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後悔了。——蔣軒比我小一歲,但我一直都沒把他當做我的弟弟,我覺得我和他就像是雙生子一樣,非常了解彼此的性格。我有個不好的習慣,我喜歡和蔣軒搶東西。按理說,作為哥哥的我應該處處讓著弟弟蔣軒才是。可我說過了,我一直都把蔣軒當雙生子,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年長關係。而蔣軒在很小的時候就非常懂事了。很多長輩都誇獎他比同齡人,甚至大好幾歲的人都會為人處事。我不以為然,我認為他是好欺負,興許極大一部分偏見來自蔣軒的長相。他長得像女孩子,非常秀氣。很多時候我們一起走出去,很多人就羨慕地對我們的母親說,你兒女生得真俊。每次我都會在旁邊哈哈大笑,甚至回家後,都會指著蔣軒笑他是個女孩。蔣軒不理我,安靜地坐在地上翻小人書。這讓我覺得不高興了,我走到他身邊,戳了戳他的臉說,“你不會真的是女孩子吧?”“哥,你胡說什麽。”蔣軒淡淡地回了我一句,這讓我不依不饒起來,“那好啊,讓我驗身一下。”那時的我其實是鬧著玩的,就是想作弄一下蔣軒,再加上蔣軒的身體摸起來真的很舒服,我的手就不停在他身上遊走。蔣軒像是被我撓了癢癢似的,倒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求饒。仗著年齡優勢,我成功地把他壓到了身下。於是乎,我很高興,也更加得寸進尺。我叫蔣軒給我親一下,就像我在迪士尼動畫片看到的那樣,劇終時王子和公主接吻那樣。蔣軒不依我,這我有點不高興,“你又不是女孩子,吻一下又不會出什麽事。”當時在我的概念裏,和女孩接吻,就會讓女孩子懷孕生小孩。這也是我從迪士尼動畫片裏理解到的。那麽,和男孩就應該不會了吧。我仗著一股好奇,心想著一定要嚐試下。我強行搬過蔣軒的臉,在他唇上印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緊張,我覺得當我和他嘴唇挨到的時候,唇邊就像是閃過一道電,我腦袋空白了一下。晃神間,蔣軒就把呆滯的我推開了,轉過身,用背對著我。蔣軒是不是不高興了?我琢磨著,湊到蔣軒身邊,抱歉地撓著頭說,“生氣了?對不起啊……喂,親一下又不會怎麽樣……你不會懷孕的,相信我……還在生悶氣?你怎麽這麽小心眼啊……告訴我,怎樣你才會不生氣……蔣軒,蔣軒,原諒我吧,我錯了……蔣大爺,你打我吧,我不還手,發誓……”我知道我玩笑開大了,蔣軒無論如何都不理我,最後我真的差點給他這位大爺跪下了。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瞧見了帶在右手食指的戒指,那是我舅舅在我那年生日送給我的。我把它取了下來,又學著動畫片裏播放的那樣,把蔣軒的左手拿了起來,然後效仿著那種最不入流的台詞說,“別生氣了,我會對你負責的。”蔣軒看著我,他那漂亮的眼睛仿佛映照著世間最美的色彩,一時間珠光流離。蔣軒把我的戒指收下了,卻一直都沒有對我說原諒我。我跟在他後麵,叫嚷著他欠我一句原諒。蔣軒聳聳肩,笑得很幹淨的樣子,“等你哪天真的負責了,我就原諒你。不然我就一直欠著。”我十分懊喪地垂下頭,因為我不僅送掉了我最喜歡的銀戒,還沒得到我弟弟的原諒。於是那天我一直都悶悶不樂的,隻有蔣軒非常開心。後來我漸漸的忘記了這件事,因為它就是我鬧騰生活裏最微不足道的一朵小波瀾。而自從那件事之後,蔣軒變得更加慣縱我。什麽都是以他哥為大,什麽都聽我的,如果我說我喜歡什麽東西,他就會立刻給我。——“哥,你喜歡這個?那給你吧。”這句話我聽蔣軒說過無數遍,熟悉到把他對我的好當做理所當然,好像他天生就該這樣對我,好像蔣軒上輩子欠了我一樣。現在有些時候,我都在想,我曾經怎麽會那樣不懂事,那樣任性。如果這樣的男孩是我的兒子,我估計會直接把他打死。我不知道蔣軒是怎麽把那時的我忍下來的。而那個時候,我也從來沒有思考過,如果有一天,蔣軒不再忍耐我的乖戾與固執,我該怎麽辦。——我和蔣軒的關係是從我高一那年開始變糟的,從他對我說了他喜歡我開始。那是某個高一暑假的下午,我打完籃球回家,滿身的汗。我脫掉衣服,直接衝進了浴室,因為我以為浴室裏麵沒有人,而後的很多事也將證明我常常以自我為中心。所以,當那個正在脫衣服的蔣軒看見我時,他嚇了一跳,況且他上一秒的動作是在自慰。蔣軒愣愣地看著我,視線在我身上掃了一圈,小心翼翼的樣子,然後他居然臉紅了。蔣軒立刻轉過身子,背對著我說,“你快出去吧,我要洗澡。”“我也是啊。”我不以為然地撅撅嘴,打量著蔣軒的背部線條,一點一點地落到他每一寸的肌膚上,“蔣軒,你身材太單調了,以後和我一起去打籃球吧。”蔣軒沒有理我,事實上我也知道蔣軒不喜歡打籃球,他寧肯耗費整天的時間去完成一幅畫的線稿,也不願意出門運動一下,所以才會那麽瘦得那麽病態。我走到蔣軒身側,拍了拍他瘦削的背,“別一天都待在家裏,你到底有什麽好畫的啊?”蔣軒倒是很迅速地從掛鉤上取下了一條浴巾,裹住自己的下身,然後神情嚴肅地提醒著我,“哥,家裏有很多浴室,你換一個不行嗎?”“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