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吃,幽丫頭,快給倒杯茶水,噎得慌,你倆吃這麽快幹嘛,對胃口不好的。”


    天罪一陣風卷殘湧,含糊不清,簫璿影與幽逐靈兩人眼底充斥悲哀苦惱,倆人同樣毫無形象可言,不這樣吃食,那可真沒飯吃,這都叫什麽事啊,悲催欲死,丟臉至極,不知將眼中這頭牲口咒罵幾千次。


    “你就不能重視點形象嗎,不夠我再做,可行?”簫璿影梳雲掠月般的人物,清麗脫俗,近乎一口飯噴出來,黑著臉語氣冰冷,那模樣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可以可以。”天罪一陣憨笑,從簽下誓言契約,這兩人也著實履行條約,並未對他喊打喊殺,也並未出現任何言論攻擊,這讓他生出燒高香的衝動。


    “小猙數天還未醒來,不會出什麽問題吧。”簫璿影宛如認命般,垂頭喪氣,旋即想起小猙,抬頭冷然道。


    “不會,剛剛我瞧了一眼,他的體質稍微特殊,想必同你一樣,皆屬於修煉界的特殊體質吧。”天罪舔去嘴邊的米粒,隨口一聲,心底反而翻起滔天巨浪,極其納悶,傳說特殊體質尤為罕見稀少,古籍流傳,即便這整個大荒從億萬年至今被人知曉的特殊體質,載入史籍的也不過三位數,這個概率小到變態到這般程度。


    可如今,仙魄羽化體與小猙詭異的體質!


    天罪眯著眼,倘若幽逐靈冷不丁再來一聲,我也一樣,他估計會瘋掉。


    簫璿影冷哼一聲,反正這等隱秘都被簽在誓約中,諒他也不敢四處亂說,才要一聲懟回去,就讓幽逐靈一聲打斷,氣氛微凝。


    “我同樣屬於特殊體質,其餘不必知道。”幽逐靈宛如敞開心扉,低頭一聲,旋即抬頭幾人麵麵相覷。


    兩女心神皆震,天罪卻直接受打擊,特殊體質這麽不值錢?這不跟大蘿卜開會一般無二嗎,他翻起白眼,卻也並未詳細詢問。


    四人不曾察覺,不知孽緣或天命,不同秉性不同身世的四人莫名其妙地關聯在一起,關係微妙,非敵非友,非親非故,莫名其妙的交情竟讓他們沒感覺絲毫不妥。


    “仙魄羽化!”


    “據古籍野史收錄,仙魄羽化這等特殊體質屬於塵寰罕見的仙靈之體,先天蘊藏一股不同於常人的靈仙韻氣,先天魂魄特殊,傳說羽化飛仙、仙靈魂術與輪回仙術等等神韻之技、煌煌仙威傳承魂魄,仙魄被世人稱作仙靈魄,擁有蛻變成仙的威能,可演化群仙,威壓九天,仙魄羽化體鍾天地之靈秀,淡然塵世,空靈似仙。”天罪倒吸一口涼氣,不可思議。


    簫璿影清冷哼一聲,隨即反而沒好氣補充道:“仙魄羽化這等體質為世人知曉的,整個寰宇聖天也不過出世十餘數,無一不屬於曠古絕倫驚才絕豔的先賢人物,統禦諸天,億族供奉的神隻。”


    “那跟你比較,果真在天壤之別,人家都統禦諸天了,你一千年不才這個境界。”天罪從未猜測出這個女子竟然千餘歲,當然,他如今可不敢觸及簫璿影黴頭,老太婆絕不敢說出口。


    簫璿影玉靨微冷,冷笑道:“修煉界逆天改命,與天爭鋒,年齡這等俗物隻被視作修煉時限,寰宇諸天修士長生不老並不稀少罕見,不死不滅卻無一人。”


    “仿若並非我身上惡劣的傷勢腐蝕,你或許早就前往輪回報道了,不,魂飛魄散!”簫璿影瞟一眼天罪欠揍的模樣,譏諷道。


    “對,你缺德你說啥都對。”天罪無視簫璿影若有若無的煞氣,自顧又詭異笑道:“傳說仙魄羽化這等體質選擇道侶極為苛刻,身體需要承受仙魂天魄,飛仙威壓,死於非命,克夫命,你該不會嫁不出去吧,要不我收了你?”


    “找死。”簫璿影玉額青脈凸起,恨不得將這惡人骨頭嚼碎,眼見就要暴起幹架,卻被一直沉默的幽逐靈打斷。


    “仙魄羽化,仙韻天成,遺世獨立,羽化登仙,倘若姐姐能成就仙靈,就沒必要這般東躲西藏了。”幽逐靈意味深長,感歎道。


    “這次參與帝皇仙選拔,我要找一人,修複惡疾傷勢,恢複巔峰。”簫璿影同樣憧憬道。


    “何人?”幽逐靈神色驟變,或許別人不知道,她豈可不清楚簫璿影身上的惡疾屬於何物,虛隱九族‘魘’,它被族眾視為神邸,且沒人知道它究竟屬於何物,即便族長都要退避三舍,在這大荒有人能夠抹殺魘的存在,實在不敢想象。


    “他曾欠下我祖先一個人情,古老相傳大荒世界不簡單,即便如今喪失聖天尊位,也絕非一般聖天之域可比擬的。”簫璿影好似知道大荒的某些禁忌,低聲道。


    “咦?你們說發生在你倆身上的驚天血案,引發軒然大波,就因虛隱族的天擇決策?”不知因何,天罪竟莫名其妙詢問。


    簫璿影與幽逐靈眼眸微眯,她們靜下心來試探思考,倘若緣於虛隱族的決策,沒必要亡滅簫族,越發沒必要實施千年不止的屠盡殺絕。


    “人在什麽時候會不計代價,不計後果的屠殺。”天罪冷靜分析,神色凝重。


    “貪婪,掩飾,仇恨,嫉妒等等都會被刺激殺人。”簫璿影出奇這次沒強嘴,冷然道。


    “我怎麽感覺還包含一種呢!”天罪眼眸開闔之下精芒流轉,睿智思考,神色古怪道。


    “什麽?”兩女異口同聲。


    “恐懼!”天罪長舒一口氣,身體微抖,玩味道。


    “人在極端恐懼下殺人絕不計後果。”天罪貌似猜出一二,不免頭皮發麻,讓虛隱族這等食物鏈上的霸主懼怕,不敢想象。


    “可不可以這樣思考,血案就緣於隱箐夜,但她卻也不曉得為何緣於自己,除非她身上蘊藏大秘,想要搶奪就屬於貪婪,殺盡身邊人實為掩飾,最終情況必然虛隱族沒搶奪到她身上的東西,但同樣不甘心讓別人獲得,就拉起諸族的仇恨與嫉妒,屠殺關係密切者,反過來分析恐懼……”天罪猛然停止,毛發倒豎,仨人神色不自然。


    “恐懼被某某知曉讓虛隱族沾染因果,殺盡寰宇貌似有關存在。”簫璿影倒吸一口冷氣,猜測太過震撼。


    “你當真以為這是懸疑故事呢,在亂虛聖天中,虛隱族屬於亂虛聖天的第一大族,執掌無盡疆域,且虛隱九族族眾遍及寰宇,勢力盟友不計其數,如今近乎屬於整個寰宇之最,這意味什麽,意味無敵。”幽逐靈雙眼大睜,情緒波動激動表述。


    天罪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尷尬一笑,話說他都感覺他說的不可思議,抿嘴道:“不要激動,我就胡亂揣測一下,就當我沒說,來吃菜。”說完,拿起竹筷給兩人碗中夾入兩片菜葉,讓她們壓壓驚。


    “哼!”簫璿影兩人惡狠狠將菜葉塞往口中,才咽下就想起貌似他拿他嗦舔過的竹筷,不免羞憤欲絕,恨不得嘔吐出來。


    天月搖掛,星夜當空。


    簫璿影手如柔荑,膚如凝脂,清冷雙眸,一絲淺然,躺在草舍上簷的青色磚瓦上,仰望墨汁色的夜景,神色哀傷,雙眼好似映過隱箐夜淺笑倒躺在她的懷裏,閉上雙眼,再也不曾睜開。


    亡族之恨或許都比不上她對隱箐夜的歉意愧疚,她從未那般傷心斷魂,這一生都無法彌補她,來生越發不能,不知何時,淚水搖曳在眼眸。


    天罪依偎在古槐上邊,挑逗著小貪,撫摸著許久昏睡都未蘇醒的初見,凝望著偷偷掉淚的女子,搖頭感歎道:“娘們這會兒倒很淑女,平常每天對我喊打喊殺,言辭攻擊,做夢都未必欣賞這等我見猶憐的模樣。”


    “唔呀!”這時,小貪幼爪指著天罪鷹鼻,旋即指了指簫璿影,露出一個鄙視的眼神。


    “我招惹她?呸!我敢招惹她?”天罪暗罵一聲,隨即片刻又自言其說:“莫非我的錯,要不對她稍微好點?”


    天罪腳尖微點枝幹,瞬息輕落在簫璿影身邊五丈處,讓天罪格外詫異簫璿影竟然並未嗬斥或攻擊他,讓他慶幸,旋即天罪便斜視瞄一眼,鬼鬼祟祟的又往其身邊挪移一丈。


    四丈,三丈,兩丈,一丈!


    一米!


    “你再敢挪移絲毫,我就將你手爪砍下來。”忽然,一道清冷聲響起,天罪一臉無辜地望著天邊的星辰,默然不言許久。


    “喂,惡人,你說這世上魂魄泯滅,可否投來世呢?”簫璿影冷不丁惆悵道。


    聽見‘惡人’兩字,天罪剛要發飆,旋即默念‘忍讓是金,承讓是銀’,餘光瞥見簫璿影失落魂殤,淚痕未幹的模樣,心中一軟。


    “可以。”天罪淡笑道。


    簫璿影聞言不禁微愣,好似詫異他這次竟然沒反嗆一聲,微哼一聲,淡淡道:“謊言都說的這般義正辭嚴,狗改不了吃屎。”


    天罪依然仰著頭,都不反駁,也不嗆聲回應。


    不一會功夫,簫璿影再一次低聲吟道:“你說這個世上魂魄泯滅,可否投來世呢?”


    “可以!”天罪再次付之一笑。


    簫璿影嬌軀微抖,好似兩人若有若無的溫馨氣氛讓她很不自在,惡狠狠道:“騙子。”天罪笑而不言。


    等待許久功夫,簫璿影迷茫道:“魂魄支離破碎,還能找見他們嗎?”


    “可以。”天罪溫柔淺笑。


    “嗬嗬!”簫璿影眸若秋水,淡雅淺笑,彷如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小聲啜泣問道:“你難道就隻會說這句嗎!”


    “你喜歡這句我便說一晚上。”天罪語氣柔和。


    “謊言連篇。”


    兩人你來我往,你回我答,你嗆我笑,從未這般相處過。


    不知不覺,簫璿影恍恍惚惚最終一聲傳來,“好悔恨殺掉我的妹妹箐夜,好悔好恨,哪位大俠能將她帶回來,我就嫁人,我跟箐夜許諾發誓的,一起嫁人的!”說完含笑小憩。


    天罪莞爾一笑,凝視著簫璿影可愛可憐的美夢姿態,完全改觀了她的印象,輕輕為其披上身上的衣袍。


    “唧吱!”一片古槐葉調皮飛落在簫璿影發間,天罪雙眸無塵無垢,再無簫璿影、幽逐靈常見的警惕機靈睿智,唯有幹淨純粹。


    他輕輕伸出手,剛要輕柔拾取調皮的枯葉,卻緩緩僵硬,近處凝視著簫璿影熟睡的笑靨,恍惚間好似望見天心的影廓,心中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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