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道拋物線在天際滑落,鳳羽的軀體盡數半毀,魂魄卻完好無缺,大口喘著粗氣,注視著拚命將她扔出來的紫煌,用力咬牙,白桑等人如釋重負,隨即又擔憂望往苦苦支撐的紫煌。


    紫煌隻剩負傷的魂魄在劫中遊蕩,稍有不慎便要落得個魂飛魄喪的下場,可這會兒功夫她對一切都不顧,拚命衝往瀕臨死亡的天罪。


    天罪意識都近乎模糊,唯有拚命運轉奴天荒訣,無極宙體就如貪吃的饕餮,想要狼吞虎咽吞食幹淨恐怖的寂滅生死劫,卻由於劫禍能量極致變態,隻能一點點吸收,這可屬於天蒼之力,真正的天忌之威。


    若非銀灰符印與無極宙體的神秘呼應,他根本無法支撐半秒,頃刻間定將湮滅於天道之力。


    即便有這般守護,他都很難再堅持下去,似乎由於他偷取天罰之力,惹怒上蒼,無盡劫海竟向他集火,銀灰符印節節敗退。


    這時,紫煌壓力大減,倉惶靠近天罪,恐怖魂力硬撼天地之威,一起抵抗大劫,天罪察覺不禁心驚肉跳,銀灰符印都即將護不住他,隻剩魂魄的紫煌豈可抵擋。


    紫煌不斷咳魂血,逐漸浮現裂痕,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毀滅於天怒中。


    天罪發狂長嘯,燃燒渾身精血,翻轉擋住天怒,似猩紅星辰般衝上天罰的源頭,這才真稱得上逆天而行,看得劫外的白桑等人目瞪口呆。


    “這家夥到底何許人也?”雀嵐眼冒星星,張大嘴巴,其餘人同樣神色震驚且疑惑。


    天罪依仗全身精血似挽回銀灰符印節節敗退的局勢,奴天荒訣逾越千倍運轉,幹癟的無極宙體猶如蘇醒的惡獸,軀殼中的無盡魂靈發瘋咆哮,賣力吞食寂滅能量,不少實力低微的獸類經不住這等天道之力,瞬然焚毀。


    可古暴龍、淨邪仙妖雀、九幽穹龍、煉邪虛鳳等恐怖的凶獸似如魚得水,皆一齊複蘇,幫天罪抵抗天怒,汲取難以想象的營養。


    “啊!”天罪承受的痛苦不亞於曾經起初修煉無極宙體的時候,麵目猙獰,這時,寂滅仙火竟凝聚成翡翠玉器鑄就的天刀,刹那間,生死劫都寂靜無聲,寂滅天刀影凶猛而下。


    天罪無極宙體極致戰栗,源於靈魂深處的驚恐讓他絕望咆哮,紫煌眸光閃爍,飛淩而上,都來不及轉頭望天罪一眼,飛蛾撲火般跟寂滅天刀相撞,可天刀竟穿過紫煌魂魄,又重歸於寂滅生死劫。


    大受驚嚇的天罪瞪大眼,怔怔望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可見紫煌無恙,剛要慶幸鬆口氣,卻見紫煌就如即將破碎的瓷器般浮現渾身上下裂痕。


    魂魄湮滅!


    紫煌臉上懸掛一縷苦笑,就這樣注視著天罪,從下往上一點一點消逝。


    天罪滾燙的血液逐漸冰冷,心口堵得讓她發慌,忍不住傳出靈魂深處咆哮,“不!”


    “咻!”他拋卻一切危險,催發祭出銀灰符印,牢牢禁錮一縷縷殘魂,忽然,紫煌胸口神輝耀天,煌字色彩變幻,飄零的殘魂似受牽引,又重新聚集,銀灰符印穿梭魂海,一個古老悠遠的奴字憑空而現。


    劫後餘生的紫煌複雜盯著已然發瘋失控的天罪,心間既心疼又甜。


    “嗷!”


    天罪沉陷失控之怒,再也無所顧忌,似又回到曾經鬥柒顏凋零的一幕,猩袍猶如沸水掙紮吞沒天罪,變幻一頭邪獸,隱約傳來邪惡笑吟與嘶吼聲讓眾人毛骨悚然,身軀驟然膨脹,變幻成一頭披著邪袍的九丈惡魔,上半身漂浮,腐蝕性血液不斷滴答下落。


    血盆大口仰天邪嘯,暴戾吞噬讓人頭皮發麻的寂滅能量,同時,傲岸無情毫無瞳孔的黑眸再次占據無垠的煉獄,可這次它不過冷眼旁觀,並未借機吞噬天罪。


    天罪化身惡魔,也似殘留一抹心智,背對寂滅生死劫,兩臂微撐,邪袍膨脹,緊緊將紫煌護在身前。


    寂滅劫暴虐砸向九丈惡魔,仙火、雷電、颶風交匯,大天湮滅。


    “嗷!”淒慘猙獰的魔嘯聲響徹天地,任誰都知道這個男子在承受何等痛苦的折磨,整個紫霄仙突然詭異下起血雨,驚得人神色呆滯。


    “啪!啪!啪!”


    一條條天鞭不斷抽打在惡魔身上,一道道淒厲咆哮聽得萬物失聲,紫煌咬緊嘴唇,垂著腦袋,似不願讓外人見到她脆弱的一麵。


    除天罪以及煉獄中的黑眸外誰都不知,最意外神秘的變故發生在無極宙體,不斷經受恐怖的自然之力摧殘,異樣在軀殼突生,玄妙衍生諸多花草樹木,逐漸發芽,強大的生命力迸濺,澆灌土壤。


    汲取自然之力,溶於身軀每個角落,奇跡正讓無極宙體不斷進化。


    煉獄中的黑眸罕見浮現一抹驚咦,緩緩消散於煉獄。


    寂滅生死劫消失,大天歸於平靜,惡魔縮小,逐漸恢複天罪鮮血淋淋的真身,紫煌來不及查探她渡劫之後的蛻變,緊緊抱住血人,化作一縷紫煙衝往紫巔洞府。


    辟邪等君主深深咽一口唾沫,雀嵐率先磕磕巴巴開口道:“失敗了?”


    亭染嘴角抽搐,難以平複翻江倒海的情緒,道:“也……許吧,神王境哪有這麽簡單!”


    “這很簡單?”辟邪神色鄙夷,翻翻白眼,抬頭盯著紫巔,似打斷師兄妹的慶幸,激動感歎道:“她氣息盡變,已不在生死境了!”


    所有人聞言,心魂皆顫抖。


    紫薇洞府,紫煌褪去衣裳,緊緊摟住氣息孱弱的天罪,以最原始的雙修手段替他療傷,陰陽調和,赤欲仙氣縈繞,在兩人身體循環穿梭。


    天罪不但渾身枯槁被傷得一塌糊塗,魂魄破裂,萎靡黯淡,傷勢比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幸虧有紫煌神形兼修,天人合一,以原始真氣修複他的猙獰傷勢。


    稍半晌,天罪幽幽醒來,盯著安然無恙的紫煌,緊繃的精神終於鬆懈,隨即反摟住閉眼的紫煌,將其狠狠壓在身下拚命索取。


    “想死啊,住手,你……傷勢未愈呢。”紫煌惱羞成怒,卻未阻止,嘴巴卻不服軟。


    整個東域古荒有幾個神王境,屈指可數,天罪心中偷著笑,虛榮心暴漲,神王又如何,還不照樣陪他睡覺。


    倆人在迷亂放縱中沉醉數天,紫煌咬著牙跺著腳瞪著嘴角掛著壞笑睡下的天罪,想到她自身丟臉羞赧的各個表現,恨不得找個縫隙藏起來。


    石門微啟,紫若寒、紫妾顏神色驚喜,跪伏恭敬行禮,顫音道:“恭喜主子成就神王尊位!”


    紫煌欣慰一笑,讓兩女起身,遺憾道:“半步神王而已,說難聽點偽神王,還好根基穩,少則一載多則兩載,便可真得突破生死桎梏!”


    “主子,公子他……”紫妾顏神情擔憂,欲言又止。


    紫煌深深望一眼玉靨酡紅的紫妾顏,平靜道:“他無恙,今後由你二人在紫微洞府照料他的起居,任何想要的都滿足他,唯獨沒我的允許不可讓他出府,紫霄仙那群家夥估計早就在等我了。”


    “可……奴婢攔不住他,也……也不敢攔他。”紫若寒小心道。


    紫煌絕俗嬌顏罕見浮現一抹壞笑,將天罪永遠留在這也好,省得在外東奔西跑,死了都沒人管。


    其實這次收獲最大的非天罪莫屬,尤其他蛻變進化的無極宙體,簡直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猶如天地複蘇,草木發芽,花林湧現,四季緩慢變幻,自然景象橫生在軀殼的每個角落,有地方大雨滂沱,有地方飛雪纏綿,也有地方夏熱炎炎……


    魂靈似不再活在血腥的陰影下,真將他的身體視作安樂窩。


    這等景象若讓外人知曉非得惹來驚世之災難不可。


    天罪一切疲憊盡數消失,神情卻極致震驚,體魄質的飛躍讓他歎為觀止,這等若於他養的後花園,他的迷你小世界,尤其當他見煉獄中向來暴戾的生靈陌生怯懦,也在好奇下融於新的環境,嘴角抽搐。


    “這些東西該不會某天真的以別樣的方式重生吧!”天罪咽一口唾沫。


    驚世駭俗的想象讓他狠狠掐滅,隨即感受在寂滅生死劫淬煉下的體魄,他麵容呆滯好半響,又跟打雞血一般在石床上坐起來,刹那間虛空險些塌陷,裂痕一道道浮現,驚得他瞳孔驟縮,緊忙收斂體魄威壓。


    上下打量,轉身,胳膊微晃,猛地捏緊拳頭,懾人的肉身力量瞬息擠壓空間,亂流襲來,空間破碎,隨即接連試探,差點搗毀紫煌的老巢。


    生死體魄!


    雖然修煉境界處於玄冥境九重天,可他體魄的強大已然媲美一般生死境的肉身,一躍成為坦克級的存在!


    紫若寒、紫妾顏倆人聞聲而來,喜道:“公子,您終於醒了。”


    “嗯嗯。”天罪點頭嗯哼,興致全在試探體魄上,可偶然瞧見熟悉的石柱鏈條,不由表情狐疑,兩女略顯尷尬,心虛道:“奴婢先替公子準備洗漱。”


    倆女剛要逃似的轉身,天罪眯著眼打斷,“那臭娘們呢,這跟綁粽子似的,想幹啥?”


    紫若寒、紫妾顏額尖紛紛冒汗,紫若寒應聲道:“主子下令不許您出府,除此外奴婢可滿足公子任何要求。”


    天罪聞言不禁臉色發黑,奶奶的,這小娘們真想把他永遠圈在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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