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秀也不跟王老虎計較那麽多,知道王老虎這人,就是有點好大喜功。


    不過好在,他的想法啥的,那都表露在外頭,陰謀詭計那些,他腦子裏頭,還真不一定有。


    要說點子多,那還得是韓二當家的。所以,陳秀秀就算是要防備,那也是防著韓二當家的有一天可能會篡權,卻不會太防著王老虎這種有勇無謀的人。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瞅見人就知道瞎汪汪的狗,一般不咬人。


    防的一般都是這種笑麵虎,心裏有數的人。


    陳秀秀知道自己能做這個大當家的,是靠自己耍手段得來的,地位並不穩,而且也不是所有的胡子都服氣她。


    本來她想著,一點一點感化這些胡子,或者慢慢的相處著,做上幾件事情,讓這些胡子服她。


    但是現在最大的難題,擺在了麵前,沒有足夠的過冬糧食,還麵臨著明年,年成可能不好的威脅。


    現在談別的都是次要的了,糧食問題,才是迫在眉睫的一件大事。


    他們在這兒說著話,董翠花也過來了,她是負責攻打於大龍宅子的人呢,結果大家夥一窩瘋過來的時候,她就沒往前頭擠。


    原來的董翠花,就是個不諳世事,蠻橫不講理的小媳婦。


    但是現在經曆了老爹董大眼子的死,和在董家賭場幾年的打熬,董翠花那也是快速地成長了。


    至少眉高眼低,人家還是看得出來的。


    本來是她負責攻打於大龍的宅子,但是現在各路人馬,尤其是陳秀秀親自來了,那她往前頭湊合啥呀。


    一門往前頭湊,一個是有搶陳秀秀,這大當家的風頭的嫌疑;另一個,也怕別人說她搶在前頭,是想撈於大龍的金銀財寶呢。


    所以基於這兩樣考慮,董翠花就命令她自己的手下,在後頭慢慢來。


    她開了好幾年賭場,那賭場無論啥時候,都是日進鬥金的地方,不帶缺錢的。


    再加上她手裏頭,還有董大眼子留下來的一些金銀。


    雖然當初三姨娘和胡小個子,把董大眼子給弄死了以後,三姨娘拐帶的好些金銀,後來把三姨娘弄死了,也沒找到。


    但是就董大眼子偷偷留給董翠花的,就夠她啥也不幹,好好生活了。


    所以,董翠花還真就不惦記,於大龍這三瓜兩棗的。


    這都過了老半天了,她才慢悠悠地,帶領著自己賭場的那些打手過來。


    看陳秀秀仨人在這兒愁眉苦臉地,就問:“大當家的,你們仨這是咋地了,咋還愁眉苦臉地呢?咋地,於大龍這宅子裏頭,沒找到啥好東西啊?”


    她來得晚,還沒聽說,於大龍這宅子裏頭,那是啥也沒有呢。


    王老虎一瞪眼珠子:


    “大妹子,可別提了!提起來都是淚啊!這於大龍那犢子玩意的,宅子裏頭,啥也沒有啊,一根草棍都沒給咱們留下!


    你就說他多不是人吧!再咋地,也多少給咱們留點啥呀!真是個狗官,一點都不給人留念想!”


    董翠花也一瞪眼珠子:“啥,啥也沒留?不會他們都跑了吧!”


    “嗨,你以為呢?於大龍他們,估摸著早就跑沒影子了!你就瞅這宅子這幹淨勁兒,我都懷疑,他們不是今天跑的,而是啊,可能跑了好幾天了。”王老虎直撇嘴。


    陳秀秀跟韓二當家的對視了一眼,其實他們倆人也是這想法。


    實在是處理得太幹淨了,而且考慮到倉庫那邊,他們臨走還安放了定時炸彈。


    這定時炸彈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安好的,過去那技術手段,這東西肯定不好整,得需要時間。


    但是人家於大龍這倉庫就整定時炸彈了。


    說明,他們跑路,絕對是計劃了一段時間,而不是這一天時間搞定的。


    剛才一看沒有抵抗的人,加上四荒子爬那了望塔上頭,看見的是稻草人,陳秀秀就派人出去打探去了。


    這時候打探的人回來了,跟陳秀秀匯報:“這幾天聽說,就有一個行腳的商人,來天寶鎮上,收了好多皮毛和山貨,那家夥的,光這些東西,整了十好幾輛大車運出去的。


    說那個商人最後一輛大車,就是今天後半晌運走的。人家那商人說了,運完這輛車,就不收貨了,回家了。


    除了這個商人往外頭運過東西,就沒有大車出去了。


    哎,對了,鎮子上,好多以前給於大龍當守衛的人,都沒影子了,跟家裏人說的都是,最近有啥任務,要隔一段時間回家。


    於大龍也好長時間沒出現過了,倒是胡小個子,說是一直都能看見的。”


    幾個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合著於大龍,這是早多少天,都準備跑路了,那這是他聽見啥風聲了,還是咋地呢。


    不然好好的在這天寶鎮,當個土皇帝,沒人管沒人問的,還能時不常地搜刮點民脂民膏,多好的地方啊,咋就舍得不待了呢。


    而且這個時候,正值深秋,那圍繞著天寶鎮,跟外頭隔開的大河,也不好過去啊。


    這河也就冬天的時候,封凍了,還得是熟悉河道情況的人才敢從上頭走,不然,那過河可是九死一生。


    裏麵都是淤泥和暗礁,行船得冒著淹死在裏頭的風險,正常沒啥特別特別急切的事情,沒人敢冒險過河。


    那於大龍這時候出走,一定是發現啥不可抵抗的風險,才會冒死跑路。


    而且這風險,跟他們這些胡子沒關係,那就一定是,更厲害的風險,是連於大龍都抵抗不了的風險,他才會選擇偽裝好了跑路走人。


    幾個人想的身上冒出了冷汗,天寶鎮在夜色下,黑黝黝地,如同擇人而噬的巨獸,令人毛骨悚然。


    話說胡小個子今天早晨,跟董翠花打了一仗以後,就按照他姐夫於大龍的吩咐,套上大車,把於大龍走的時候,剩下的那些值錢東西,搬上車,偽裝成行腳的商人,跟著一幫子願意跟隨他們的兵丁,一起往河邊去了。


    要說於大龍策劃著,想離開天寶鎮,可不是一天半天了,當年他就想讓自己老爹,帶著自己搜刮來的,那些民脂民膏先回老家,這樣做,不會讓人懷疑他貪汙或者盤剝百姓了。


    然後自己再找個借口,辭官歸故土。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老爹帶著於大龍搜刮來的全部財產,回家的路上,被劉道賢帶著家裏的兄弟子侄,不僅把財產搶光了,還一窩心腳,把於大龍老爹給踢死了。


    這把於大龍給氣的,這是把他歸家養老的計劃,給攪合沒了呀。


    沒了那些金銀珠寶,他辭官回老家,還怎麽過聲色犬馬的日子呀。


    難道讓他回去過吃不飽,穿不暖的苦日子麽,這絕對不行!


    後來師爺給他出了一個主意,用點好的樟木箱子,裝些破爛,偽裝成行腳的商人,把劉道賢一家給釣出來了。


    你別說,這招釣魚執法還真好使,直接就把劉道賢一家子,給一窩端了。


    這家夥地,一下子就把所有失去的財產,得回來了不說,還另外從劉佳弄了好多意外之財。


    但是也讓他發現了,這世道亂了,即便是回老家,也可能因為沒有官身,被劫匪呀,強盜啥的給刀了。


    財產啥的,也未見得能保住,還不如待在天寶鎮,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繼續當他的土皇上。


    就這麽地,他又當了這麽多年官。


    好在天寶鎮這地方,交通實在是太不便利,外頭就算是想進來都難,世道幾經變遷,於大龍在這裏的地位,都沒有變化,也沒啥危險。


    哎,也沒啥人說,要過來取締他,或者攆他下台啥的。


    他也樂得沒人注意到天寶鎮。


    可是最近他收到風聲,日本鬼子的小鐵路,建成在即。


    而且人家還因為好幾次,小鐵路被大荒子他們這些胡子給破壞了,這次在修建小鐵路橋的橋頭上,建立了一個橋頭堡。


    這橋頭堡一建立,你再有人去破壞小鐵路,那可就真難了。


    當然,也不是不能破壞,但是要付出的代價,肯定不如沒有橋頭堡那時候了。


    於大龍敏銳地察覺到,日本鬼子,可能會通過這小鐵路,來到天寶鎮,他的好日子,到頭了,如果再不走,估計就再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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