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外正在嚼著牛板筋的男人真的愣住了。 而後不知為什麽,他“噗”地笑了出來。 那人竟然真的是平時光鮮無比的膏粱子弟張玉文。 陸城不知道為什麽施工現場那麽多人裏卻偏偏出現了張玉文的特寫。 張玉文本人也沒有注意到鏡頭掃在自己的身上,不然他早就把攝影機都給扔回祖國大陸了! 英俊瀟灑的張大少當地農民一樣的形象,怎麽可以被外界看到! 隻有花癡女記者和她的攝影師才知道個中原因。 陸城原本以為自己的眼睛裏再也不會出現張玉文這個人。 張大少的那套衣服,他想對方也不會再來取。 但是沒有想到,在認識此人幾年之後,那個根深蒂固的驕傲光鮮的“張玉文”形象,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的被破壞得麵目全非。 先是喝醉了酒,可憐巴巴的“棄狗張玉文”。 而後突飛猛進成“民工張玉文”。 從一呼百應的二世祖到灰頭土臉的民工。這是多麽神奇的跨越。 明明是要雨得雨要風得風的人,卻為了自己喜歡的人,竟然真的窮追不舍到非洲那種地方。 還能再順便幹點別的事情。 陸城突然想起張玉文從他這裏離開時,看他的眼神。 對方的眼睛裏有堅定,還有不屑。 竟然真的被看不起了。 這還是陸城生平第一次,切切實實地被人看不起。而那個人還是張玉文。 想到這裏,陸城就發出了短促的笑聲。 笑過後,陸城仍舊窩在沙發上,兩腿盤著,剛洗完澡的原因,頭發還是濕淋淋的。耷拉在眼角。 拿起電話,撥了海外部經理的號碼。 “非洲的專案,什麽時候能確定下來?” 公司在非洲搞專案,是幾個月前就決定的。 陸城還想過,或許可以順便打聽一下陸小小的情況,到了那邊還能去看看她。 他隻是沒有想到張玉文也在那裏。 陸城這二十多年很少對什麽事情什麽人感興趣。 從來都是別人對他充滿了興趣。 但莫名其妙的,因為一條新聞,在他心裏突然萌生了一點對張玉文此人的好奇。 還有多少地方,是別人不曾知道過的“張玉文”? 過了幾天陸城開始收拾行李。還專門查了去那邊要帶的必需品之類。 公司的前輩都看出他的蠢蠢欲動。 “小陸弟弟,你對去非洲很有激情啊?” 激情? 隻是有點期待而已。 自己都說不出原因。 明明一直以來就是不喜歡那個人的。 卻突然想知道,如果不小心遇到張大少,對方會對他露出什麽嫌惡冷漠的表情來。 那是一種想要欺負一個人的心理。以非常新鮮的姿態,出現在陸城的性格裏。 “阿嚏──”張大少用髒兮兮的手擦了擦鼻子。 在非洲四十度的高溫下,光著膀子流著汗,以為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他身後是張家派來照顧他的,兩個流汗流得更厲害,端著小風扇直對著他吹的貼身小跟班。 “少爺打噴嚏了,趕快打電話給老爺報告。” “報你個頭!”張大少回身給那笨蛋一記爆栗:“少他ma在這裏給我添亂。” 三個禮拜後。 陸城飛往非洲大草原。 陸城和張玉文的故事,從他們認識四年多以後,才真正的開始。 二世祖與他的情敵3 “小陸主管……” 陸城迷迷糊糊的,覺得是有人在叫他,頭頂上還有轟隆隆的巨大聲音。 但眼皮很重,怎麽都睜不開。 陸城動了動。 聽到對方有點心急的聲音。“小陸主管你忍一忍,很快就到k市了。” 陸城暈沈沈地想起來,他是生病了。 水土不服造成的。 真是,又不是張玉文那種大少爺,身子何時變得這麽嬌貴了。 何況張大少,在非洲都還能那麽活蹦亂跳。 陸城在迷糊中不忙苦笑。而後又失去意識。 k市有中國的工程隊在,是距離陸城公司的專案最近的有中國大部隊在的城市。 在非洲,許多中國的工程隊之間都保持著聯係。 陸城公司的專案才啟動,什麽都缺,尤其是生活上。 當地的醫生和藥也都沒有對他來勢洶洶的病情起到作用。 助手趕忙聯係k市那邊,k市有國內來的醫療隊,是隨著搞電站專案的工程隊一起來的。私人醫療隊。 這邊一聯係,那邊立刻回了話讓把人弄過去。 助手還來不及派車,那邊又來了電話。 “我們老板說讓你們等著,我們派飛機過去接人。” 助手有些目瞪口呆地,反應過來後,連忙說了幾聲“多謝。” 張玉文欠了陸城一次。 這次算是連本帶利地還了回去。 陸城是個大美人。雖然取了個很男人的名字。 但他的臉,確是一張俊美得讓女人都嫉妒的臉,醫療隊的小護士,兩天來對著這張臉,來來去去,眼睛裏都冒起了一串串心形的粉紅泡泡。 “你怎麽比女人還弱。” 這是陸城醒來後,坐在他床邊的張大少說的第一句話。 張大少挑著眉,表情裏盡是不屑。 病床上的男人看著他,卻也不計較。 張玉文會對他說什麽話,他早就想到了。 張大少麵前的陸城也不生氣,還禮貌地朝張大少說一聲,“謝謝你們。” 曬成小麥膚色的張大少從床邊站起來,手裏捏著一隻蘋果,又傲慢又不滿。 “謝我就謝我,什麽我們。這裏的人和東西不都是勞資的?” 床上的男人聽了他的話,抿嘴笑了笑,竟真的乖乖開了口。 “謝謝你,張玉文。” 這是陸城第一次叫張玉文的名字。 從這個人嘴裏喊出的張玉文,沒有火藥味,沒有諷刺,是屬於這個男人一向的溫柔語調。 而這麽聽話的陸城讓張大少十分的不適應。 他本來以為他們兩人不管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該是針鋒相對的,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 而且當他知道在s市的公司是陸城所在的公司,那個病得要死不活的人是陸城的時候,他真的吃了很大一驚。 誰知道這是什麽狗屁的命運。 在非洲大地上都要讓他再遇到這個人。 陸城走得匆匆,這時的張玉文正忙著自己手裏的事。 他沒有向他告別。 陸城並沒有直接回s市。他去找了陸小小。 “陸城?!” 小姑娘還是那麽朝氣十足,飛撲到陸城身上,差點沒把他撞倒。 陸城扔了手裏的煙,拍拍陸小小的頭。“小小,好久不見。” 陸城喜歡陸小小,比張玉文的喜歡要久得多。 但他沒辦法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在一起。 什麽都不知道的陸小小還是這麽天真熱情。她隻知道陸城不喜歡她,所以從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