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端身穿一件滑溜溜的綢緞睡衣,這時揚起雙手向下一溜,竟是鑽出睡衣,光著上身繼續逃竄。金小豐淺淺吸了一口氣,因見幹爹繞開自己又追出去了,嘴裏的話在舌頭上打了個滾,就依舊沒能說出來。良久之後,陸家父子暫時休戰,周身上下皆是灰塵汗水。洗過澡後上了床,陸雲端因見自己這床十分闊大,便對著金小豐招了招手:“哥哥,你也來睡!”金小豐,因為有話要說,所以此刻倚靠門框站著,並沒有離去。收到了這樣的邀請後,他遲疑著沒有動,還是陸雪征也對著他一點頭,他才邁步走上前去。陸雲端這回得意了,爬到金小豐身上不肯下來。金小豐一手摟了陸雲端,同時抓住機會側過臉來說道:“幹爹,林逢春剛才打來電話,說他前兩天剛和李紹文聯係過。李紹文那裏一切都好,上個月看了一處好房子,但是人家隻租不賣,而且要到明年才能讓出房來。李紹文現在也拿不定主意。”陸雪征枕著雙臂,慵懶的打了一個小哈欠:“我這邊不急,讓他慢慢找。”金小豐立刻答道:“嗯。”陸雪征忙到如今,也是累了,閉上眼睛伸直雙腿,偏是蹬到了金小豐的赤腳上。金小豐抱著身上的陸雲端,不動聲色的活動赤腳,輕輕去蹭對方腳趾,陸雪征無聲一笑,也沒言語。他知道金小豐的心思,不過今晚不行,今晚他要陪著兒子睡覺!陸雲端也犯了困,可是堅持賴在金小豐身上,死活不肯下來。陸雪征拍拍身邊,口中說道:“兒子,過來,爸爸抱你。”陸雲端對他的擁抱熱情不大:“爸爸,你剛才已經抱過我了,現在還是讓我抱哥哥吧!”陸雪征翻身湊上前去:“哥哥有什麽好的?要哥哥不要爸爸?”陸雲端側臉枕在金小豐的胸口,望著陸雪征說道:“爸爸,你不要吃醋嘛!你們兩個我都喜歡,這樣好了吧?”陸雪征抬起手臂,把陸雲端和金小豐一起摟住:“明天我就把哥哥趕走!”“那夜裏可沒人陪你睡覺了。”“你來陪我。”“我不陪你!”“為什麽?”“你總撓我癢癢肉。”金小豐仰麵朝天的閉上眼睛,在陸家父子一唱一和的貧嘴聲中睡著了。翌日淩晨,陸雲端被一泡尿生生憋醒。糊裏糊塗的坐起來,柔軟的床褥和兩邊的胳膊腿兒讓他愣了一下——隨即他才意識到,自己回家了!家裏有電燈、有暖氣,有抽水馬桶,他不必再瑟瑟發抖的摸黑下炕,去找夜壺。在黯淡晨光中跳下床去,他趿著拖鞋跑去撒尿。一泡尿的功夫過後,他再次回到床前,發現金小豐鳩占鵲巢,竟是占據中間位置,一頭拱進了爸爸懷中。雖然他很喜歡哥哥,但是躡手躡腳的上了床,他像條小魚或者小蛇一樣,在哥哥與爸爸之間鑽來鑽去,末了重新占據位置,把那二人又隔了開。仰望著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他在入睡之前想起了李繼安——現在正是入冬變冷的時候,幹爹一定又要徹夜的咳嗽了。然後他閉上眼睛,因為知道這都是大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和小孩子沒有關係,所以死心塌地的繼續睡了。陸雪征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為了慶祝兒子平安歸來,他開始籌備著晚上大請客——第一嘉賓當然是杜文楨,雖然這個老東西沒有做出實質性的幫忙,但是的確沒少費心。金小豐奉命出門,經辦此事。陸雪征坐在家中,一個電話打給了杜文楨,親自作出邀請。杜文楨聽說他兒子回來了,驚訝之餘也很高興,說了兩句十分中聽的道喜話。氣氛本是非常好的,然而兩人一高興多聊了兩句,卻又不知為何拌起嘴來。杜文楨越說嗓門越大,後來陸雪征就聽電話那邊突然響起了一串細細的高音:“爸爸,你吵死人啦!”此言一出,杜文楨立刻就斯文了,和藹的告訴陸雪征:“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不和你計較。”然後又柔聲補充一句:“媽了個x的。”陸雪征放下電話,暗笑一場。到了傍晚,陸家在利順德大擺筵席,招待來客。陸雲端打扮的整整齊齊,也出來見人。眾人見了這一對父子,盡皆失笑,杜文楨坐在首席,對著身邊的兒子說道:“寶兒,你看,這爺兒倆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杜定邦新近被人誘去賭場,一夜輸掉五萬美元,回家後被杜文楨數落了兩句,竟是不識好歹,長久的鬧起了小脾氣。此刻聽了這話,他把臉一扭,不理不睬。還是陸雪征走過來,在他身邊彎腰笑語片刻,才把他哄的嘰嘰喳喳說出話來。陸雲端跟在後方,先看杜定邦像個蒼白單弱的小麵人兒,又聽他說話如同鳥叫,就抿嘴轉身,去找地方偷笑。而陸雪征一邊傾聽,一邊抬手一下一下撫摸杜定邦的後背。杜定邦是個不懂事的,這時認定陸叔叔是個好人,就訴苦一般,當眾把他老子編排了一頓。杜文楨坐在一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恨不能把兒子拎起來揣進懷裏藏好;陸雪征攬著杜定邦那薄薄的小肩膀,忽然抬頭對著杜文楨咧嘴一笑。杜文楨一撇嘴,一張長臉沉下去,長的越發無邊了。晚宴平安結束,陸雪征順便做了個和事老,調停的杜家父子和好如初。眾人皆大歡喜的各自散去,陸雪征也是誌得意滿。從此時光易逝,轉眼間新年到來,金小豐趕在年前小病一場,躺了三四天,從臘月二十六那天開始好轉。經過幾日調理,他在大年三十這天穿衣下床,看起來倒也是個健康模樣了。第154章 大年初一除夕夜裏,幾乎就是徹夜狂歡。待到幹兒子們告辭離去之時,已是新年新一天了。陸雲端困的要命,放過鞭炮後便早早就上床睡覺去了。金小豐大病初愈,也經不起這般折騰。領頭向幹爹磕頭拜了年,他揣著一隻大紅包也提前回了房。有氣無力的脫掉衣服,金小豐抱著棉被躺在床上,就聽樓外爆竹煙花輪番上陣,遠近響成一片,熱鬧的如同開鍋一般。把個腦袋藏到被中,他就在這溫暖而又憋悶的黑暗中睡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金小豐在一片光明中睜開了眼睛——他先以為是天亮了,然而定睛一瞧,發現窗外依舊黑暗,是陸雪征裹著浴袍,帶著一身水淋淋的清新氣息走到了床邊。眼看著金小豐從棉被中抬起頭來,陸雪征帶著一點酒意,彎腰摸了摸他的光腦袋:“醒了?沒事,接著睡吧!”陸雪征的手偏於濕涼,覆在他那幹燥溫熱的皮膚上,讓他感到了一陣刺激和舒適。下意識的握住了那隻手,他輕聲問道:“幹爹,人都走了?”陸雪征對他溫和一笑,抽出手來要解浴袍衣帶:“走了。”金小豐推開棉被仰臥過去,歪著腦袋凝視陸雪征。他入睡前脫的匆忙,如今周身隻有一條褲衩可以蔽體;強健結實的身體在明亮燈光下伸展開來,越發顯得魁偉驚人。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他向上伸出手去,眼神單純而又火熱:“幹爹……”陸雪征一歪身坐在了床邊,探身對著金小豐笑道:“你這病是全好了?”金小豐癡癡的仰望了陸雪征,同時下意識的舔了舔幹燥嘴唇:“我、我……”他沒能說出下文來,動作卻是快過語言。驟然起身摟住陸雪征,他不由分說的把對方拖上了大床。大床經不住太過劇烈的撼動,隱隱發出了吱嘎聲音。金小豐把額頭向下抵在陸雪征的胸前,衝鋒陷陣一樣的前進後退再前進。暢快淋漓的抬起頭來呻吟出聲,他隨即重新垂下頭去,幾乎纏綿的用麵頰磨蹭了對方的胸膛。忽然一陣身不由己天旋地轉,他發覺自己已經被幹爹擁抱著壓在了身下。這樣的顛倒來的太快了,讓他驚詫的睜大眼睛望向陸雪征。他是這麽的大——粗胳膊長腿大個子,可是在陸雪征的手裏,他毫無預兆的變成了小玩意兒。“幹爹,幹爹……”他下意識的呼喚出聲,語氣輕飄而無助,仿佛一隻迷途孤獨的小野獸。而陸雪征彎下腰來,一手溫柔撫過他的光頭,一手豎起食指送到唇邊,微笑著輕輕“噓”了一聲。“叫什麽?”陸雪征壓低聲音,戲謔著訓斥他:“怕別人聽不見麽?”金小豐微皺眉頭,咬緊牙關注視著對方。運足力氣挺身向上衝擊,他在純粹的歡愉中要去擁抱陸雪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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