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頭被突如其來的撞門聲掐斷,一個身穿員工製服的年輕男人喘息未定的站在門口道:“淩沐,白瑾在大廳砸碎人家腦袋了,快去!”幾人反應迅速的立即衝出門,奔到樓下大廳時,白瑾正被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壓在地上,三人身上都沾了些血跡。二少掃了眼圍觀的客人,定在其中冷眼旁觀的一個年輕男人身上,暗自歎了口氣,拍拍淩沐示意他別動,走到男人身邊招呼:“司楓,好巧。”司楓微一愣,似笑非笑:“你居然也會來這種地方,真是……”睨了眼白瑾,“你朋友?”二少微笑點頭:“請你的人先放開他好麽?”司楓打個響指,兩人立即訓練有素的收手,退回他身後。淩沐把麵無表情的白瑾扶起來,查看身上的傷勢,用兩人能聽得見的聲音說了幾句話。白瑾不吭聲,但眼裏卻滿是陰狠毒辣,這樣的屈辱還是頭一次嚐試,味道很不好。二少把人都請到包廂裏,兩方人分坐兩邊,他是中間人,自然坐中間。給每人倒了杯酒,無視劍拔弩張的濃重氣氛,笑意融融的做了番介紹。矛盾雙方彼此都緩和了些。白瑾端酒杯致敬:“不好意思,剛才冒犯了,還請司少別放在心上。”“哪裏,要知道是你,我也不至於為了那麽點小事動粗。”司楓爽快的拋下那丁點恩怨。之前在大廳玩時,白瑾摟著個少年坐在他隔壁,本來是進水不犯河水的,可半途時白瑾突然把他身邊的少年拉過去上下其手,那少年哀求掙紮,可憐巴巴的眼神一直投向他這邊,他當然是火冒三丈,誰他媽的竟然敢當麵搶他的人!一個眼神使過去,身邊的三個部下立馬就過去收拾了。白瑾估計也是常跟人打架,那腿腳不比常人軟,但在經過嚴格訓練的人麵前,那就跟繡花拳頭沒兩樣了,可他狠勁不小,隨手操酒瓶子就往人腦袋上砸,自己的人這會兒正在醫務室包紮呢。“不打不相識,兩位就當之前的事沒發生過吧。”二少道。“其實也沒什麽。”司楓笑了笑,“衝著你二少的麵子,我還不是伏地叩拜的份?”二少笑容可掬的蹭到他身邊,知心大哥般問:“司楓同誌,你有這種愛好我怎麽沒聽說過呢?還敢帶人過來,你家那些人要是知道了,你有幾條腿可以斷?”司楓掩飾的咳一下,笑道:“我也不知道你有這種愛好啊,真巧。”“我是來喝酒的。”他努努嘴,“你沒聞到這裏的空氣很純淨麽?”“我也是隨便玩玩的,要不咱倆哪可能現在才撞上麵呢。”司楓玩著太極,心裏卻有些忐忑,官家三兄弟看起來很無害,可表皮底下誰也不知道具體藏了些什麽。環了眼其他人,歉然笑道:“各位,我得去看看自家兄弟,改天有機會請你們喝酒吧。”三人離開後,淩沐才問:“姓司的這小子該不會就是那個司家的人吧?”“是啊。他家老爺子肩上扛的是黃底紅邊麥穗加兩顆星,軍功累累。”二少答道,“還好司楓這人挺豪爽,要是碰上他二哥,這事沒完。”“操!”淩沐抬腳踹向白瑾,“你他媽給我收斂收斂,別以為隻有你白家有錢有勢,再惹上這些養了大批鷹犬的將門子弟,你吃不了兜著走!別指望我們給你收拾爛攤子!”“行了行了,不就這麽點破事麽,值得你這麽大動幹戈?”林沫出聲緩解,又戲道:“二少,改天把你那些鷹犬拉出來遛遛?”“這個麽,你得去問問我們家三少。”林沫摸摸鼻子,算了。白瑾籲了口氣,橫躺在沙發上,閉眼沉思。他也不想惹麻煩,要真出了什麽事在家人那邊也沒法交待,之前開門時無意聽到淩沐說的那番話,心情突然沉到穀底,這才想發泄一下的。佟初寒……佟初寒……最了解我的人居然也認為我配不上你。心裏真難受。他起身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盯著鏡中的自己看,那五官俊俏依舊,但每根線條都透著頹靡,要帶著這麵目去太子殿找張鐵口李半仙算命,鐵定逃不過一句話:印堂發黑,恐怕大難臨頭。可不是,災難臨頭啊!摸出手機撥出去,本以為又是係統聲,沒想到居然通了,他直起身認真聽,那方隨口“喂”了聲,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以往囂張的白瑾此時已經徹底被埋沒了,他隻剩一個完好無損的空殼子。“白瑾?”“……是我。沒打擾你吧?”“沒呢,我剛陪我媽逛商場回來,正想洗洗睡覺。”“我以為你不會用這號碼……”“是不用,我隻是想看看有沒有信息而已。”“佟初寒,你以後會不會……”想問他畢業後會不會離開,可突然又問不出口,轉道:“晚上你能開機麽?我在家也沒什麽事做,跟你聊聊。”那方默了片刻,道:“我沒什麽時間,晚上要陪我媽……”“那行,你早點休息吧。還有,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原諒我傷害了你。”匆匆掛斷,白瑾一口澀氣梗在喉嚨裏,憋得他難受,抬眼又見鏡中自己抑鬱的臉,舉拳便揮了過去。第122章 番外 初寒——老三和白瑾7要讓一頭狼改吃素,那從食物上下手估計是不可行的,得從基因鏈上徹底變異。白瑾就是這麽一頭狼。別指望他經過那次事件後就會收斂從良,別指望他一句對不起就能變得謙遜溫柔。那些頹靡情緒籠罩了他兩天,他也在床上睡了兩天,期間有人幫他換手上的藥,還有人服侍他吃東西,兩天後,他起來了,出門了,又是一個衣鮮亮麗狷狂跋扈的白瑾。陽春三月,最後一場大雪漫天而至,春寒料峭中,白瑾的酒館又擴了一層球館,增加了斯諾克,保齡球之類的設施,並改名為行館。開館當日,賓客雲集,李君等人雖不是什麽能花錢的貴客,但當晚也被盛情邀請。酒館內聚集的全是平日交往的朋友和熟客,白瑾心情極好,端著盤子在人群裏穿梭,親自服務,轉身晃眼見到剛進門的李君,立即一臉歡喜笑容奔過去,不想那表情卻把幾個人驚得說不出話來——認識這麽久,誰見過白少像個要出嫁的小姑娘般這麽笑過?他時時都是微揚嘴角,似笑非笑,高深莫測。白瑾熱情的把四人迎進來,特地安排了個位子,拿著托盤想去取東西時,佟初寒拉住他:“別麻煩了,我們就想來看看,馬上就要走了。”“還早呢,急什麽?”白瑾坐下,招手叫侍者過來,努努嘴讓他自己揣摩聖意,隨後又道:“在場這些人,除了我的朋友外,還有不少是客人。”李君促狹一笑:“別安慰了,你當我們不好意思麽,當然不是,確實是還有事要做,不能久留。”“怎麽?”白瑾望向穿得極厚實的佟初寒,兩個月不見,隻覺得他是越看越上眼,越看越上心。那隱隱期待的心情如同戀愛中的少年,隻看著也覺得滿足。他要是鄙視不恥自己了!“我們教授今天五十大壽,這不,同學們在白雲路的酒店幫訂了宴,一起慶祝。”白雲離滄栗足有一小時車程,白瑾恍然點頭:“你們是特意轉過來看看的吧,要不我送你們過去吧,這時候交通不暢,也不好打車,坐公車隻怕十點鍾才能到那兒。”李君幾人互覷,笑謝。因今天賓客多,白瑾的車放在住處的車庫裏,於是借了二少的車,找了個借口脫身,送四人到酒店門口,看見階梯下站著的幾名青春洋溢的女孩兒笑盈盈的迎接四人,其中一位甚至親密的勾佟初寒的手肘,狀似親密的笑談。白瑾透過玻璃靜瞧佟初寒飛揚的眉眼,那喜悅的表情是少見的,或者隻是對他認同的熟識的人?出了會兒神,他神差鬼使的搖下車窗,叫住正欲進大門的佟初寒。高高在上的一群男女都疑惑的轉頭望,眼帶詢問,佟初寒鬆開女孩的手:“你們先上去,我一會兒就來。”說罷便輕快的步下台階。女孩兒還想問,李君笑嘻嘻的拉她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