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和這個小姑娘也該分手說拜拜了。


    莫裏斯看著少女走遠,心裏歎口氣。撇撇嘴甩掉心中的一絲沉悶後,他才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生計上。人來人往的街頭,哪個是最合適的獵物呢?看了半天,正瞅了一個人準備下手,卻被他的同伴風風火火跑過來打斷。


    “莫裏斯,快來,上麵有訓話傳下來,要我們全都去聽。”


    靠,莫裏斯心中咒罵一聲,自打蟒頭和羅三刀發跡後,他發現就連做個盜賊都沒自由了。


    他所在的片區被蟒頭空降的“小盜頭”管製起來,凡是不服從小盜頭管教的,都會被趕出盜賊團,而且是在廢掉他的“手藝”之後趕出去。如果再解釋仔細些,就是說,嗯……要切掉其幾根手指或者直接割斷手筋,然後再趕出去。


    在蟒頭和羅三刀的這種淫威下,費季城已經出現了數起盜賊逃亡及棄邪歸正的奇妙現象,而莫裏斯,麵對越來越惡劣的行業環境,也開始異想天開地想改邪歸正了。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找到新的出路。


    小盜頭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而且禿頭一個,麵色看起來比較凶惡。


    他耀武揚威地站在一個廢棄墓園的高台上,對手下十幾個盜賊兵呼來喝去,讓他們排好隊,接受自己的訓話。


    這種做派,讓莫裏斯感到惡心,卻又不得不忍了他。


    “上麵發話了,你們現在有事要辦,而且必須要辦!”小盜頭神氣無比地來回踱步,“你們也算是行業裏的好手了,一看二裝三演四變應該都清楚。看,要看周圍的環境,熟悉巡防官的動向。裝,要裝一行像一行,扮作什麽人。就是什麽人的樣子,不讓別人看出破綻。演,要有靈活勁兒,動手之前演戲吸引其注意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動手之後要演得無辜無害,在被對方迅速察覺財物丟失時,也不至於被馬上懷疑。至於變,這是行業的基礎技能,改頭換麵、變裝出行應該不需要我教你們。”


    “現在我需要做的,是考考你們的這些家夥的基本功,也就是從事我們盜賊行業的基本功。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樂意在這兒和你們這群白癡廢物花這功夫,你們的基本功,爛得臭泥潭一樣。我不考,也知道你們的無能。但,上麵一定要我這邊遞交詳細的報告過去,那我也沒辦法了。”


    小盜頭麵上裝得頗不情願,心裏卻對這種能夠高高在上指使人的位置充滿得意。


    “聽著。我接下來要考察的,是你們‘看’的能力,這一個月以來,我們這片兒巡防官那邊的動向是怎樣的,你們都給我認認真真回憶一遍。除此之外,如果有人能估算出巡防官在這裏的活動規律,對日後我們規避巡察官有所幫助的。我會考慮向上麵討個人情,讓你們上交的份子錢減上一點兒。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包括莫裏斯在內的七八人回答得有氣無力,這種狀態,隻怕小盜頭一轉身,他們就會把這番話拋在腦後。


    討個人情,讓份子錢減上一點兒?笑話!他小盜頭是這種人嗎?他隻會向上麵的人說損話。巴不得他們幾人都被份子錢壓得幹不下去!這樣他就能把他的朋友們引進到這片區域,分享這個盛大的肥沃土地了。到人多力大的時候,頭頂的上司也就不敢和他說什麽過分的話了。


    對於莫裏斯等人消極的態度,小盜頭根本不放在心上,如果他真關心這事兒的效率。就不會在收到相關通知後拖延了四五天才召集人手說這事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四五天的時間,全陸競技的初賽都已經接近尾聲了。


    “這一次對於你們的能力考察,還有另外一個方麵,那就是評估對於外來者以及本地其他行業對我們的影響。簡單地說,就是要在這一片兒盯著可疑的陌生人,如果有其他人引發的治安案件,你們都要留意一下,評估這些案件會不會招來更多巡防官的目光,對我們的生意會不會造成影響。我要說的就這些,能不能做得漂亮好看,那就要看你們的了。”


    小盜頭趾高氣昂說完這番話就讓眾人散了。


    莫裏斯一肚子腹誹離開時,心想:這都老子早就注意了多少年的事兒,你個黃毛小子就算比我稍大幾歲,但才幾天?來這片兒混了三五年又才混了幾天?就拿這些老子早玩兒熟的事兒來考察我?真是天大的笑話!


    想了想,莫裏斯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是個行業老手,老手就有自己的自尊自持,被這麽個空降來的廢柴坯子整天指來指去的,他怎麽可能不惱火?於是他改了主意,什麽份額攤派,什麽“敬業精神”,他才懶得理會。這次既然是上麵說要“考察”,那好,他就讓上麵的人仔細考察!


    莫裏斯一路風風火火,直奔他這片兒大盜頭的所在。


    蟒頭和羅三刀手下有十三個大盜頭,而這十三個大盜頭,無一例外在那次內部會議上被風靈放翻,自然也就都認得她。


    莫裏斯梗脖子闖進來時,管著他這片兒的大盜頭正苦惱地蹲在牆角,眼巴巴看著風靈奪了他的沙發和書桌,坐在那裏自己研究一些其他人呈上來的回報――這些回報,沒一個能用的,讓大盜頭覺得自己蹲得很冤。


    對於莫裏斯的闖入,風靈和大盜頭都給予了一定關注。


    大盜頭眼神機狡而陰冷。一般來說走黑道的人注重麵子,被人撞破這種沒麵子的事兒心裏會如梗在咽,所以他看著莫裏斯時,想的是什麽時候把這家夥整死了去。


    而風靈看向莫裏斯,則多了幾分玩味的色彩。


    ――莫裏斯至少是個三級魔法師。雖然三級魔法師在大陸上並不稀奇,但也足以讓他得到一份體麵的工作。像他這樣混跡於盜賊團的,還真是罕見。


    莫裏斯一眼掃到屋中情形時,愣了一下,然後定定神,對剛剛還蹲在牆角裏、現在直起身昂起下巴頦的大盜頭說道:“盜頭,是您要考察我們‘看’的本事嗎?”


    “是,怎麽了?”盜頭很拿捏架子。


    “盜頭,我是行業老手,這種基礎活兒也需要考察嗎?”


    “怎麽,不服?要蟒頭來和你親自說嗎?”大盜頭當即以勢壓人。


    莫裏斯無語,他很悶氣地看了大盜頭一會兒,才張口說道:“盜頭,我沒什麽不服,既然你要考察,我就讓你考察。說吧,你想知道什麽?巡防官的出巡規律?幫派劃分的整體狀況?隨便你問,我現在在這兒就能給你說明白。”


    這種賭氣式的發泄,讓大盜頭很不爽。他喜歡自己的手下低他一頭,而不是刺刺兒地以為自己很能耐,來你麵前顯擺。


    剛要開口嗬斥,卻被風靈興趣十足地搶過了話語權:“哦?我隨便問,你就都能給我說明白?”


    莫裏斯看了風靈一眼,不明白這個霸占了大盜頭桌椅的少女是怎麽回事兒。但看到風靈一開口,大盜頭就閉嘴歪頭不再多說一句後,他斷定,這個少女現在是這裏管事兒的人。


    於是他撇了大盜頭,對風靈說:“對,你隨便問,我都能給你說明白。”


    “那好。”風靈從椅子上坐起來,慢慢走出兩步,“你告訴我,這一個月裏,在你們活動的城區,巡防軍是怎麽巡防的,遇到了哪些突發事件,動用了多少人多少錢?你所在的地方,東南西北方向都有什麽陌生或怪異的來客?”


    莫裏斯當即就開口說道:“巡防軍每天早中晚三次巡防是固定的,這個時間不會變,早晨是六點,太陽初升時,中午是一點,午飯過後,晚上則是十點,人盡入眠時。此外就是隨機巡防,這個隨個人喜好而定。我那邊,就我所知的,巡防官換過三任。他們每個人性格不同,隨機巡防的風格也不同,前兩任現在提也沒什麽意義,我隻說現在的凱裏巡防官。


    “他的隨機巡防大致有三個規律可循:一是和老婆吵架後,他必定會馬上帶人巡防,很可能是整天時間都耗在這上麵。二是要員來訪或出訪期間,他會加強巡防頻率,每天除固定時間外,至少要有七到九次隨機巡防。三是周邊其他人負責的巡防區治安案件比較多時,他也會加強巡防。除此之外,就是固定的節假日、大型遊行時巡防次數會增加。總體來說,凱裏巡防官是個克忠職守比較有責任心的人。


    “要說我們那兒近一個月裏的突發事件,也有那麽兩件。一是卡馬子爵家的繼承人遇刺重傷,二是有一家人一夜之間失蹤,而且情形比較詭異,甚至引起了司法部的直接關注。卡馬子爵繼承人遇刺的事兒開始時追查得聲勢浩大,後來卻有點兒大事化小的味道,最後不了了之。至於一家人失蹤的事兒,始終透著邪性。雖然司法部直接派人來查,卻一直沒有對外公布任何調查內容。也不知道是處於守密原則,還是真的一點兒線索都沒找到。從我的經驗來看,感覺到像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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