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獻堂說:我也是才知道,這東西是前天榮佩親自送來的,那天你不在,我準備告訴你的,結果一忙給忘了。趙宣想起前天他去買西裝,所以不在店裏。林獻堂倒是了然地笑了笑:雖說榮佩結婚了,不過他對你確實很大方,之前也沒這麽大手筆過。趙宣不敢置信地又看了看。榮佩親自送過來的是一份合同,洋洋灑灑幾頁下來,中心思想就一個,夜總會是趙宣名下的產業了。林獻堂想起什麽似的說:那天榮佩還對我說,這地方隨便你怎麽處置,轉手賣了都可以,他說是欠你的。趙宣搖了搖頭。林獻堂聳聳肩,說:那反正沒我什麽事了,這以後就是你的地盤。說完瀟灑走了,獨留趙宣一人。趙宣緩緩跌坐在地,手裏的合同被他捏得皺折不堪。這樣一想,榮佩當時把夜總會要回來不是一時興起,要回來就是準備給他了。結果第二天又讓榮佩看到那麽個是人都產生誤解的場麵。趙宣慎重地把合同鎖緊保險櫃,準備等榮佩過來的時候還給他。這次他沒有苦等,在一個晚上,他就和榮佩見麵了。榮佩臉色仍不好,趙宣自知多說多錯,就先準備說說夜總會的事。他從保險櫃裏拿出合同放在榮佩麵前,說:這個我不能要。榮佩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很是輕蔑不屑。趙宣說:這間店本來就是你的,如果是出於對我的補償,就不必了。榮佩說好啊,伸手把合同撕了個粉碎。趙宣慎之又慎地開口:那天……榮佩接過話:那天的事情我聽說了。趙宣滿懷希望聽榮佩講下去。榮佩:她說她很喜歡你,盡管你隨身帶的是最普通的安全套。趙宣刷地臉白了。他會有這個習慣完全都是因為榮佩。榮佩的怒氣化作笑,接著說:她還說雖然事後你怎麽都不承認,可那晚真是美妙難忘。趙宣抖著嘴唇說:不是這樣的,不是的。榮佩說:她還給你留了電話,你打過去還問的是那晚的事。趙宣大聲喊道:我隻是想弄明白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榮佩說:已經夠明白了。趙宣滿心的希望像一隻被戳爛的氣球,被榮佩踩在腳下。榮佩站起身,伸手狠狠扯著趙宣的領帶,逼迫他低下頭,低聲道:這次再沒有什麽分分合合的戲碼了。敢做就要敢當。趙宣且悲且怒,卻連這一絲怨怒都是因為悲。榮佩輕輕拍了拍趙宣的臉,發出兩聲脆響。見趙宣無話可說,一把鬆開手,趙宣往後跌了兩步才站穩。趙宣低著頭,聲音裏再沒有悲沒有怒也沒有怨,平靜地如一灘死水:為什麽你不肯相信我。榮佩說得輕而快:你不再值得我信。欠調教 -54-趙宣心灰意冷,連夜收拾了衣服打包行李,覺得回老家算了。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 趙統學校還沒放假,他就給趙統打了個電話,房租到趙統回家前後就到期,他也不準備續租了。他在這個城市也生活了幾年,到頭來得到的又失去,能帶回去的隻有還算能交差的存款,他卻一點都不欣喜。在長途車上顛簸了三天兩夜,到縣城後又轉車大半天才風塵仆仆回到村裏。他好幾年沒有回來過,隻聽趙統說變化大,哪裏想到變得都要認不得路了。一路上曾經的熟麵孔也變得陌生不已,他連喊上名字的勇氣都沒有,就這樣不風光地回來了。小時候學詩,裏麵有一句: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他倒不是感懷這個,卻也因為近鄉情怯而感到傷悲。趙宣依照著記憶走到自家門口,原先的木門改成防盜門,散養的雞鴨都不知道是第幾批了。趙統早給他配好了鑰匙,不然連家門都進不去。進門之後還是原來那個院子,隻不過菜地變成了花圃,修理得挺整齊。屋裏的門半掩著,傳來爹媽的笑聲。趙宣突然就走不動了。他不知道該已什麽表情麵對久違的父母。當初被爹媽不喜歡,他灰心喪氣地離開,如今被榮佩誤會,他又灰心喪氣地回來了。趙宣還沒整理好表情,屋裏就傳來一聲:大妞兒,你在外邊嘛?來了就進來嘛。婦人掀開布簾,邊喊著邊走出來,望著比自己高了大半個身子的兒子,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媽……趙宣輕輕喊了聲,放下手裏的行李,向前挪了兩步,又站住了。老頭子!老頭子!婦人看了看趙宣,轉身跑到屋子裏喊起來:狗剩回來了。賤名好養活,這還是趙宣滿月時候爹媽給取的。布簾再次揚起落下,站在趙宣麵前的是他的父親母親。三人熱淚盈眶,卻都說不出什麽話來。婦人抹著眼淚把趙宣拉進屋,趙父默默跟在後頭提起趙宣的行囊。不管當初為什麽離開,也不管如今回來的緣由,他還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裏屋也簡單裝修過,還裝了一台大電視。婦人寶貝似的摸著電視機,驕傲地說:這還是狗剩寄回來的錢給買的一台,村裏人羨慕得不得了。趙宣憋紅了臉,又不願拂了母親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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