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糖才不領他的情,“誰要跟它們好好說話啊,一群莫名其妙的家夥,跑到我家裏來指手畫腳的,討厭死了!”    淩冬至,“……”    這貨是在說貓?還是在說他?指桑罵槐這麽有難度的技能它真的已經掌握了嗎?還是說它其實無師自通?    果然貓貓們也想到了這一層,七嘴八舌地開始挖苦黑糖。    “這裏是你家有什麽了不起啊。”    “就算是你家,可冬至不是你家的廚師呀。他做了好吃的東西,你難道不應該道謝嗎?”    “就是,難道有客人到你家來做客,他身上的錢包就都歸你家啦?”    “沒禮貌!脾氣壞!”    “還沒有智商!”    “這麽刁鑽,說不定它每天都這樣欺負冬至!”    “仗勢欺人什麽的,最討厭了!”    “……”    “……”    黑糖一張嘴根本說不過三隻伶牙俐齒的貓貓,惱羞成怒之下頓時狂化,乍著滿脖子的毛毛嗷嗚一聲就衝著來回晃尾巴的小樣兒撲了過去,三隻小貓登時飛竄逃開。寧靜的小院裏一通雞飛狗跳。    貓貓們仗著自己身姿靈巧的優勢,一邊到處亂竄,一邊還在嘰嘰呱呱地數落黑糖。    “好像誰怕你似的,不就是個傻大個麽。”    “就是,就是,又抓不住我們。”    “笨死啦,跑的那麽急都快撞到欄杆上去了。”    “我看它就就隻會汪汪叫。”    “就是,就是……”    “……”    淩冬至扶額。    果然貓貓狗狗是天生的仇人嗎?!    莊洲回家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充滿了朝氣(?)的畫麵,三隻貓貓在院子裏上躥下跳,好像在……遛狗一樣。他的傻兒子東一頭西一頭地瘋跑著追逐滿院子亂竄的貓貓,跑的舌頭都伸出來老長,嘴邊全是白沫子,連莊洲的車子開進小院都沒顧上過來撒個嬌。    莊洲順手摟過剛迎出來的淩冬至,在他嘴唇上親了親,“今天感覺怎麽樣?”    淩冬至笑著推他,“哎,哎,光天化日的,這是在院子裏呢。”    “這有什麽,咱是在自己家裏,想怎麽樣別人都管不著。”莊洲雖然這樣說,還是把他放開一些,看了看滿院子亂撲的黑糖,十分費解地問道:“這是什麽遊戲嗎?或者是它們發明的新玩法?”    淩冬至聳聳肩,“誰知道呢,你沒聽說過貓狗是天生的仇人嗎?”    “是嗎?”莊洲笑著搖頭,“可是我看它們玩的很開心啊,黑糖好久沒這麽興奮了。”    黑糖,“……”    它覺得自己不光是口吐白沫,簡直要吐血了。它爹地是怎麽看出來它興奮呢?它被這幾隻狡猾的貓貓耍了半天,明明都快要氣死了!    莊洲很感慨地說:“自從小毛走了之後,黑糖一直都沒精打采的。今天還是頭一回表現的這麽有活力。這才像個小孩子嘛,要不整天趴在那裏,老氣橫秋的。”    黑糖忍無可忍,放棄了追貓大計,掉頭撲進了它爹地的懷裏,嗚嗚咽咽地開始告狀,“他們都欺負我!告狀精也欺負我!他帶來的小告狀精也欺負我!不給我吃香噴噴的炸小魚!它們還罵我!他還……他還撓我!”    淩冬至,“……”    這貨還能再無賴一點兒嗎?!    莊洲卻明顯誤解了兒子的意思,他伸手在黑糖脖子上揉了一通,笑嘻嘻地說:“喜歡這些小貓?要對它們友好一些哦,不許嚇唬它們,否則它們就不陪你玩了。”    黑糖氣得汪汪叫,“誰稀罕和它們玩啊。”    莊洲揉揉它的腦袋,“乖。”    黑糖放棄了跟它爹地告狀的想法,垂頭喪氣地縮在它爹地懷裏求安慰求撫摸。語言不通咱就換肢體語言,總有一門外語是它爹地能懂的吧?    “乖,爹地知道你想我了,”莊洲果然被他傻兒子的撒嬌給萌到了,“等爹地放假了帶你出去玩。去遠一點兒的地方,讓你放開了跑。”    黑糖汪嗚汪嗚地叫喚,它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心情不好呢。    淩冬至看不下去了,正想催他們都進屋。莊洲的手機響了,他連忙放下狗兒子接電話。跟那邊說了沒兩句,就點開了擴音器。一陣柔和的嗚嗚叫聲從話筒那邊傳來,淩冬至也嚇了一跳,“這是小毛?!”    黑糖愣了一下,試探地衝著手機汪汪叫了兩聲。    手機裏的小毛也柔聲細氣地汪嗚汪嗚回應它。    黑糖頓時激動了,一腦袋衝著手機紮了過去,汪汪汪地叫著,險些把莊洲手裏的手機給撞到地上。    小毛的聲音明顯地帶著安撫的意味,嗚嗚聲拖得很長。    黑糖興奮不已,滿院子撒歡,發了瘋似的轉圈圈。三隻貓貓也不跑了,一起蹲在欄杆上興致盎然地看黑糖表演雜耍。    淩冬至,“……”    這貨還能再丟人一點兒嗎?    小毛的聲音裏從話筒裏傳出來,顯得特別柔和,微帶哽咽,“謝謝你們,沒有你們的幫忙我肯定回不了家。謝謝冬至,謝謝黑糖,也謝謝黑糖的爹地,你們都是好人……”    淩冬至本來想說不用謝,又覺得這樣說別人聽到會覺得奇怪,便湊過去說:“小毛,以後好好跟著主人,別跑丟了啊,好好過日子。”    小毛連連答應,又說想念黑糖。    黑糖瘋了一會兒,精力發泄的差不多了,這會兒變得正常了許多,聽到這句話,連忙湊過去來嗚嗚地答道:“以後有機會讓我爹地帶我去看你。我還給你帶好吃的。”    小毛抽抽搭搭地道謝,“等你來了,我也給你吃好吃的。我們這裏有好多好吃的,我的主人就是廚師,他做飯可好吃了。還有好多大骨頭,可香啦。可惜我的嘴巴小咬不動,我都埋起來給你留著。”    “小毛你真好,”黑糖感動壞了,“我最喜歡大骨頭了……”    小毛附和,“我也喜歡,不過我隻能咬動最外麵那層筋。”    “那層筋最好吃啦。”    “是啊,是啊。”    ……    這是兩個吃貨終於會師了嗎?!    淩冬至聽不下去了,從莊洲手裏接過文件包先一步進了屋。就在剛才貓狗大戰的時候,廚師老趙已經過來了,這會兒爐灶上正燉著湯,令人垂涎的香氣飄得滿屋子都是,讓人一進門就有種幸福又溫暖的感覺。    喜歡的人就在外麵,院子裏還有貓貓狗狗在鬧騰。淩冬至望著冬日的陽光穿透客廳的大落地窗暖暖地撒滿一室,忽然覺得日子一直這麽過下去的話,似乎也不錯。        第56章 黑糖的小九九        黑糖趴在廚房門口的台階上,看著它爹地把碎魚肉、青菜和飯拌在一起,分別裝進三個不同的小盆裏,再把它們拿給正在院子裏嬉戲的三隻野貓,一邊退開幾步一邊嘴裏還傻兮兮地發出咪咪咪的叫聲,它覺得自己的玻璃心簡直碎了一地。    作為這個家裏唯一的寵物,它當然享受過它爹地親手做飯的服務。它爹地是個很注重營養的人,給它拌飯的時候什麽肉啊、菜啊都是嚴格的按照比例來搭配的。有一次他把他配的狗糧照片發到論壇裏,還被大家誇獎是個超級有愛心的狗爹。那時候黑糖真是得意極了,它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狗狗。    可是現在呢,後媽進門沒幾天,就帶來了自己的孩子,然後,它親愛的爹地就開始給後媽的孩子做飯了!    而且還做的那麽好吃!    看那幾隻傻貓吃的西裏呼嚕的,頭都不抬一下,真是……氣死人了。    還有,還有,更氣人的是它爹地和後媽還蹲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這幾隻傻貓,好像生怕它們吃不飽似的。居然都沒有人想著要回頭看一看它吃飯了沒有。    黑糖忿忿地撥拉開麵前的狗食盆,它的食欲被這副仿佛一家人似的畫麵刺激的一點兒都不剩了。氣憤的同時,黑糖心裏還有一點兒小小的惶惑,它的爹地似乎……不再隻有它這麽一個孩子了!這可怎麽辦呢?    黑糖把腦袋搭在爪子上,陷入思索。    一隻溫暖的大手按在它的腦袋上,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在頭頂響起,“飯沒吃完啊,黑糖。是沒有胃口嗎?”    它爹地有點兒擔心地把狗食盆拿過來放到它的鼻子下麵,“看,有雞肉和蛋黃,還有打碎的胡蘿卜,很有營養呢。”    黑糖順從地一口一口吃掉了食盆裏的狗糧。    莊洲揉了揉它的腦袋,高興地誇了句,“好乖。”    黑糖晃了晃尾巴,抬起頭看著爹地臉上的笑容,心裏稍稍有些矛盾。它爹地似乎特別高興呢。自從這個告狀精住進來他們家,它爹地臉上的笑容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每天回來都笑眯眯的,有時候下班回來還會帶著一束鮮花,告狀精會把它們插在玻璃花樽裏,於是整個客廳裏都會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仔細想想,自從告狀精住進來之後家裏確實變得不太一樣了。即使它爹地不在家的時候,屋子裏也總是彌漫著暖融融的氣氛。家裏一直有人,不會顯得那麽空曠,它也不會覺得寂寞了。有時候它趴在畫室門口看他畫畫,看一下午也不會覺得膩煩。天氣好的時候,他還會帶著自己出去散步。有一次他還買了一個大大的棉花糖,蓬蓬鬆鬆的,沾在它嘴邊的毛毛上,很久都舔不幹淨。舌尖上甜絲絲的味道,像灑在它身上的陽光。    黑糖想起這些的時候,心裏不是不矛盾的。如果家裏隻是多了一個來寵愛它的人,那它還是可以勉強試著接受的。可是……    可是他身邊總是有那麽多野貓,有一次它還看見他從口袋裏拿出食物分給路邊樹叢裏的流浪狗,這就有點兒難以接受了。而且它爹地以前眼裏隻有它一個,現在也受了他的影響,開始留意外麵的那些貓貓狗狗。    這怎麽可以呢?    黑糖覺得自己得想個辦法才行。    首先,黑糖決定給自己選一個同盟。    它選中的第一號目標是莊臨同學。首先,他有一個十分有利的身份,他是它爹地的親弟弟,一直受它爹地的照顧,不但可以隨意出入這裏,在這個家裏還擁有一定的話語權。如果他也反對告狀精住進這個家裏,並且討厭院子裏總有一堆貓貓狗狗的話,那黑糖的願望就已經實現了一半兒了。    不過莊臨這幾天一直沒來過這裏,也不知是不是它爹地對他下了什麽命令。一直到過小年的前一天,他才背著一個大口袋樂顛樂顛地過來了。    黑糖頓時興奮了。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親人給盼來了!    黑糖撲過去嗷嗚嗷嗚地叫著,興奮地用肢體語言表示它要玩飛盤,就跟他玩,玩一整天也沒關係!隻有跟他單獨相處了才能探探他的想法啊,才能誘使他往它所希望的角度去考慮家裏所麵臨的問題啊。    莊臨簡直受寵若驚,握著它的大狗爪子感動的不得了,“黑糖,你總算肯拿正眼看我了。現在終於知道我最喜歡你了吧?”    黑糖在心裏吐槽,傻瓜才喜歡你!要不是因為你現在還有點兒用,誰樂意搭理你啊,你個缺根筋的中二病!    莊臨跟它膩味了一會兒,抱著背包跑去找淩冬至。莊洲把家裏一樓的那件客房改造成了淩冬至的畫室,白天的大多數時候他都在那裏呆著。黑糖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它得先觀察觀察莊臨對這個突然住進家裏來的人到底是什麽態度。    “淩老師,”莊臨特別乖巧地敲了敲門,聽到裏麵喊了一聲“進來”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虛掩的房門,探頭進去笑眯眯地問道:“忙什麽呐?”    淩冬至頭也不回地往畫布上塗顏料,“做練習。”    莊臨立刻拍他馬屁,“淩老師你水平都這麽高了還天天練習呐,真了不起。”    淩冬至笑著問他,“你不會是幹什麽壞事兒需要我給你打掩護了吧?”    莊臨連忙澄清自己,“絕對不會,我都跟你打包票了,以後不打架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必須算數!”    淩冬至才不會被他蒙騙過去,“到底怎麽回事兒?”    莊臨蹭到淩冬至的身邊,一臉諂笑地說:“淩老師你可真聰明。”    淩冬至斜眼看他。    莊臨忙說:“放假的時候莊老二不是給我報了個班麽,就是那個英語班。這個老師要求的挺嚴格的,必須每天簽到。我昨天吧……有點兒事兒,就沒去……”他偷瞟一眼淩冬至的臉色,“老師給我家長開了一個單子,把我遲到缺勤都列出來了,還讓家長簽字,讓家長給他也寫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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