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海不是唯一存在。


    隨著列車前行,更多麵孔出現在四周,無法消除。


    “老陳,不要再往前了,你會和我們一樣死得很慘。”


    鐵鐮的臉很滑稽,但陳安隻感覺悲涼。


    若是連他都死了,以後自己豈不是更加孤獨?


    “絕不可能,一定是假的。鐵鐮那混蛋從鐮刀星一路謹慎到現在,遇到危險他總是第一個跑,不可能死在這裏。哼,你們露餡了,不該用鐵鐮的臉。”


    然而不管陳安怎麽說,那些臉依然出現。


    且不局限於列車長,大多數臉來自乘客,它們針對的目標也是乘客。


    “你們列車長將把你們帶向死亡深淵。”


    “他是假的,真的早就死了。”


    “反抗吧,你們必須有自己獨立自由的人格,列車長是最邪惡的存在。”


    “推翻統治,你們將獲得列車控製權,無所畏懼。”


    ……


    【通報所有乘客,我們正處於迷幻之中,千萬不能被影響,否則大概率會死亡】


    【列車長正在想辦法解決問題,所有人要保持本心】


    乘客們被車窗外密密麻麻的臉嚇慘了,思維容易跟著走。


    因此,陳安讓扶搖發布警告。


    普通的說辭沒用,說狠一點更有效。


    的確如此,乘客們大都惜命,再加上一路走來見多識廣,對車外的蠱惑有免疫力。


    另一邊,薇爾莉特試圖製造精神力場對抗詭異力量。


    效果確實有,臉比之前少了很多,但達不到最好的效果。


    最後還是蔓蔓發動能力,使用淨化將剩下的臉消除,這才恢複正常。


    車外終於清淨下來,陳安舒服了。


    他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閉著眼恢複精神。


    許久後,他問扶搖:“難道真的都死了?僅僅五十年而已。”


    【目前沒有任何證據】


    陳安歎息:“或許正是因為這五十年,我們才能逃過一劫。可是,後麵肯定還有更可怕的存在。”


    他的意誌有鬆懈,之前的影響沒有完全散去。


    【您是他們的主攻目標,因此你比其他人感受到更多的黑暗。但是您需要堅持住,否則列車可能走不到最後】


    陳安低著腦袋沒有說話。


    因為他足夠堅持了。


    很多時候,理論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但真正遇到了卻很難有人能抗住。


    正在這時候,有精神弦朝他射來,竟然是修羅。


    精神契合開始後,陳安的黑暗情緒逐漸緩和。


    “各種恐怖存在我當初都遇到過,但很多屬於故弄玄虛。隻有一樣東西做不了假,那就是力量。當力量足夠強大,世間任何恐懼都如泡影,一戳就散。”


    契合的時候能感知到對方情緒。


    對於修羅的這番話,陳安道:“我當然知道,一切恐懼來自於力量不足。但沒有辦法,我已經努力發展到極限了,目前階段沒有任何列車比得上我們。我最恐懼的並非那些臉,而是那個存在。他或許已經對我出手了,限製奧蘭人就是佐證。萬一後麵他持續動手腳,我擔心終究有扛不住的時候。規則到底是什麽?我的存在是意外還是注定?”


    “你陷入自我懷疑了,這不是好現象。建議你找菲婭娜聊聊。”


    修羅退出契合狀態,不一會兒菲婭娜來了,坐到陳安身邊。


    她抓住陳安的手,仔細感知情緒。


    孤獨,黑暗,恐懼,膽怯,懷疑……


    “你為什麽會孤獨?我們都一直在陪你。”菲婭娜不解。


    陳安苦笑:“有一種孤獨你們不會理解。我什麽情況?”


    “你全是負麵情緒,以前也有但不明顯,這次被詭異力量勾引了出來。問題可大可小,要看你如何消解。”


    說著菲婭娜就要解開衣服,想用物理方式。


    陳安阻止:“我現在沒興趣。你繼續查看我的情緒,最深處似乎有東西藏著,像蟲子一樣,時不時咬我一口。”


    “好,你躺在我懷裏。”


    陳安倒過去,將腦袋擱在菲婭娜的腿上。


    她伸出雙手按在陳安的腦袋太陽穴,眼神逐漸虛化。


    下一刻,菲婭娜進入到陳安的情緒世界。


    那是何等恐怖黑暗的世界,讓菲婭娜忍不住全身發抖。


    她平時不喜歡深入觀察情緒,因為她會受到反作用。


    但這次沒辦法,她必須幫陳安把情緒全部解析出來,這樣才能積極應對。


    也不知過了多久,菲婭娜尖叫一聲,把陳安驚醒。


    抬起頭來,陳安看到菲婭娜滿臉冷汗,眼神空洞。


    “你看到了什麽?”


    菲婭娜回神,說道:“我看到了你說的那隻蟲子,但我還看到了更多。而其他蟲子無比龐大,隱藏在灰霧中啃食你的思維,似乎在阻止什麽。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陳安可能永遠無法明白菲婭娜的感受,笑問:“你能看清楚的那隻蟲子是什麽?”


    “思念。”


    “思念?”


    陳安明白了。


    思念是他遺憾的表征,代表他情緒最深處的糾結。


    菲婭娜說道:“任何人都會有這種情緒,可能是其他列車長的死亡讓你的思念情緒被大規模觸發。無法治療,隻能你自己去調節。”


    陳安點頭,他知道思念不隻是這些,但沒有說的必要。


    忽而感受到腳邊暖暖的,低頭一看,是小小抓著自己的腳踝,睡得稀裏嘩啦。


    陳安一把將她拽起來,嫩嫩的翅膀手感極好。


    “呀,爸爸您醒了。”


    陳安問:“不在後麵玩來我這裏幹嘛?”


    “她們說爸爸害怕了,所以我來給您打氣。不用怕,如果遇到危險,可以站在我後麵。”


    “哈哈,你能保護我?”


    “對啊,我其實很厲害。”


    她一個縱躍跳出去,在地上來了套軍體拳。


    陳安鼓掌。


    “確實很厲害。但現在不是你發揮的舞台,去玩吧!”


    小小嘟著嘴,不滿道:“我也能發揮。”


    陳安心中的陰鬱一掃而空。


    “列車進入曲率狀態,加快前進。反正早晚都要碰到,別磨蹭。”


    這天後續比較安穩,一路上除了遇到各種屍體外,並沒有其他,甚至連恒星都沒碰到幾顆。


    陳安好生睡了一覺,神清氣爽。


    次日,他返回駕駛艙,詢問扶搖列車位置。


    【目前無法偵測位置,隻能給出沿線星圖,並未偏離航線】


    “沒偏航就行,預言中的巨臉是不是快來了?”


    【三小時後】


    陳安充滿信心道:“這次不急著使用防衛者,我要測試它的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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