量弱小,將來也一定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眯起綠眼睛想了想,他又加了句:“利用也不行!”被風吹得頭有點暈,哈利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得實在有些多了,又膽大包天,如果不是傑瑞德的一個屬下眼疾手快地把監視他的啞炮普提斯先生拉過去灌酒了,他今天這番話傳到被他胡亂評論的鄧布利多耳朵裏,真不知將產生怎樣的後果……現在他卻是沒想起這些,隻感到高興:他都說的這麽明白了,那個會用生命保護他的死腦筋應該能稍微想開一點了吧……靠在亭柱上,哈利費力地睜著眼睛,又想起一事,詢問被他的醉語驚住的盧修斯:“喂,你是那邊的貴族……以你的眼光,你覺得我們蒂文特的建築群怎麽樣?”盧修斯不知道哈利的神誌是否清醒,盡管觀其言談與平日大異,但他還是選擇謹慎以待:“超乎我的想象。”這個回答很含糊,也不知道是說超乎想象的好,還是不好。哈利卻很高興,沒想到這點:“當然……數百年來不斷完善,既有古風又現代化,造型都很別致……哼,比巫師們千年不變的破商店破屋子強多了……”盧修斯既怒又不好反駁,哈利還在興高采烈地建議:“你很有錢,不如我們合作建造一座華麗的魔法都市吧……看了那麽久科幻雜誌,真想親自動手設計……”話越來越輕微,盧修斯大都沒有聽明白。哈利也隻顧說出心中的夢想,沒在乎是不是有人跟他交流,漸漸地他感到越來越困,夢裏好像看到了一隻墨豹,真奇怪……“果然是你來了,西弗勒斯……”盧修斯看著好友從林子裏出來,又變回人形。哈利已經趴在亭子裏的小桌上睡著了,夜色下更顯出夢幻般的美貌。“平時那麽滴水不露,但喝了酒後卻意外的可愛。”盧修斯嘖嘖感歎,不複平時的高傲,朝臉色複雜的好友擠眼睛。斯內普確實心緒微亂,但他不愧是傑出的雙麵間諜,大腦封閉術的大師,馬上冰冷反擊:“收起你的蠢樣吧……還有這隻蠢獅子,在狡猾的馬爾福麵前也敢鬆懈,居然還喝了酒……他不知道今天胡說的那些話如果傳出去了會有什麽後果嗎。”盧修斯不在意地道:“這裏隻有我們……你也應該查探過周圍的吧,放心好了……他還是個孩子,今天也發生了不少事。”“怎麽?”斯內普皺眉,盧修斯告訴了他白天的情形。“不能改變撫養人……每年需要一起住兩個星期,你知道有什麽魔法需要這樣的條件才能發動嗎?效果是什麽?”盧修斯知道好友魔藥以外的知識也很廣博,稍帶好奇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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