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虞嫵讓山莊的人趁著大家都在行宮時,將孟硯綁走了。


    用孟硯來引誘穆伯府離京,然後一網打盡,以除後患。


    左右穆伯府隻是六公主的外家,也沒有在朝廷任職,爵位很快就沒了,離京回原籍也合情合理。


    便不會有人去追查。


    原以為隻是一次簡單的排除異己,清理潛在的危險。


    卻不想連累到刺殺六公主失敗不說,還敗露了山莊。


    那山體內的東西,可能也保不住了。


    這損失可太大了。


    那個男人,怕是要氣得暴走吧!


    大公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眼神不善的盯著虞婔:“六皇妹是被嚇著了嗎?”


    “怎麽胡言亂語起來?這跟綁架案有關嗎?”


    盛昌帝則被這話炸得眼前一黑,好半晌才緩過來。


    耳朵和腦子再接受外麵的消息時,就聽見了大公主狀若尖叫的質問。


    虞婔卻不接虞嫵的話,看得出來,虞嫵這會兒的心態有點崩。


    而她的本意也不是為了尋找綁架案的凶手。


    讓盛昌帝知道,這件事情和山莊跟大公主有關就可以了。


    當年四皇子都那樣了,盛昌帝還想保他呢!


    大公主跟盛昌帝的感情不一樣,別說山莊的事情沒有確切的證據,就算有,盛昌帝也不會將虞嫵怎樣的。


    虞婔早想到了,所以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


    “皇妹可不知道跟綁架有沒有關?但是大皇姐,你在成衣鋪子見的那個男人,是兩個孩子的爹?還是其中一個孩子的?”


    虞嫵尖叫:“虞婔!”


    盛昌帝也突然開口:“小六。”


    語氣又急又重。


    餘英已經驚呆了,站在一旁一動不動,渾身冰涼。


    突然有些羨慕蕭景,找個借口就能離開。


    虞婔抬頭,眼睛裏含著淚水,要掉不掉,似乎盛滿了無限的委屈。


    盛昌帝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裏,語氣突然軟了下來:“小六,你……”


    虞婔抿著唇,“父皇讓我們跟大皇姐學習,那現在是學還是不學?”


    盛昌帝:……尼瑪,臉都打腫了,還學個毛啊!


    學什麽?學大公主想當女皇的心大,還是學她紅杏出牆,給大駙馬帶了綠帽子,生了兩個孽種?


    這麽一想,盛昌帝感覺呼吸都不順了。


    虞婔眼神顫動,一滴淚好似珍珠一樣掉了下來,淚眼婆娑,楚楚可憐,也蘊含了極盡的委屈。


    看得盛昌帝心頭震動,無比泛酸,這個女兒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就聽虞婔緩緩的說道:“如果父皇還是讓我們跟大皇姐學,那我就要學大皇姐的六親不認,斬草除根。”


    “如果父皇不讓我跟大皇姐學了,不是榜樣,便是仇人了。”


    盛昌帝一噎,合著怎麽樣都要報複大公主了對吧!


    皺起眉頭,正想勸兩句,就見虞婔垂眸,幾顆小珍珠掉落,看得他喉嚨都幹了,難受得很。


    還聽見虞婔似有似無的說道:“父皇,沒有人願意一直被欺負的,我沒能力反抗,但不代表我什麽都不知道。”


    聞言,盛昌帝呆住了。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話,卻猶如驚雷,振聾發聵。


    根本沒法計較虞婔的自稱,盛昌帝隻覺得突然就湧出很多的記憶。


    當年他未登基之前,不也嚐過許許多多的憋屈,被欺負了也不敢言明嗎?


    即便到了最後,先皇傳位給他,依舊沒讓他痛快。


    最後那些話……傳位給他,不是他能力,不是他可以做個好皇帝,隻因為隻有他沒有對老子動過手。


    捫心自問,憋屈到了極致,每次被兄弟欺負傷害,卻無人替他做主的時候,真的沒想過對老子動手嗎?


    會不會是沒有能力,有想法卻沒有實際行動?


    心裏就沒有怨嗎?


    心裏不清楚是誰嗎?


    不知道為什麽,盛昌帝突然就感同身受起來。


    大女兒,是不是值得他去承受這份怨恨?


    小六跟他還不一樣,他有母妃護著,有親兄弟幫襯。


    小六隻有她自己。


    那幾滴眼淚,就好像落進他心底,燙得窒息。


    然而,父女倆這麽幾句話的功夫,讓虞嫵平靜了一些,也有了時間思考。


    顧不上挑撥離間,虞嫵紅著眼睛盯著虞婔,眼神不善:“你汙蔑本宮可以,你汙蔑兩個孩子算什麽?”


    “虞婔,你說這種話可有證據?”


    “沒有證據,必須給本宮道歉,父皇作證,還本宮清白。”


    盛昌帝沉默的看向虞婔,行吧,他不必端水,強行捂嘴了。


    虞嫵欺負了小六那麽多次,難得小六有勇氣反擊,他若是按下去就成了幫凶。


    現實很殘酷,現在的虞嫵,不值得他這麽做。


    見盛昌帝沒有繼續插手捂嘴,虞婔鬆了口氣,不常哭的人,關鍵時刻哭一哭還是很有用的。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她以前不稀罕,自然也就不需要。


    現在,她隻需要盛昌帝不強行阻止就行。


    虞婔其實並不知道她幾句委屈爆棚的話,瞬間讓盛昌帝憶起了當年。


    機會難得,虞婔沒空跟大公主胡扯,直接就說道:“大皇姐不承認,滴血認親,可敢?”


    聞言,大公主反而鬆了口氣,還有些發笑:“有什麽不敢的?”


    盛昌帝和餘英皺起了眉頭。


    他們沒想到,六公主的篤定竟然是這個。


    到底還是年紀太小啊!


    滴血認親,早就被人認定了不靠譜。


    怎麽能拿來作為證據呢?


    大公主嗤笑:“六皇妹如此肯定,不如讓父皇見證如何?”


    這辦法好,反而能證明她的清白。


    虞婔沒什麽變化:“父皇以為呢?”


    盛昌帝眉頭皺成了“川”字,“小六,你確定嗎?你可知……”


    大公主立刻打斷:“父皇,六皇妹想要做,就讓她做啊!”


    “兒臣問心無愧。”


    盛昌帝氣笑了,這個女兒把誰當傻子呢?


    小六不知道,他能不知道滴血認親不能證明什麽嗎?


    當著他麵也敢說問心無愧,嗬嗬,可別侮辱了這個成語。


    無論結果是怎樣的,他內心沒有判斷嗎?


    他確認了的事,根本不需要證據。


    等等,他認定了的事……盛昌帝看向了也不慌張的虞婔,難道這就是小六的目的?


    隻要他知道真相就行了?


    好像也不是不行……


    誰知,虞婔站了起來:“父皇,聽說前幾朝曾經有一個古方,滴血認親不是用清水,而是用一種特殊的藥粉,不僅可以驗出直係親屬,還能驗出三代以內的親人。”


    盛昌帝:“但這古方已經失傳了,乾宇並沒有。”


    虞婔:“不,乾宇有,就在宮中的藏書閣裏。”


    “幾年前,兒臣在藏書閣找書,偶然在書架的縫隙中發現一本殘破的古方。”


    “上麵有好些古方,其中就有這滴血認親的藥粉。”


    “雖然藥粉方子也有些殘破不全,但是大部分都能看清楚,太醫院應該有能力複原古方,並且驗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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