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駛到郊外空曠處,李潛清拉著於傑下了車,風很大,灌得衣服鼓鼓的,膨脹開來。李潛清一把抱緊了麵前的人,問道:“冷不冷?今天出門太匆忙,也沒顧得上加件衣裳。上機吧,上去就好了。”於傑這才注意到不遠處停著架私人飛機,隆隆的聲音鼓動著耳膜。“高空管製的原因,來的時候坐了商務艙,不怎麽方便,十幾個小時,人也不舒服。來,把手給我。”於傑被李潛清半摟著上了機,坐定了,卻不怎麽自在,一雙手按在座椅上,又慢慢蹭到一邊,眼一直望著窗外,但天是陰的,沒有雲,隻看到遠處的群山河流都成了巴掌大點的東西,星星點點的,很不清晰。李潛清把他的手捉過來,兩隻手合攏了握在手心裏,湊到唇邊吻了吻,又吩咐人倒了些熱牛奶,早上天寒,兩個人各喝了一些,怕他想睡,特意找了條毯子,給他蓋上,放低了座椅,笑道:“睡一覺就到了。”於傑躺下了,卻怎麽都睡不著,翻了幾回身,側躺著不動了。李潛清知道他睡不著,又把他抱起來,圈在懷裏,放下了大屏幕,兩個人一起看了部電影。是老片子,小時候幾毛錢一張的電影票,於傑當時還住在北京,爺爺還在,家庭稍有變故,生活尚能艱難維持,那時候正讀小學,學校組織看過。漸漸看得投入,也沒有了先前的那股不自在,於傑牢牢盯著大屏幕,右手托著下巴,太過專注,眼都不怎麽眨,隻是濃密的長睫毛不住的微微顫動,左眼下是那道淡淡的細紋,隱隱約約的,映著澄澈的眼神,真是說不出的好看魅惑。李潛清不覺把搭在於傑腰上的手收緊了,一遍遍暗自描摹他的眉眼身段。飛機停下的時候,兩個人都還沒回過神,外麵下著毛毛細雨,有人站在李潛清身後,給他們撐傘,雨勢雖然不大,但斜風細雨,李潛清怕於傑淋著雨,把他裹進大衣裏,接過傘半抱著人快速上了不遠處的黑色加長車。車又駛了半小時,到了一座大莊園內,在門廊前停穩了,於傑來不及細看,隻大致知道外麵是一大片湖,兩岸的青草地墨綠,蒼天碧樹直入雲霄,周圍靜得很,似乎沒有別的人家,隻聽到滴滴答答的雨聲,那種沁人心肺的清新氣息又撲麵而來,空氣雖然潮濕,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安逸舒適。這是典型的巴洛克建築,走進大廳的時候,才越發感覺這房子上了年紀,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味道,中廳寬闊,一眼望不到底,拱頂滿布雕像和裝飾,大廳所有的柱子都雕刻成人像。於傑望望身後地上的一串串水跡,正是一路走來遺下的,破壞了整個大廳美好靜謐的氣氛,猶疑著不再向前。地上是黑白相間的大理石,顏色很暗,拱頂四周是玉石雕刻的飛奔天使,於傑微微仰起頭,高高的穹頂上,色彩鮮明的文藝複興期間油畫在眼前展開,慢慢延伸,紛至遝來的眾多人物叫他迷惑,他很早就為生活奔波,不懂得什麽藝術,但感官上對美的認可是不變的,宏大的場景讓他震撼。李潛清走了一段路,看他沒有跟上來,回過頭:“我讓人準備了午餐,這兩天你總沒什麽胃口,這裏雨多,天氣陰寒,是不是冷了?”說著來握於傑的手,他卻在細細看一邊牆壁上的雕塑,兩旁都有,一直延伸到盡頭,這廳裏的東西,林林總總,隻怕用一個下午也研究不完。莊園內幾乎都是英國人,李潛清飯後同一位50多歲管家模樣的人交談了幾句,於傑聽不太懂,隻依稀辨得出“半小時後”,“準備妥當”這樣的短語。半小時後,李潛清領著於傑去了園子裏的下沉庭院泡溫泉。雖然於傑住院那段時間,天天被李潛清剝光了擦洗身體,但對方算得上坦誠,也沒有逾越的舉動,現在看他慢條斯理地解扣子,一件件衣物慢慢褪下來,反而有些莫名的難堪,不由得轉過了頭,不再看他,輕輕地把腳伸進溫泉裏,小幅度地來回劃圈。李潛清看了他一眼,一步步走下溫泉,遊過來捉住他的腳,輕輕地撓了撓,他微微顫抖,趕緊縮回腳。“你不下來,也不脫衣服,怎麽泡溫泉,難道隻要泡個腳?”於傑低下頭,卻看到他裸、露的上半身,水滴順著胸膛下滑到腰際,腰線下被水麵覆蓋,頓時一驚,臉上燒得更厲害,下意識地偏過了頭。李潛清低聲笑了笑,手扣在他的腰上,用力一拉,整個人都從大理石岸邊跌下來,砸進他懷裏。於傑渾身濕透,入目是李潛清堅實的身軀,不著寸縷,異常尷尬,所觸之處隻有對方裸、露的肌理,更加難以自處。好在整個下午真的隻是在泡溫泉,李潛清也隻是親了親他的臉頰肩頸前胸後背,抱著他說,溫泉驅寒的,一定要多泡些時間。晚上停了雨,李潛清帶著於傑在附近走了走,兩個人興致很高,說了許多,回到莊園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李潛清擦著還在滴水的頭發,從浴室裏出來,看見於傑正仰躺在床上,看房頂的畫。李潛清滅了那盞懸空的水晶大吊燈,隻留了四周的壁燈,整個房間頓時黯淡下來,隻剩下一片昏黃柔和的燈光。房間很大,保留著古典主義的氣息,但布置得極其簡單,因此視野更加開闊。李潛清坐在床邊,於傑從來不知道床可以這麽大,從他躺的位置,到李潛清坐的地方,有那麽遠的距離。李潛清看著他,眼神專注,沒有任何表情。他擦幹了頭發,換了毛巾,又低下頭,用最優雅的姿勢,緩緩擦掉手臂和小腿上的水珠,然後停下來,沉默得像大廳裏不言不語的雕塑。隻有他自己知道,血液太過沸騰,麵上反而平靜,他一直是這樣的人,不顯山不露水,每一個細胞都在隱隱發疼中暗暗忍耐。於傑隻是覺得四周突然變得昏暗,再也看不清穹頂上的畫,注意力被移開,再微微一瞥,就看見自己在慢慢被對方的身影籠罩掩蓋。他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床那麽大,他卻沒有一點餘地,已經來不及站起來,隻有手腳並用,像嬰兒一樣在潔白的大床上匍匐前進,他拚命往前爬,沒有任何厭惡情緒,隻是這樣陌生的李潛清,以及即將到來的未知事物讓他隱隱恐懼。李潛清半跪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爬,一直爬到了床的盡頭,才滯了身子,停下不動。那麵刻了中世紀名畫叫人驚歎的灰暗牆壁阻擋了他的去路。於傑微微喘息,輕靠在牆上,更像是聖潔的祭品。李潛清依舊沒有任何動作,於傑隻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四周寂靜,讓他幾乎就要以為一切都是錯覺。但他知道有什麽不一樣了。很久以後,他聽到身後極輕的聲響,窸窸窣窣的衣料落地聲,一件一件,離他頗有些距離。對方每脫一件,就向前移動些距離,然後,他感覺到自己被一條大毛毯包住,抱到了床中央。那人並不急著把毯子掀開,隔著布料親他的背,慢條斯理,呼吸平穩,若是平時,於傑也許會試圖掙脫,但這樣的李潛清,清冷淡漠得讓他手足無措,完全沒了底。對方用毯子將他抱成一團,靠在他耳邊,說:“爬了那麽久,累不累。”第66章 入甕李潛清抱著於傑坐下,把毯子慢慢掀開,從後麵親吻他的脖頸,沿著耳廓的形狀一路向下,於傑向前挪了挪身子,腰被他環的更緊,喘不上氣。他直起了身子,手繞道於傑麵前,胸膛緊貼著他的後背,一顆顆給他解衣扣,看似不疾不徐,但用了許多力氣,於傑微微動一動,就被他錮得更緊。上衣被解開,緩緩從肩頭剝落,李潛清伸出手,手掌撫上於傑的後背,反複摩挲,流連在腰眼處,俯下身去慢慢親吻,於傑輕顫了兩下,深深吸了口氣。李潛清頓了頓,一口咬在他的左腰上,於傑重心不穩,輕輕往後靠過去,被他接住了,又重新抱在懷裏,唇湊過去,從額頭開始,輾轉著來到眉眼處,於傑輕輕閉上眼,李潛清唇舌交替,手輕托著他的臀,將布料緩緩褪去,就撫上了柔嫩白皙的飽滿臀瓣。兩個人很快就裸裎相對,於傑一直背對著李潛清,隻由著他動作,心裏隱隱有些緊張,身體緊繃,全身都泛了一層誘人的紅。李潛清捉了他的手,緊緊扣住,與他十指相纏,又繞到他麵前,俯下身,在於傑兩腿之間虔誠地落下一吻。於傑一驚,還沒回過神來,就聽李潛清低聲說道:“吻我。”於傑的臉被他雙手捧著,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要自己效仿他剛才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