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和哼了哼:“隻能給你便宜貨,要是值錢貨,你一準出去就給我賣了。” 夏威緊了緊他的手,嗲聲說:“阿納達給我鑿的!再值錢也不賣。” “別肉麻。” “我就這麽肉麻。”夏威陰陽怪氣地大聲說:“我情兒給我的定情信物啊!水晶可是饋贈親友的極品呢,不知道段~~大俠有沒有給你情兒帶一塊?” 段和聽著覺得不是味兒,壓低聲音:“你別吵!什麽情兒情兒的,說出來不嫌別扭?” “不別扭呀!段~~大俠,不如回來的時候給你情兒帶一塊吧?那小子前幾天給我打電話,他在河內拜佛的時候給你求了串佛珠,我想要他還不給呢。”夏威厚著臉皮拉開褲子,內褲邊緣有個小口袋,他把水晶塞進去,嘴巴不閑著:“和哥哥,你看我藏這裏怎麽樣?” 段和無語:“你不硌啊?” 武甲眼裏含笑看了段殺一眼,段殺發窘,喝道:“夏威,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夏威賤兮兮地吐出舌頭上下甩動:“我有我說話的權力!你吼什麽吼?難不成是玩出軌換了情兒,被人揭穿惱羞成怒了?” 此話一出,楊小空和樂正七齊刷刷回頭看段殺,段殺一窒:“你!” “哥,他就是嘴賤,你別理他。”段和暗地裏掐了夏威一把:“別吵!” 夏威果然嗤笑一聲閉了嘴。 這條石板道有幾處斷裂,絕大多數還是相連的,一行人磨磨蹭蹭地走了許久,地下湖的另一端逐漸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內——那是一個小了許多的岩洞,整個岩洞沒有轉角,石壁總體呈光滑的弧形,明顯是人為開鑿的,地麵全浸泡在水裏,石壁底端錯落分布幾塊水晶柱。 樂正七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是墓了。”他掃視一番,走到一塊石壁前蹲下來,手探進水裏摸索片刻,不知觸動了什麽機關,石壁顫了顫,帶著低沉的轟轟聲向後移動了些許距離,水嘩啦啦地從縫隙間流淌進去。 武甲側身貼著石壁往裏看了看,發現擠進去十分吃力,疑道:“怎麽這麽窄?” 樂正七聳肩:“很正常,它長年累月地泡水,機關老舊或者積澱了雜物,卡住了。” 第102章 進墓 “進去吧?”段殺眼睛看著樂正七,本意是祈使句,語調卻是肯定句。 樂正七懶洋洋地說:“我餓了。” 段和疲憊地靠在石壁上,笑道:“小朋友,你來旅遊的吧?動不動就吃。” “我本來就是來旅遊的。”樂正七揉揉鼻子,很委屈的模樣,他說完這話,見幾個大人都沒有給他食物的舉動,委屈中又添了頹喪,撩起t恤捂住鼻子,側身往石縫裏擠。 夏威打開自己的旅行包,臉色有點惡劣,喝道:“七仔!” 楊小空用胳膊肘捅捅他:“怎麽了?” “沒事。我先進,”夏威抽出蠟燭頭和打火機,擠進石縫裏,朝樂正七一揚下巴,“你跟上,其他人原地等著。” 樂正七依言跟進去,蠟燭的光線從石縫裏透出來,隨著那兩個人越走越遠,光線越來越淺,最後石縫裏又回複為一片漆黑。外麵四個人等了許久,武甲看看表,有些焦急:“段殺,他們怎麽沒有動靜?” 段殺看一眼段和,道:“沒關係,有段和在這裏,諒夏威不會使什麽壞招。” “他們是先進去探一探裏麵空氣是否存在有毒物質,氧氣夠不夠,你不信任他們的話就自己進去好了。”段和哭笑不得:我什麽時候成了人質了? 正說著,石壁又是一顫,這一回向後退出了一米多,一條粗糙彎曲的墓道出現在眼前,湖水不急不緩地湧入墓道,夏威站在末端,舉著蠟燭揮了揮,“進來吧。” 楊小空舉著手電淌水跑進去,“小七呢?” “他去找墓道的機關,讓你們方便進來唄。”夏威一臉輕鬆。 楊小空發急:“你怎麽讓他一個小孩子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到處亂跑?” 夏威熄滅了蠟燭,“拜托你分清楚對象,他是樂正七唉!他沒嫌你們拖後腿就不錯了。” 段殺照著墓壁,問:“段和,你看的出這是什麽朝代的嗎?” 段和覺得累極了,呼吸困難,進了墓道後喘氣更加辛苦,翻翻白眼說:“這條墓道連墓磚都沒有,八成是工匠的逃生出口,沒有什麽明顯特征,我怎麽看得出來?” “我們走到深處再看看。”夏威把手指伸進嘴巴裏吹了個清脆的口哨。 口哨聲還未消失,石壁轟隆隆地合上了,武甲緊張道:“怎麽回事?” 段和扶著墓壁走到墓道末端,上下左右照了照,“應該是小七關上的,看這個墓的架勢估計有好幾層,不關閉石門的話湖水不停往裏湧,會把下麵的墓室全淹沒。” 夏威見段和狀態不太對勁,憂心忡忡地問:“你腿上的傷怎麽樣?” “到幹燥的地方再換繃帶吧。”段和彎腰將泡爛了的繃帶拆下來,傷口發白,有些水腫。 段殺對武甲說:“你也把繃帶拆了吧,濕繃帶捂著對傷口沒什麽好處。” 武甲點點頭,解開繃帶。 夏威見縫插針地擠兌人:“沒繃帶給你用了,你最好在這裏洗幹淨晾幹,循環再利用。” “別聽他的,明明還有很多繃帶。”段殺幫武甲拆下繃帶隨手一丟。 夏威挑釁道:“再多也是我的。” 段和瞪夏威:“你別小氣。” 夏威:“你閉嘴。” 段和啞然:夏威是很少給他臉色的。 楊小空特實誠,調解道:“繃帶確實有不少。” 夏威:“你也閉嘴!” 段殺回頭看了夏威一眼,不知是故意氣他還是出於別的目的,居然笑了一笑,“食物和繃帶都在我們這裏。” 夏威也笑了,“是嗎?我差點忘記了。” 楊小空不敢插嘴,自顧自地四下打量,念叨:“往哪裏走呢……” “我瞧瞧。”夏威取出地圖認真看了一遍,漫不經心地點起打火機,那動作和神情比點煙還隨意,地圖刹那間化作一團火球。武甲當即變了臉色,一步跨過去搶地圖,夏威驟然拔出一支手槍對著他,凶相畢露:“不好意思,你的槍也在我這裏!” 一瞬間功夫,段殺舉起衝鋒槍頂住夏威的腦袋:“你想幹什麽?” 段和不知道該勸誰,惶恐嚷道:“喂!你們別起內訌,把槍都放下!” “不是內訌,我們根本和你們不是一夥的。”樂正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段和身後,陰森森地輕笑,一把青銅短劍橫在段和的脖子前。 冷颼颼的劍氣直逼咽喉,段和噤若寒蟬地僵直了脊梁。 夏威氣的七竅生煙:“死孩子,你到底是威脅段殺還是威脅我?” 樂正七挾持著段和退到楊小空身後,一揚下巴,“到這裏還想做老大?笑話!告訴你哥,從現在開始什麽都聽我們的。” 夏威命令道:“楊小空,把武甲背上的包拿回來!” 楊小空從夏威燒地圖那一刻開始,臉上的表情由驚訝化為震驚,再由震驚化為驚恐,忙麻利地卸下武甲的包退回樂正七身邊。 “無關緊要的東西還給我們,食物和飲用水你們背?想讓我們受製於你們?別太天真了!”夏威目光冷厲。 武甲辯白道:“你們誤會了,我完全沒那個意思!食物有限,有個人來控製分配不至於浪費。” “放你媽狗屁!”樂正七截斷他的話:“食物全是我們帶的,能賞你們吃點就該拜佛了,你有什麽資格分配?” 夏威用槍口一磕武甲的腦門:“老子就算刨蚯蚓吃也餓不著你們!需要你分?你算老幾?” 武甲不痛不癢地應了聲:“我隻是居安思危慣了,冒犯你們很抱歉。” 夏威咄咄逼人:“從現在開始我是領頭人,樂正七想幹什麽幹什麽,想吃什麽吃什麽,誰再敢說個不字,別怪老子不客氣!” 武甲與段殺交換一下目光,算是妥協了,“行,聽你的。” 夏威恨不得再捶武甲幾下,恐嚇道:“奉勸你小子放老實點,別給老子找不痛快!” 樂正七收回短劍,找出一包火腿腸,手在髒t恤上擦了擦,拆開包裝袋邊吃邊說:“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 段和摸摸脖子,好想哭,惱羞成怒地怒斥:“夏威,還不快把槍放下!” 夏威巍然不動,舉槍的姿勢無比瀟灑,冷峻道:“叫你哥先放!” 段和一點麵子都不給,揪住他腦袋上一撮毛,罵罵咧咧地拎著就走:“死變態,你裝什麽酷啊你?” “唉呀~~”夏威佝僂著腰一路小碎步跟在段和身後,“痛痛,拔拔……拔掉了……禿、禿了啊……” 內訌鬧劇就此結束,武甲摸摸自己後腰空了的槍袋,納悶道:“他什麽時候把我的槍偷走了?” “那就是一不按理出牌的二流子。”段殺皺眉。 武甲沉聲道:“地圖被他燒了,我們的處境很被動。” “跟著樂正七走,多警惕夏威。”段殺知道夏威是個死財迷,這還沒有接近墓室就起了紛爭,等找到隨葬品恐怕又是一場惡戰。 樂正七走在前麵,領著眾人輕車熟路地穿過了幾條墓道,腳下的湖水逐漸稀少,墓道漸寬,兩壁出現素麵墓磚,武甲用刀柄磕了磕墓磚,樂正七不高興了:“你亂碰什麽?” 武甲道:“我看看有沒有隔層。” “不懂別裝懂!隔層在這裏!”樂正七抬手撥拉一下磚縫,楊小空什麽都還沒來得及看清,素麵磚緩緩向兩旁挪動,裂開顯示出一道石門。樂正七嚼著火腿腸囑咐道:“我沒讓碰的東西一律不許碰,萬一觸到機關我救都來不及。”包裝袋一丟,手指右方,“呐,那個淺一點的石槽別踩到,繞開繞開……” 楊小空在他後麵舉著手電照明,“小七,這門裏是什麽?” “不知道,打開看看唄……”樂正七在門下的凹槽裏按了按,門沒有反應,他又踢了踢,門還是沒有反應。 “炸開吧。”夏威提議。 “你別亂來!”樂正七搖搖頭,自言自語:“有點蹊蹺,我們繞道,往上幾層走。” 段和插嘴:“一般主墓室會安排在離地麵最遠的地方,我們應該往下走。” “如果墓埋在地下是這種情況,可如果是依山而建的,就難講了,以我的經驗,”樂正七指指麵前的石門:“這就是一個隨葬坑,我們一進來就已經站在墓的中心地段,主墓室就在上下一兩層的地方。” 段和不是不信任樂正七,可這和他所學的理論出入極大,立即質疑:“我們一進來就站在中心地段?哪有工匠會在離主墓室這麽近的地方挖逃生口?” 樂正七從裂縫間退出來,白眼一翻:“書呆子,你別想當然!誰告訴你我們進來的那道門是逃生口?你沒發現湖兩端的岩洞格局雷同嗎?” 段和一愣,“什麽意思?” 樂正七不耐煩地解釋:“湖裏的石橋本該連接兩端,對岸的岩洞也要修建成和這個墓對稱的雙鶼墓,可是後來工程隻進行了一半,對岸的岩洞就荒廢了。” 楊小空疑道:“為什麽工程沒有完結?” 樂正七抓狂:“你問我,我問誰去?” “行了,別討論了,”夏威打斷他們:“找寶貝要緊,管那麽多閑事幹什麽?” 段和無語:“你還真是……” 一行人走出百來米,一拐彎,眼前竟是一片廢墟,墓磚和大石塊混在一處,牢牢地堵住了去路。樂正七眉頭打結:“日啊!這是被人炸塌了,我們換另一側走。” “看樣子在我們之前就有人關顧這個墓了,”段和跟著往另一側走,“夏威,別亂用炸藥。” 夏威異常沮喪,“呀咩跌!比我們早光顧的前輩豈不是把寶貝都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