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笛的一席話說的沒錯,在座的人也都明白,聞聽之後都是會心一笑,這個話題也就一帶而過。


    大概是兩點左右,田有根接到一個電話,然後起身告辭:“趙叔,王阿姨,診所裏有病人需要治療,我該走了。”


    趙三妹連忙起身:“我送送你吧!”


    趙局長和王阿姨知道留不住人,各自叮囑了幾句,讓他一個人在學校注意身體,有什麽事兒及時跟他們聯係等等。


    田有根笑著應下來,然後告辭出門。


    趙三妹一直送到街上,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田有根不由得詫異問道:“你送這麽遠,家裏還有客人呢,你趕緊回去吧!”


    “你說的是簫笛吧?他隻能算是不速之客,其實我沒有邀請他來,我這麽說,你信嗎?”


    “這跟我信不信沒關係,你不用考慮我的感覺。三妹,現在主動權在你手裏,這個男孩的意思我也看的清楚,是一個上進心很強的人。你們兩個在一個學校,有助於你們之間相互的了解,如果覺得不錯,就早點下定決心吧!我看這個男孩兒對我的到來很緊張,擔心我們言歸於好,你看出來沒有?”


    趙三妹點點頭:“我明白,這個人我還需要繼續了解,這關係到一生的大事,學生生涯還長著呢,不急,我要慎重考慮之後再做決定。”


    “是不能著急,三妹,回吧!我想一個人多走一會兒,感受一下省城新年的氣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不就是想攆我走嗎?哼哼,成全你。”趙三妹沒想到這家夥,三句好話之後就攆她走,哭笑不得,還真是熟不拘禮,不由得瞪上一眼,轉身快步離開!


    田有根沿著人行道慢慢前行,沒有急著回馬家軍診所。


    剛才那個電話是馬琳專門打來的,告訴他診所裏病人不多,不必匆忙趕來,即使喝醉了也沒關係。


    所以田有根不急,身披著斜陽的餘暉,腳踩積雪,咯吱咯吱的邊走邊想問題。


    迎麵走來一個老頭, 頭戴針織棉帽,腳踩棉鞋,穿著一件紅色的羽絨服,背著雙手不緊不慢的走過來……


    從年紀上看,對方大概60左右,臉色微黃,嘴下無須,看上去像個退休的老人。


    田有根明白,省城裏這樣的老頭很多,平時沒事的時候喜歡在飯後出來活動,此時,兩個人迎麵走來,正準備擦肩而過。


    一輛貨車從身後疾駛而來,大概離街邊太近一點,一些殘存的積雪,帶著汙水飛濺起來。


    棉帽老人反應迅速,急忙閃身,朝田有根這邊躲來,田有根措手不及兩個人撞在一處,一個年輕,一個年邁,一個身強,一個體弱,棉帽老頭直接被撞得朝旁邊倒退幾步。


    偏偏行人道的兩邊堆滿了幾十公分厚的積雪,由於走的人多了,踩著溜光如鏡,堅硬似鐵。


    棉帽老頭一腳踩在上麵,哪裏能夠穩住身形?撲通一聲,直接摔到路牙下麵去了。


    這一切也隻在一兩秒鍾發生,等田有根反應過來時,大貨車消失的無影無蹤,老人仰麵朝天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出門怕飛來橫禍!田有根一時間猶豫起來,扶不扶呢?


    棉衣老頭在地上掙紮一陣,好像摔的稍重了點,一時間掙紮起不來,眼瞅著田有根站在一旁發愣,急忙求助道:“小夥子,別愣著了,快把我扶坐起來呀!”


    “唉,你等一下。”這回田有根沒有遲疑,走上前去,伸手扶起棉帽老頭。


    老頭試著想站穩,隻感到雙腿打顫,腰部疼痛難忍,嘴裏嚷道:“不行不行,我站不住,小夥子,我這腰不會摔壞了吧?”


    “哪裏會這麽巧?應該是剛才摔疼了。你看這裏站著也不安全,我扶你到路邊找個地方坐一坐,估計休息一下就好了。”


    “也好,我可不想大過年的跑去住院,你說是吧?”


    誰說不是?田有根扶著老頭來到人行道上,找了塊兒石墩坐下來,老頭靠在路邊圍牆上,呲牙咧嘴看上去很是難受,田有根根拍了拍手,準備離開。


    “小夥子,你到哪裏去啊?”老頭突然間問道,說話的味道有所改變。


    “我還有事,自然要去忙我的事去了。”


    “你能幫我打個電話嗎?就是xxxxxxx,這是我兒子的電話號碼,我走不動了,想讓他過來接我。”


    田有根看了看老人的眼睛,心裏咯登一下,有麻煩了。


    想到這裏,不由得笑道:“可以,我到路邊的電話亭給你打電話,你看就在那邊。”


    “不用,你兜裏不是有電話嗎?就用你的電話來打。”棉帽老人很有把握地說道,田有根心裏一驚,沒想到觀察的還挺仔細。


    “手機沒有話費了,你看,隻能接受,打不出去。你叫什麽名字?我還是去路邊的電話亭打吧!”


    田有根覺得這個老頭有點難纏,說什麽也不可能用自己的電話去聯係,現在他隱隱約約有點後悔,當初就不應該過去扶人,現在好了,這老頭在給自己算後賬呢!


    棉帽老頭聽到這裏,臉色頓時一冷:“我看你是不想打吧,不打的話也行,前麵拐彎的地方就是省第一中醫院,你把我送到那裏去,你再走怎麽樣?”


    這個橋段有點熟悉,好多人不知不覺掉了進去,至今還在無休止的官司中扯來扯去。田有根可不想中招,別看她年齡不大,可是好歹也是田家第17代中醫傳人,厚重的曆史傳承,同時也流傳下無數個曆史瞬間……棉帽老頭這個手段在他眼裏就顯得滑稽好笑,不值一提。


    “哈哈,我看還是先打電話,再送你去醫院,你看如何?大叔,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田有根和顏悅色的說道,覺得此時不走,等待何時?他準備先在路邊撥打家屬的電話,然後再悄悄離開。


    “小夥子,你不要給我耍花招,因為現在還走的了嗎?你看看身後是誰來了?隻要我高喊一聲,你想走也走不成!”


    田有根回頭一看,兩個巡邏的警察從身後走來,相聚也不過一二十米……不由得臉色一變,心中很是氣惱,這個老頭還真訛上自己了。


    省第一中醫院。


    在住院室三樓,棉帽帽老頭躺在病床上,對旁邊的兒子說道:“你說那個小夥子是省師院的學生,不是咱們本地人嗎?這就好,這就好啊!”


    “爸,幸虧這回你機智,設法留住撞你的人,不然的話,這一大筆開銷可就落在我頭上了。我跟你說說,住院費一萬,開刀手術兩萬,光這三萬塊錢都夠我喝一壺的,還不算住院期間的其他開支……”


    “可是我聽說這家夥不願意掏錢,還說這事跟他無關,他要是硬賴著不給怎麽辦?”


    “他是有學籍的人,你覺得他會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嗎?再說現在人在警局裏,他說跟他沒關係,總得拿出證據出來,不然的話,空口白牙,誰會相信呢?”


    棉帽老頭也有點擔心:“春子,可是咱們也沒有證據啊!”


    “誰說沒證據?如果不是他撞的你,為什麽過來扶你?還不是因為心裏發虛,虧心的慌!”


    老頭的兒子振振有詞,讓旁邊病床上的病人們聽後都是一愣,這麽推論下去,好像有幾分道理,不過,有些人仔細品味之後,總讓人覺得有點兒怪怪的。


    此刻,在警局裏接受調查的田有根,也在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惜麵對老頭的指控,一時半會兒,他無法洗刷自己。


    “警官,我們兩個是撞在一起,可是並不是我主動撞的他,而是他在躲避路上飛濺汙雪的時候主動撞上的我,然後跌倒摔傷的……你說我冤不冤?”


    “田同學,當時你們所處的地方處在監控的死角,我們無法證實當時發生的一切。你說是一輛貨車造成的事故,你還記得那輛車的號碼嗎?”


    田有根無奈的搖搖頭:“倉促間發生的事,誰能想到去記汽車號碼,警官,我當時也被撞的一愣一愣的,隻是因為年輕,所以才沒有跌倒……”


    “田同學,如果沒人證明的話,這件事就不好辦了。現在老人住在醫院裏,經確診是大腿骨折,至少需要住院三個月。而且老人一口咬定是你走路撞傷的,而且中途有惡意逃跑的跡象,指控你負全責,對此,你有什麽看法?”


    “我能夠免責嗎?”


    “目前來看是不能的,我覺得你們應該相互協商一下,像這種民事糾紛,最好協商解決,你覺得呢?”


    “我要是不同意協商解決的話,那是不是必須打官司?”田有根追問道,他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心裏一點底也沒有。


    “這要看對方什麽意思?要不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在給家裏的人商量一下,馬上就要過年,早處理早好,你說呢?”


    田有根還能說什麽?先回去考慮一下吧!這種事兒的確需要找人商量一下才行。


    回到學生宿舍,田有根打定主意,明天去醫院探視一下,跟老人再交流交流,不管怎麽說,兩個人的確撞在一起,自己身強力壯,對方的確是吃了虧。


    他把自己的財產重新計算一下,目前為止將近四萬,這對一個完全不依靠家庭支持的學生而言,不僅僅做到經濟獨立,而且還略有盈餘,算是比較另類的一個。


    “看來不掏點錢是不行了,明天帶一萬塊錢過去,如果對方同意的話,自己就打算賠錢了事,如果對方還不依不饒,沒辦法,隻有打官司了,我就不信沒有說理的地方。”


    田有根在心裏如此想道,他不打算聯係家人,大過年的,誰聽到這樣的事,心裏也不好受。何必麻煩家人,免得他們提心吊膽的,不能好好過年!


    也不想告訴趙局長,盡管他知道,有趙局長幫忙的話,事情會好辦的多,隻是他不想簽趙三妹的人情。再說現在也不到那個地步,能夠自己解決的,何必要麻煩別人?


    這是他做人一貫的底線!


    第二天跟馬家軍請了個假,簡單的把情況說了一遍,馬家軍一聽,頓時說道:“小田啊,你不要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即使你想掏錢解決問題,那也得有人陪著做個證據,懂嗎?再說誰遇到這種事都是一個麻煩?一個不處理不好,好長一段時間不得安靜,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跟你說句實話,你一個外地人,如果沒有本地人幫忙的話,就會顯得勢單力薄,孤掌難鳴。碰到心眼壞一點的人,那還不是獅子大張嘴,任憑別人那張嘴嘛!”


    “謝謝你的好意,診所裏離不開人,放心吧!大不了賠點錢,隻當是花錢買個教訓吧!”


    田有根說的輕巧,其實是不想麻煩對方,人家礙於人情,想過來幫你,自己可不能不知好歹。再說如果真需要別人幫忙的話,他第一個選擇肯定不是馬家軍,這是明擺著的事。


    田有根一個人來到中醫院,來到三樓病房,一推門,看見幾個醫生正圍在老頭的病床前,仔細一查詢,估計是在準備做手術。


    就聽見有人問道:“院長,你的意思是保守治療,不需要開刀做手術?”


    “我剛才仔細研究了一下片子,患者受傷的部位受損並不嚴重,而且也不是什麽粉碎性的骨折,必須開刀,取出殘渣處理才行。


    你們看看這斷開的部位,雖然可以看到明顯的斷痕,可是間隙很小,隻要患者靜養一段時間,不要隨意移動,完全可以自己愈合。


    你們看看患者的年齡也不是太大,61歲是吧?隻要營養跟得上,不開刀完全可以。當然了,我們也要聽聽患者的意見,老師傅,你是什麽意思?”


    棉帽老頭,一時間還真不好做出決定,想了一下,問道:“我想問一下,不開刀的話,多長時間能夠恢複?”


    “至少三個月,這要看你的營養狀況,還有個人的身體素質,因為我們要靠你自身的骨質生長來恢複裂痕,這個過程想快也快不起來啊!”


    旁邊一個年輕的醫生開口說道。


    “我兒子出去了,要不等他回來再說?”


    田有根聽到這裏咳嗽一聲,邁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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