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心裏也狠狠罵了一句先皇。


    當時,若是有選擇,她們也不會眼睜睜看妹妹入宮。


    誠然,當時她是罵過肅王貪生怕死。


    可她也知道,他們又何嚐不是?


    這先皇的旨意無疑就是一把沒有柄的刀。


    刀的兩頭,對著肅王和清府。


    所以,不能拒,也不敢拒。


    清音搖了搖頭,“我不願意。”


    “為什麽?肅王他,他其實是真的後悔了。”清霜急急說道。


    自從清音入宮之後,她碰見過幾次這人把自己喝的爛醉如泥。


    有時還會拉著她說,他錯了。


    看著以前多風光霽月的一個人,現在卻頹廢成這樣。


    饒是對他有些怨恨,也消散了。


    所以,當他求自己幫忙傳話,她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當然,她的初衷還是希望妹妹能幸福。


    人人都道那太後之位多麽尊貴,可妹妹才多大。


    難道真要被困在那個地方一輩子嗎?


    她覺得不值得。


    一點都不值得。


    清音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以前我覺得我應該是喜歡他的,可現在想來,隻不過是因為知道自己以後會是他的妻,所以便應該喜歡他。


    先皇封後聖旨下來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隻能嫁,也必須嫁。


    可,那麽多年的歲月,我都是把自己當成他未過門的妻子,所以,我第一時間去找了他,我當時說不上來什麽,既怕他給承諾,又怕他不給承諾。


    直到聽到他說對不起,我才知,自己這些年堅持的東西,好像就突然煙消雲散了。


    阿姐,我不恨他,但是也不會再喜歡他。”


    清霜嘴唇動了動,好半晌才脫口而出,“真的沒機會了?”


    清音鄭重地點點頭,“而且當太後其實也不差,皇上對我也算敬重,你看看,那些當太後的哪一個不是經過屍山血海才爬上去,我現在輕輕鬆鬆就當了太後,還身在福中不知福,就太不該了。”


    說完,還俏皮地對清霜眨眨眼。


    清霜想了想,好像是有點道理。


    但是內心深處的一絲隱晦想法,讓她有些沒底氣直視清音。


    她胡亂點點頭,“這事不急,離回京還有好些日子,到時候你若是想通了再同我說。”


    肅王說過,狩獵的時候是帶走清音最好的時機,興許過幾天妹妹又想通了呢。


    清音點點頭,就問起了清霜,“阿姐,你可有中意的人?”


    清霜腦海裏閃過一張臉,但立馬搖頭了,“打住啊,你別像母親一樣,天天盯著這個。”


    說到這裏,她是有一肚子苦水要吐,“你是不知道,這京城裏但凡是個男的,娘都要把我跟人牽上一牽。”


    “這麽誇張?”清音驚訝。


    之前她也沒發現啊。


    “可不,就是你進宮之後,或許娘是怕我也突然被算出什麽福星命格吧。”現在說起這個,兩人倒沒太避諱。


    “清霜,你淨在太後麵前胡說八道什麽?”袁氏氣得不行。


    她就知道,不能放任二人在一起。


    聽聽她說的什麽話。


    清音入宮已經為這命格夠受委屈的了,她這當長姐的非但不安慰,還在這裏哪壺不開提哪壺。


    清霜也沒想到就這麽巧,被聽到了。


    她連忙向後退,“那個,娘親,您怎麽來了?”


    袁氏現在恨不得上前就揪她耳朵,她怎麽來了,她再不來,誰知道她還要說出什麽話來。


    想到自己前幾日不小心聽到的事。


    也不知說了沒有。


    作為母親,她肯定也是存了私心。


    比起孤苦一生,她肯定更希望她能嫁於一個好夫君,平安順遂過一生。


    但是,這肅王,她真的值得托付終生嗎?


    自從這人主動退婚,說實話,在她心裏,對於這人是失望的。


    可人這一生,犯了一次錯就不可原諒嗎?


    說實話,她也很矛盾。


    既怕女兒從此孤苦一生,又怕那人不是良人。


    好像怎麽選,都是怕的。


    清音看著袁氏眼睛突然泛起淚花,有些不知所措,“母親,這是怎麽了?姐姐說的那些話正是因為傷不到我們了,所以才會隨便拿出來開玩笑。”


    “是啊母親,我們若是一直在乎,不是平白無故又讓人笑話。”清霜也說道。


    先皇未去世那段時間,可沒少聽到這話。


    袁氏擦了擦眼角,“娘沒事,被風糊了眼睛而已。”


    清音看了一眼周圍嚴嚴實實的帳篷,到底小聲附和了一句,“今天風確實大了些,也不知皇上他們打獵打的如何了?”


    話音剛落。


    就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簾子被“嘩啦”一聲揭開,秋竹看著多出來的袁氏,微微朝她福身,然後才朝清音道:“剛侍衛過來報,皇上獵了一頭鹿,已經送了回來。”


    清音:“皇上有說這鹿如何處理嗎?”


    “那侍衛說,皇上的意思是太後您做主。”秋竹回。


    清音想了想,“去命人處理吧,今晚烤著吃好了。”


    秋竹應諾,然後轉身離開去安排。


    袁氏拉著清音的手坐下,“看到皇上這樣的對你,為娘算是心安了不少。”


    清音有些懵,“哪樣對我?”


    袁氏笑著拍了拍了她的手,“別看就一隻鹿的事,皇上命人送回來,還讓你做主,這裏麵的學問可大了去,證明皇上是把你當太後尊重了呢?”


    之前中秋,皇上下旨讓她進宮,她當時雖高興,但到底知道皇上是做給天下人看的罷了。


    畢竟孝為先。


    清霜卻覺得袁氏是多想了,她道:“娘,您是不是想多了,不過就一隻鹿的事,興許當時皇上正急著追趕獵物,所以,才沒時間說罷了。”


    袁氏又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她道:“娘上次給你說的人,你考慮的怎麽樣?他今日也來了,等會你要不要瞧瞧。”


    清霜的臉瞬間耷拉了下去,“娘,我都說了很多遍,我現在還不想嫁人。”


    “還不想,那你什麽時候想?”


    清霜眼珠子提溜轉了一下,“再等兩年吧。”


    袁氏怒笑道:“行!等我回去就讓媒人直接交換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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