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和把他的爪子拎回來,然後把那設備踹得更遠些,抱著他的腦袋嗬斥道:“別動了,下次再撿垃圾回來倒騰,看我不抽死你!” 夏威哀哀地摟著他,嗅了嗅:“我聞到了香味!” 段和一揚下巴:“他們在上遊烤魚呢。” 夏威一翻身,四爪著地,蜥蜴狀扭動著往上爬:“我也要吃!” “少不了你的,”段和擼著t恤上的水,氣狠狠的道:“看你的德行!” 夏威爬沒幾步,小腿抽筋,哎呦哎呦的蹬了幾下,爬不動了,悲慘慘地呻吟:“阿~納~達——” “唉唉唉!”段和大為頭疼,挪過去給他按摩按摩小腿,“你就給我消停消停會死嗎?” 夏威把臉埋進段和懷裏,抽抽搭搭的蹭了蹭,“我真沒用,什麽事都做不好……” 段和揉揉他被電得亂翹毛的腦袋,“沒的事,你挺聰明,我才不會喜歡傻子。” 夏威抬頭眼巴巴地望著段和,半晌,搖著尾巴野豬拱樹似的把對方拱倒,吭哧吭哧地在他臉上亂親一陣,“寶貝,我會讓你過好日子的。” 段和笑嘻嘻的支起上半身,“我們現在的日子過的不是很好嗎?夠了。” 夏威搖搖頭,不夠,不夠。從小就窮怕了,做夢都想賺大錢。他鄭重的在段和額上落下一個吻,“段和,我愛死你了。”傷腦筋,真的愛上你了,不想當你的累贅。 段和側身從背包裏翻找毛巾,笑道:“愛我光說有什麽用?” 夏威扳過他的臉對著自己,執拗地盯住他:“你要我幹什麽?說!上刀山下火海……” “你別賣嘴皮子了,”段和用毛巾把他的濕腦袋兜住囫圇擦一把,輕描淡寫地說:“考個政府公務員吧。” “啊咧……”夏威拉長苦瓜臉,捶胸頓足狀:“施主你這是扭曲貧道的宗教信仰阿彌陀佛!” 第59章 風水不好啊~ 武甲帶著兩個小孩從療養院出來,杜寅爬上車後座,趴在武甲的靠背上問:“武叔叔,爺爺什麽時候能康複?” 武甲發動車,答道:“不知道。” 杜卯吵吵著說:“我剛才給爺爺敲核桃,他都沒胃口,以前他能吃一大把呢!” “爺爺年紀大了,身體沒以前好了。”武甲歎了聲,“他一個人很寂寞,武叔叔沒空陪他,你們要常打電話和他聊聊天。” 杜卯嘟起小嘴:“可是他說什麽我都聽不懂唉!” 杜寅拍他的腦袋,“你就說在學校的事嘛,我每次給他打電話,他也隻說嗬嗬哦哦,我們都聊的好好的。” “可是我在學校沒有什麽好事可講……”杜卯撓頭,好煩惱:“我不是和同學打架就是被老師罵,爺爺愛聽嗎?” 杜寅搖頭:“一定不愛聽。” “你們說什麽爺爺都愛聽的,沒關係。”武甲一笑,將車開出療養院大門。 迎麵開來一輛黑色奔馳,武甲認得那車的車牌,便適當緩下車速。 對方先拉下車窗,衝他笑了笑,“你好。” 武甲點點頭:“你好,來看周伯父?” 對方外號條子龍,是彭爺手下的一號幹將,近幾年在黑道上叱吒風雲,由於這人出了名的仗義,手下弟兄一大幫,既不貪財也不貪權,唯一的愛好就是有點貪色。貪財的人不得手下人的信服;貪權的人不得老大信賴,比如療養院裏那位老人的兒子;貪色則是無傷大雅的,恐怕隻有這樣的人彭爺才能放心把權力交給他吧。 “是啊,我也有一段時間沒來看看他老人家了。”條子龍將墨鏡摘下來,“嗬,杜老板的小少爺們也來了?” 杜寅禮貌地喚聲:“叔叔好。” 杜卯支在車窗上,老氣橫秋地打招呼:“龍哥,好久不見啊!” 條子龍莞爾,伸手揉揉杜卯的腦袋,“小鬼,和你老爸像斃了。” 杜卯氣憤地握拳:“我才不要像那個老烏龜呢!” “杜卯!”武甲提醒道:“別沒大沒小。” 條子龍大笑了幾聲,看向武甲:“杜老板真是太失敗了,兒子都不待見他,呐,替我向他問好。” 武甲微笑:“謝謝。” “那我進去看看周伯父,”條子龍揮揮手,“小朋友們,再見!” “再見。”武甲扭過頭,臉上敷衍的笑容頓時消失,在他眼裏,這些混黑道的人看著和藹可親,一轉身個個都是嗜血如命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可不想讓兩個小孩和這種人多說話。 柏為嶼從胳肢窩下抽出體溫計,看了半天,撓撓腦袋傻笑:“怎麽看?” 段殺拿過體溫計,“三十柒度半,還有點低燒。” 柏為嶼抽幾張紙巾擤鼻涕,帶著鼻音說:“我沒事了。” 段殺摸摸他的額頭,又摸摸他的臉,在他鼻梁上親了一口,不說話。沒什麽可說的,這一個吻很親昵,再添上什麽話就顯得矯情了。 兩個人一東一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柏為嶼出神地望著屏幕,腦子裏的思緒撒丫子亂跑。段殺問:“你再過一個多月就畢業了,工作有著落沒?” “沒。” “留校不錯。”段殺建議。 “本科沒有漆畫係,學校留我幹嘛?”柏為嶼蜷在沙發一角,摳著瑪麗蓮夢露的沙發墊,“我想我大概要當一陣子流浪藝術家了。” 段殺不冷不淡的反問:“你確定隻是當一陣子?” “或許是當一輩子吧。”柏為嶼懨懨地說:“我開一次畫展,看看情況。” “什麽時候?” 柏為嶼想起這個就頭疼,沒好氣說:“不知道,本來是定在係樓小廳的,後來杜佑山出麵幫我爭取到了丹華會所,可我和他吵得這麽厲害,這事八成沒戲了,係樓小廳又被別人定走了,我隻能推遲到畢業答辯以後。” 段殺並不懂丹華會所和係樓小廳有什麽區別,隻是淡然問:“需要錢嗎?” “不需要。”柏為嶼拿遙控換個台看,“我去年暑假有幅畫獲了獎,獎金八千。” “辦完這個畫展也差不多該用完了。”段殺叼上一支煙,探身從茶幾上摸過火機。 柏為嶼死鴨子嘴硬:“沒關係,這個畫展應該可以賣出去一兩幅。” “如果一幅都賣不出去呢?”段殺一針見血。 柏為嶼怒視他:“你這個烏鴉嘴!” 段殺啪地點燃煙,向後靠在靠背上,悠悠說:“我可以養你。”他把抽了一口的煙遞給柏為嶼:“你不願意的話另說。” 柏為嶼接過煙,盯著過濾嘴上有道淺淺的牙印,頗有些局促:“如果我一輩子都賣不出畫呢?”說完這話立馬抽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啊呸!我這什麽烏鴉嘴!” 段殺微微揚起嘴角,麵上露出了點兒笑模樣。 靠!麵癱又笑了!“老大,我拜托你笑之前給我打聲招呼,小弟心髒不好,承受不了這麽巨大的打擊!”柏為嶼碎碎念著把煙塞進嘴裏狠抽一口:“還笑?笑你個jb!” 段殺握住他的手腕拖到自己身邊,“如果你一輩子都賣不出畫,就別給我說髒話。” 柏為嶼滿嘴噴煙霧:“操你的!你什麽意思?” “你要我白養你一輩子,自然要乖一點。”段殺俯身把柏為嶼壓倒在沙發上,用食指順著他的鼻梁從上往下撓了撓。 柏為嶼不喜歡這個逗貓似的小動作,偏開頭嚷嚷:“撓什麽?我有煙,我燙死你!” 不撓就不撓,男人在這種時候總是很遷就對方,段殺吻吻他的鼻梁,又吻吻他的眼睛…… 燈光很亮,客廳的吊頂邊緣是老式的刻花鏡子,柏為嶼望著那一塊塊小小的鏡子,像色情片直播,還有很多很多鏡頭,從各個俯視的角度,他看到自己抱著段殺,是自己把對方的衣服脫下來,用腿纏著對方。 段殺的後背性感得要命,柏為嶼摸索著把煙按進煙灰缸裏,對著鏡子撫摸段殺強健有力的後背,欣賞得近乎於陶醉,身下的鈍痛猛然將他驚了一跳,晃過神後惱羞成怒,用力推對方的肩,梗著脖子痛罵:“啊啊啊啊你個賤人!痛死了,你給我小心點!信不信我拿錐子鑿死你!” 又來這一套,你小子怎麽老在這半截子的時候抽風?段殺把他抵在沙發角,耐著性子勸道:“別吵,我慢點。” 柏為嶼真的就此不鬧了,他一手扶著沙發靠背,一手撐著扶手,仰頭盯住頭頂上的實況直播。段殺小小心心地在那兒做水磨功夫,柏為嶼不耐煩了,突然暴出一句:“磨蹭什麽啊?你再不操換我操!” 段殺反唇相譏:“想爽得快就別怕疼。” 柏為嶼豎中指:“你技術太爛了!” 段殺悶哼道:“別人技術好你和別人幹去。” “操你!放開我……”柏為嶼捶沙發,慘叫:“啊啊!你玩兒真的啊?殺人了——把你雞雞切片——” 段殺既好氣又好笑,也不花功夫去堵他的嘴,一口氣頂到底猛烈地抽|送起來。柏為嶼在整個過程中無比委屈地嘮叨:“我告訴!嗯……我看你沒人愛,我同情心泛濫,勉為其難和你……哎呀,啊……所以你要抱著感恩的心理,必須對我好一點,把我惹毛就沒人同情你了,嗯,慢,慢點……” 魏南河從車上下來,看到楊小空的第一句話就是:“柏為嶼呢?” 楊小空答道:“還沒回來。” 白左寒向楊小空借了一條牛仔褲穿上,聽說有新鮮的魚,便特地留下來蹭吃。一團人在院子裏生起火,樂正柒揚手呐喊:“南河——來吃烤魚嗷嗷!” 黑貓吃得肚子圓滾滾的,哀叫:“喵喵喵!” 魏南河應著往台階上走,對楊小空說:“為嶼的畫展定在六月三十到柒月十號,丹華會所,杜佑山追加了一筆款子,規格不是一般的高,開幕酒會參照會所的頂級自助餐,杜佑山請來的都是大人物,叫為嶼買套像樣的西裝,穿出點氣質,”左右一看,往夏威一努嘴,“別和那隻流浪狗似的。” 夏威痛哭流涕地紮進段和懷裏,“阿納達,你聽咩~~” 段和順毛撫摸之:“不哭不哭,我就喜歡流浪狗。” 夏威嘯叫:“一點勸服力度都沒有!” “謝謝魏師兄!”楊小空聽聞這個消息竊喜不已,忙掏出手機要給柏為嶼掛電話。 魏南河頓了頓,回頭說:“不用謝我,一方麵是因為杜佑山不願得罪曹老,另一方麵……”他似笑非笑的掃一眼白左寒,“白教授費了不少口舌,不過不是為為嶼說的,是為你說的。” 楊小空一頭霧水:“為我說什麽?” 魏南河笑:“自己去問問你的白教授唄。” 眾人安靜下來,紛紛豎起耳朵,身子一致向白左寒傾斜。白左寒平靜地在烤魚上撒一把孜然粉,一語驚人:“他動了我的男人,總要拿出點意思來表示歉意。”說完,覺得不太對勁:我的男人?我的男人?這不太對啊,怎麽加了一個“男”字,這語境都不一樣了? 一時間,眾人下巴集體脫臼:你男人?這又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奸情? 罷罷,一點小差錯,不礙事!白左寒幸災樂禍地觀察楊小空的反應,挑釁地一揚下巴:小子,敢嘲笑我?我看你還笑得出來? 以楊小空的性格,應該會窘迫不堪麵紅耳赤,或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白左寒等著欣賞好戲,隻要他覺得對方難堪夠了,就以“開玩笑啦”“和杜佑山瞎掰啦”之類的借口隨便打個圓場。 楊小空確實不笑了,他坦然而凝重地看著白左寒,眼裏柔暖得像一汪春水。白左寒打個寒顫,手裏的烤魚都掉下來了:喂,你別這樣看著我! 楊小空走到白左寒身邊,拉住他的手,溫溫柔柔的說:“白教授,謝謝你。” 白左寒頭皮一炸,麵紅耳赤:“不……不用謝。” 樂正柒插嘴:“我想起來了,前兩天早上是白教授把小空送回來的。” 白左寒支支吾吾的狡辯:“不是不是,那天是……” 楊小空說:“我是和白教授在外頭過夜了。”抬手一指遠處的甘蔗地,“白教授的車開進甘蔗地裏,他又醉了,所以我們在那裏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