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憋死自己麽!”白瑾惱,開了抽風扇便緊閉浴室門,指了指桌上的水杯和藥片:“吃了藥趕緊休息,我得過去了。”佟初寒點點頭,吞了藥片便鑽進被裏,閉上眼。白瑾把大燈關了,亮了床頭暖黃的台燈,輕輕帶上門下樓。酒館裏,淩沐等人已經回來了,這會兒又繼續在包廂裏喝酒,之前的事已被拋諸腦後,大家隨口漫聊八卦新聞,而坐在一群侃侃而談的公子哥中,有個被強行帶過來的瘦弱少年低著頭,訥訥不敢言,顯得有些可憐,白瑾推門進來時,他猛的抬起頭,兩眼期盼的望了過去。“小漠漠,你怎麽能這麽無視我呢?”淩沐狎昵的摸著少年細軟的手,裝委屈。“沒……沒有。”少年想把手抽出來,又不敢。白瑾坐過去,拍開淩沐的手,慢條斯理問:“小漠,你是不是怕司楓?”少年不敢答,隻清點了點頭。司楓雖然對他不錯,但個性比較衝動喜歡把他帶去跟他那些朋友們玩,經常被別人捉弄不說,還總不自覺的就把他弄疼了,他不敢反抗,也不敢拒絕,隻能乖乖的任他擺布。“你別回那俱樂部了,我擔心那些人會故意找你麻煩。”少年僵了一下,今晚的事他明顯是站在了白瑾這邊,司楓對付不了白瑾,可不代表不能拿他出氣。“可是,我不能隨便離開那兒,而且也沒地方去……”他弱聲道。“沒關係,我幫你搞定那邊,你先在我這兒呆一段時間,跟著淩沐,沒人敢欺負你的。”白瑾說著,突然接收到淩沐飛刀似的眼光,忙補充:“當然會加獎金。”淩沐笑了,摟住少年軟軟的腰身:“小漠漠,放心吧,哥哥會照顧你的。”“我……”少年遲疑中難掩驚喜,“我可以在這裏上班麽?”“隨便。”白瑾道,“你要是不習慣酒吧生活,可以選擇做別的。”“哈,我想起來有個地方不錯!”淩沐叫,拍拍白瑾的肩膀,曖昧的眼神頻頻投過去:“苗休不是有個服飾店麽,小漠去那兒挺合適的,對不對?”白瑾撫額,不說還忘了,苗休喜歡自己製作個性又古怪的衣飾,生意很不錯,平日裏也挺忙的,隻招了三個店員幫忙。“小漠,你怎麽想?要是去苗休那兒,我就跟他打招呼。”少年猶疑不定。離開聲色場合是他的願望,但要是不選在這兒上班,以後恐怕很少能見到白瑾了,他想想就有些難受。淩沐一看他的眼神就了然了,握住他的手,堅決道:“小漠,人有時候必須自私的以自己為重,怎麽好怎麽選!”少年猶疑的眼神頓時清明,笑了笑,道:“謝謝。我願意去苗休那兒。”第131章 番外 初寒——老三和白瑾16心滿意足的睡了一覺,白瑾睜開眼,對上佟初寒近在咫尺的深思目光,忙鬆開摟在他腰上的手,往外退開一些,道了聲早,問他好點沒。佟初寒應了聲,翻身躺平,漫道:“昨晚謝謝你。”“謝什麽。”白瑾隨口回,繼而又謹慎的問:“你是不是覺得昨晚我們太……那個了?”本來想說黑社會或暴力的,但又覺得不妥,那些字眼確實離他的初衷過於遙遠。佟初寒了然,倒沒含糊其辭,坦白自己的想法:“沒有,若是我我也會那麽做的。有時候武力比言語更能便捷有效的解決問題,且更有震懾力。”白瑾笑,起身進浴室,一會兒又含著滿口泡沫含糊道:“我叫李君給你請假了。”梳洗過後,白瑾下樓買早餐。佟初寒身體素質不錯,這會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坐在桌前細嚼慢咽喝了熱牛奶和小米粥,看時間還早,又倒頭回床上睡,這一睡就睡到下午五點多,醒來時見白瑾正抱著筆記本坐在身旁,略略一掃,貌似是在寫論文。“醒了?”白瑾側眼一掃,又轉回屏幕上,“等一下,馬上就寫好了。呆會兒出去吃飯,晚點送你回學校去。”佟初寒不知道為什麽兩人之間的相處突然間就變得這麽自然而然了,支起身看他輕快的敲字,題目是海關加工貿易監管流程優化研究,有些詫異:“這是你的論文?”“淩沐的。他寫了個大概,我隻是幫他修飾一下,欠他的。”“他還上學?”佟初寒非常驚奇,每次見淩沐幾人都是在酒館,他像個小蜜蜂似的忙忙碌碌又精明能幹,還以為早出社會了呢。白瑾嘴角彎了彎,戲謔道:“人不可貌相。別被他亂七八糟的言行舉止給騙了,他是經濟學碩士,又是工管碩在讀,一堆大名頭,擺出來能唬住一票小孩兒。”那人也才多大年紀啊!佟初寒不無感慨,爬起來洗漱罷,拉開窗簾往外看,路邊的樹枝已經結霜了,不用想也知道氣溫非常低,如果可能,還真不想出去。白瑾關了電腦,從衣櫃裏取了件內層是兔毛的中長厚外套給他穿上。兩人身高相差不大,佟初寒略顯瘦削些,衣物基本可以混穿,再說這天寒地凍的,沒必要為了風度不要溫度,沒什麽比健康更讓人愉快的了。開著車準備去中心廣場,半途接到老太太電話,於是改道去了聚福堂。老太太坐在一樓玻璃窗邊,對麵還坐著另一老太太和一個衣冠楚楚的青年,白瑾泊車的時候就明白什麽陣仗了,心思一轉,巧舌如簧把願打算在先前回校的佟初寒說服,倆人一道進店。“奶奶。”白瑾喚了聲,又朝令一老太太和青年點頭,拉開椅子和佟初寒落座白老太太身邊,給他介紹佟初寒。“這位是赫奶奶,這位是他的孫兒赫哲。”白老太太熱絡給彼此介紹,眼神確實不動聲色的打量佟初寒,尤其對他身上穿著的眼熟的衣飾側目,想到上回吃飯白瑾說的那番話,頓時了然,嘴上邊跟那赫老太太趣聊,邊暗自把赫哲跟佟初寒做比較:外表上看佟初寒確實很吸引人,修長俊俏,難得身上沒有浮躁氣,很穩定,眼神清澈平和,是個有教養的孩子;赫哲麵貌幹淨端正,驕傲禮貌,舉止有度落落大方,出身書香門第,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她很滿意。白瑾彬彬有禮的問好,在長輩麵前,絕不能失了該有教養和風度。“小瑾是燕大國貿四年級的學生吧?”赫老太太笑盈盈問,拍拍赫哲的手臂道:“我們家赫哲也是燕大的,醫學院臨床醫學,現在在人民醫院實習。”“真巧。醫學院我很少去,不過赫哲的名字倒是聽人提過,”白瑾正兒八經的望向赫哲,忽然笑:“赫教授的寶貝兒子,說出來誰不知道啊。不少女同學還想跟赫教授拉關係攀親呢。”赫哲睨他:“擠兌我呢吧,說就說了還非得把我爸給牽出來,以後讓我這麵子往哪兒擱啊?我赫哲就這麽不中用,上哪兒我得頂個赫教授的名頭不成?”“不好意思,這會兒知道您中用了。”白瑾似笑非笑的揶揄。咳!赫老太太清咳,善解人意的給年輕人製造機會:“年輕就是好,三言兩語就能打成一片了,我們倆老人家在這二野摻不進你們的話題,不如找朋友一起喝個茶聊聊家常。”“也是。”白老太太附和,起身穿上大衣披上披肩,拎上精致的小珠包,拍拍白瑾的肩:“你們坐,要是閑這兒太靜了,叫白瑾帶你們去別的地方娛樂娛樂,他對吃喝玩樂最在行了。”“奶奶。”白瑾好笑。倆老人走了,剩下三人也沒挪位,直接叫了幾個菜解決晚飯。許是校友關係,白瑾喝赫哲沒有陌生人初見的距離感,席間邊吃邊聊,氣氛挺輕鬆。赫哲漫聊實習的趣事,說icu室裏有三個癌症病人,有天淩晨,睡最外床的病人突然死了,被推了出去,隔了兩天後早上,最裏麵那床的病人也沒了呼吸,也被推了出去,中午時,醫生給中間那位做檢查,嗬,血壓直飆一百四,一問才知道,原來那位自第一位被推出去後就一直很恐慌,擔心自己什麽時候也被推出去。“是個人都慌。小小一個空間,周圍盡是白色圍著自己,又出不去,會胡思亂想說明他是個正常人,”佟初寒慢悠悠道,“正常人是不怕死?”“那是,活著就是希望。”赫哲微笑,抬眼瞧見白瑾極自然的把遠點的菜盤換到佟初寒麵前,了然打趣道:“來前聽我奶奶說是要見白家五兒,我就想,見見也好,實在不成做個朋友也不錯。現在看來,確實也隻能做個朋友了,可惜。”白瑾覷了眼佟初寒,見他沒什麽反應,遂笑:“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嘛,我這人對朋友好是公認的。”“哈,那我是賺到了。”赫哲喜出望外,又道:“佟初寒,你是寒露生的還是立冬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