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親狽友作者:恩顧[上部] 文案: 千年的天價沉香木棺,大家說好不打它的主意,最後竟然落到了奸商杜佑山手裏,故事從這裏發生轉折,下部沒有盜墓,依然披著偽藝術偽仿古的皮,講的是好男人們和壞男人們勾搭成奸後的故事。 楊小空開天眼平步青雲;自戀狂柏為嶼得失難料;另外,上大學融入社會的樂正七和被迫考公務員的夏威,這兩隻難以馴化的野獸還會聯手出什麽幺蛾子? 借用挑燈夜讀同學長評裏的一句話,這是一群小p孩的成長血淚史。 本文極少女性出現,會向全民bl的情況發展,雷此者慎入! 另:涉及任何組織、單位、事件,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內容標簽:歡喜冤家平步青雲天之驕子強取豪奪 搜索關鍵字:主角:楊小空,柏為嶼,樂正七,夏威┃配角:魏南河,段和,段殺,白左寒,杜佑山,武甲 編輯評價: 做漆器的曹教授的學生和做瓷器的魏教授家小孩兒成天混在一起,這群怪人結識的朋友也千奇百怪,從奸商到假道士,從人民警察到“衣冠禽獸”……不是狼狽,不相親。 作者文筆幽默,將每位個性鮮明的人物描繪得活靈活現,常讓讀者忍俊不禁。 偶爾轉換到細膩的感情描寫,又能令人心頭酸軟,笑中帶淚,餘味無窮。 第1章 楔子 黑魆魆的墓道一端,隱約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墓室石門微斜,稍稍漏出了一寸手電的光線。“娘的,瞧那些個隨葬品挺氣派,棺材怎麽這麽寒酸?”說話的人是個黃袍青年,他站在棺槨裏,一腳踩著棺材,用匕首插進石棺縫,左右一拉,招手道:“柒仔!!錘子遞給我。” 一個穿黑t恤的少年坐在他身邊的棺槨沿上,兩腳晃蕩晃蕩,手裏拿個雞爪子,邊啃邊吐骨頭,“嘖,你是沒見過更氣派的,少見多怪。” 黃袍青年抹把汗,怒道:“死小孩,我說你怎麽這麽悠閑?下來幫我!!” “快吃完了……”死小孩全名樂正柒,年紀確實不大,隻有十六歲,眉目疏朗,五官精致漂亮,一臉的稚氣,瞧著比實際年齡還小。 “吃吃吃!!老子這一路不知道給你吃掉多少錢,你餓死鬼投胎啊?”黃袍青年罵完,使勁推了一把棺蓋,棺蓋稍稍移動了一點,露出一小道縫隙。 樂正柒手指比在唇間:“噓……” 黃袍青年緊張地停下手裏的活,左右旁顧:“怎麽了?” “有機關啟動的聲音……”樂正柒輕輕從棺槨沿上爬下來,“小蠻,這個棺先別開,出來。” “阿彌陀佛,不會吧?”青年手忙腳亂爬出來。此人外號小蠻,平素披著件道袍,自封茅山派第九十九代掌門人,但專業知識不精,隻會坑蒙拐騙。 樂正柒指手畫腳地口語道:趴下。 小蠻痛心疾首狀捶地:“搞什麽?我還沒打開呢!!” “那裏麵氣味不對,沒有屍骨。”樂正柒耳朵貼著地麵,擺擺手道:“死道士,機關被你啟動了!!你還捶地?想死的更快嗎?快,爬出去!!” “我,我就隨便捶捶麽……”小蠻回頭一看,他倆剛從隨葬坑裏挑出來的兩個罐子還丟在棺槨下,急道:“柒仔,我們的罐子!!” 樂正柒拉住他:“別拿了。” “你的霽紅不要拉倒!!我那個元青花值幾百萬的!!”小蠻急紅了眼,甩開他的手,掉頭往回爬。 樂正柒咬牙切齒跟過去:“死財迷,我們不要了……” 小蠻根本不理會,爬近棺槨撈過一個罐子遞給樂正柒,正要伸手去撈另一個,棺槨劇烈地震動了一下,轟地往下沉,登時萬劍齊發。“閃啊豬頭!!”樂正柒臉色一肅,撲上去一腳把小蠻踹出去老遠。 “唉~~呀~~”小蠻慘叫著連打兩個滾,把手裏的罐子給滾碎了,瓷片兒紮得一手是血,不由狂怒:“死孩子!!想踹死我啊?” “日啊!!你個害人精……”樂正柒臉色煞白,一把匕首橫穿過他的手臂,從上往下拉了足有十公分,鮮血井噴一般。 小蠻傻了眼,手腳並用爬過來,“柒仔,疼不疼?” 樂正柒拔出匕首,眼前一黑,疼得冷汗直冒,陰沉沉地說:“我紮你一下試試。” “呀咩跌~~”小蠻悻悻地賠笑,撕下道袍一角紮緊樂正柒的上臂,“不行,傷口太大了,血止不住,我大伯在上麵接應呢,走,我們先出去再說。” 樂正柒嘴一扁,肩膀一聳一聳的,哭了:“怎麽辦?南河會打我的……” 小蠻扶著他站起來:“好了,寶貝柒,別哭了,趕緊上去!!” 樂正柒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巴往剩下的一個罐子一揚,“我的罐子,帶上。” 小蠻倒抽一口冷氣:“什麽你的?你的明明是碎了的霽紅!!青花是我的。” 樂正柒嚎啕:“我的我的!!” 小蠻咆哮:“亂講!!你明明先搶走霽紅,我沒辦法才拿青花的!!” 樂正柒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臂:“我都受傷了,都怪你個死道士!!你看,我殘廢了怎麽辦?你死定了,我和南河說——” 小蠻頹了:“呃,你的你的……” 第2章 楊小空 楊小空,男,漢族,身高一米柒八,年齡二十二,預備黨員。 曹老一手拈著張今年的學生檔案,一手摸摸白花花的胡子,轉頭慈祥地笑道:“為嶼啊,這是你師弟。” 柏為嶼看看楊小空的資料,照片上的青年偏瘦,雙目溫潤明亮,鼻梁秀挺,笑容淺淡恬靜,眉梢微微往下撇,九分溫和相一分窩囊相。柏為嶼揉揉鼻子,壞笑道:“嘿嘿,羊咩咩。” 曹老的笑臉轉眼一變,瞪眼:“兔崽子!!就懂給人取外號!!認清楚人,明天去新生報到處把人領到這來。” 柏為嶼一迭聲應道:“喳喳喳!!” 曹老哼了哼,“你上學期政治補考及格沒有?” “咳!!”柏為嶼陪著笑臉:“曹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有三幅創作分別在三本月刊上發表了!!” “哦?”曹老眉花眼笑地問:“真的啊?給我看看。” 柏為嶼狗腿狀搬出一疊月刊,“你看你看。” 曹老打開專業月刊,語氣深沉:“為嶼啊……” “在!!” “為什麽你夾在二十六頁和二十柒頁中間,沒有頁碼呢?” “……”柏為嶼冷汗雨下。 曹老舉起擱在牆角的柳棍,照著柏為嶼一通狂抽:“我還沒老呢!!叫你騙我!!叫你騙我……” “啊啊曹老你別打了,你看,有一本是真的,你看嘛,那本真的是真的,真的啊——”柏為嶼抱著腦袋左躲右閃。 曹老深吸一口氣,“真的?嗯?別以為你做了個頁碼我就相信你,這個月刊的主編我熟得很,兔崽子!!你給我等著!!”說完掏出手機打電話。 沒想到這果然是真的,而且柏為嶼這副創作獲了優秀獎,還有一筆獎金呢。那月刊的主編將柏為嶼大大地誇獎了一通,誇得曹老什麽氣都消下去了。打完電話後,曹老丟下柳棍,爽朗地笑著拍拍柏為嶼:“為嶼啊,不錯不錯,沒讓老師失望。” 柏為嶼抽泣道:“曹老,我還給你買了腦白金咧。” “傻孩子,老師不要那些。”曹老摸摸他的腦袋:“好好好,乖孩子,你去做創作吧。” “好~”柏為嶼偽裝乖巧地應了聲,夾著尾巴要逃。 “等一下!!”曹老喝住他,“你政治補考過了沒有?” “……”柏為嶼答不上來。 “嗯?”曹老的眼睛又瞪大了。 “那啥,曹老,我和你說,你別生氣哦……”柏為嶼扯著衣角說:“你年紀大了,生氣多傷身體啊……” 曹老大喝一聲:“說!!” “我補考作弊被抓了,記個小小過。”柏為嶼說完這話撒腿就跑。 曹老撿起剛剛丟下的柳棍,追在後麵打,“死孩子!!你研三了你知道麽?你到底還想不想要學位?還敢作弊!!說!!你是那隻手作弊的?我不打斷你的手就見鬼了——” “曹老,我還能再補考的,你不要激動啊!!救命啊……”柏為嶼聲嘶力竭地呼救:“救——命——啊——” 大山裏的回音;“救——命——啊——啊……啊……” 年近六十的曹老乃是漆畫界的泰鬥,對漆畫有著異乎尋常的熱忱和癡戀。漆藝是個相當冷門的專業,作為傳統藝術中的一塊瑰寶,它不應該被當代藝術遺忘。曹老壯年時在漆畫界打開一片天地,隨便一副創作便是幾十萬的高價,如今對爭名奪利沒有太大熱情,則更渴望培養一批有發展潛力的年輕藝術家來接他的班——以工作室製的方式,手把手教。然而一個藝術家的坯子與技術工人不同,身為一個漆畫專業的美術院校研究生,必然要求此人對傳統藝術有一定修養和熏陶,同時也能將現代藝術的精髓融合得靈透。若是談到弟子的性格方麵,曹老最理想的關門弟子應該是位沉穩、內斂、耐心、甘於寂寞的孩子。 老人家本著寧缺毋濫的態度,十來年斷斷續續地帶過幾個學生,可惜除了現在這個開學即將研三的柏為嶼頗有點天分,其他都不太滿意。 柏為嶼這孩子,天分是有的,隻是性格在曹老看來實在太抱歉:浮躁,整天異想天開,一身痞氣,院裏打群架這種事從來不缺他。曹老眼看就要退休了,免不了想在臨退休前完成他的心願——培養一個完美的學生!! 所以,選擇關門弟子是慎重又慎重!!在柏為嶼的下一屆由於沒有合適人選,便空了一屆,而這一屆的楊小空,則是曹老千挑萬選選出來的。 柏為嶼挨完打後,一個人蹲在工作室台階上抽煙,揉揉手臂上的淤青,幸災樂禍地自言自語:“以後有了師弟,曹老要打兩個人,我挨得棍子就少了點,咩哈哈哈……” 全校隻有幾位國寶級教授享受工作室製待遇,學校撥一筆款子,供教授在校外建個工作室,用於做創作或者搞科研。大學城位於郊區的郊區,而曹老的工作室選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山旮旯裏,離大學城好幾公裏之外一個村子的邊緣地帶,連村民都叫那塊兒“山裏”,要不是還能通網絡,基本就與現代社會隔絕了。 工作室名曰妝碧堂,是個五百平米青磚瓦房,柏為嶼兩年前第一次到這裏來,指著頭頂上那三個鎏金大字笑得差點氣絕身亡,別人問他笑什麽,他揉著肚子說:“裝逼堂!!哇哈哈哈……” 結果他挨了曹老第一頓打,直打得雞飛狗跳慘叫連連——開玩笑,這三個大字是美協主席提的,你小子想造反啊? 妝碧堂門前大片花園,打開柵欄橫過石子小道,對麵住著一戶姓魏的人家,是柏為嶼唯一可以串門的地方。魏老頭是個瞎子,同時也是曹老的同門師弟,魏家的兒子叫魏南河,三十出頭,在美院裏掛了個副教授的頭銜,教師是副業,主業是做高仿瓷器。柏為嶼叫魏南河師兄,因為這家夥曾經是曹老的開門大弟子,不過曹老曉得他就是混文憑的,基本沒有多大管他。 這片山旮旯角本是很寧靜的,隻有一處廢棄許久的蒼老柴窯,但自從招來魏南河這戶實質上是搞假冒商品的偽藝術家就逐漸喧雜起來。魏南河將柴窯占為己有,重新修建一番,做個儀式請來窯神,點火燒起瓷器。緊接著,一排用作拉坯修坯繪圖的平房蓋起來,屋前推開晾坯場,屋後幾間大倉庫,依山而建一棟三層樓別墅,魏南河懶得給自己的工作室取什麽優雅詩意的名字,直接叫“工瓷坊”,別墅則稱木樓。再接著,魏南河估計是覺得過於冷寂,便慫恿曹老來這看看風水,遊說著把老人家騙到這也蓋起工作室,兩戶人家樂陶陶做起鄰居,每天陶工窯工漆工忙裏忙外也就罷了,工瓷坊那戶進出的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 曹老想起妝碧堂的起居室原本隻有一間,用青磚隔成三間,都隻有柒八平米,擺張床和衣櫃正好將空間擠滿,兩個漆工和柏為嶼各拿了一間,沒有楊小空的屋子了。 柏為嶼裝懂事:“曹老,我倒不介意和師弟擠一張床……” 曹老欣慰道:“好孩子,既然如此,你們就擠吧。” 柏為嶼一聽哭了:“曹老,我那是單人床啊,擠一天兩天可以,你要我和我師弟擠一輩子嗎?那我幹脆和他結婚生仔好了!!” “滾你的一輩子,你畢業了就給我滾蛋!!”曹老四下打轉:“我的柳棍呢?” “嗷嗷~~”柏為嶼一跳三跳地躲開:“別打啊!!救命——” “還沒打呢,你鬼嚎什麽?”曹老欲哭無淚:“死孩子,我警告你,你師弟來了你可別教壞!!” 沒轍,曹老尋思片刻,拎上柏為嶼抬腳出門,找他的開門弟子來解決關門弟子的問題。 妝碧堂和工瓷坊共用一個保姆,是村子裏雇來的一位姓吳的阿姨,對人特別和氣,壞小子們個個都和她親厚,一到吃飯時間就跑廚房裏打轉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