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強烈的壓迫感迫使遲非晚跪下,膝蓋重重地跪在冰涼的地麵上。


    遲老爺子瞥了眼一旁戰戰兢兢的傭人,“王姨你說。”


    說之前,王姨還看了一眼遲非晚,“昨天下午,我看到遲小姐從你的書房門口經過,深夜還偷偷跑出來……不知道是不是……”


    後麵的話王姨說的很含糊,可在場的人卻明白。


    遲非晚不可置信看向王姨,“王姨,我的臥室需要經過很多人的房間,難道我路過爺爺的書房就是偷綠翡翠嗎?”


    “可是……”


    “可是什麽?眼見不一定為實,何況王姨你看見我拿綠翡翠嗎?我昨天下午才到家的,別說偷綠翡翠了,我連家裏有綠翡翠的事都不知道。”遲非晚始終保持著清醒,“還有,綠翡翠是爺爺的,也是遲家的,我為什麽要偷?”


    遲非晚從小踏進遲老爺子的書房次數屈指可數。


    未經遲老爺子允許,遲非晚也隻能在書房外眼巴巴地望著。


    這一出栽贓陷害的戲本意本不是嫁禍她,是爺爺要罰她,所以找了一個最爛的理由。


    遲老爺子下定決心要懲罰遲非晚,無論她說什麽都不好使。


    有監控不查,監控就無用了。


    “爺爺,我真的沒有拿你的綠翡翠。”遲非晚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如濃密的羽扇,遮住她藍眸中湧動的不甘的情緒。


    遲老爺子給了王姨一個眼神,她立馬領悟,“遲小姐,你知道我在遲家幹了近三十年,這些年我一直盡心盡力,勤勤懇懇,幹幹淨淨工作,我的人品都是遲家的人有目共睹的,難不成小姐你在懷疑我嗎?”說著,王姨眼眶都紅了,“雖然小姐已經離家五年了,可是……也不能這麽對……老員工啊。”


    這句話從王姨口中說出,遲非晚的耳畔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視線也愈發的模糊。


    打感情,連演技都來了。


    遲非晚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眼淚不下來,“爺爺,我還是那句話,我沒偷你的綠翡翠。”


    遲老爺子臉上的表情意料之外,沒有憤怒,是那種不寒而栗的笑,“不願意承認沒關係,爺爺有的是辦法,五年的時間沒有大人管教不要緊,暑假的兩個月,我就來管教你!”


    話音剛落,他揮手讓王姨強行拉著遲非晚起來。


    遲非晚的力氣小,在遲非晚一聲聲呼喊中,眾人都是充耳不聞。


    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場栽贓陷害,可就是沒人揭露。


    遲錦書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遲逸之也在老師那裏上鋼琴課。


    而沈臨熙自回到遲家後,就沒閑著,昨晚都是在公司打地鋪。


    眼下,一個給遲非晚撐腰的人都不在。


    “遲非晚,既然你沒有偷,那你為什麽半夜起來鬼鬼祟祟的?”


    遲非晚抿唇,攥緊身下的拳頭,“我半夜起來隻是去廚房找牛奶,如果爺爺你不願意相信,你可以去查監控。”


    遲家安監控的作用本來是用來監視遲非晚,沒想到卻成了證明她清白的證據。


    遲老爺子皺眉,“監控壞了,所以你要怎麽證明自己的清白?”


    遲非晚身體僵硬在原地,思緒在那一刻


    夏天的炎熱氣息撲麵而來,陽光毒辣,曬得大地熱氣騰騰。


    那刺眼的陽光晃得遲非晚睜不開眼睛。


    遲非晚一陣後怕,由於力氣懸殊,掙紮的越厲害,手腕就越疼。


    遲老爺子拄著拐杖出來,站在陰涼處,語氣無比的冰冷,“遲非晚,你需要跪在這,直到你承認錯誤為止。”


    夏天頂著驕陽,隻要不下雨,遲非晚那嬌弱的小身板根本承受不起。


    遲非晚的心靈在這一刻被徹底震撼,無法平靜下來。


    無錯之有,怎麽承認?


    遲老爺子是一家之主,說一不二。


    遲家除了遲錦書,無人能反抗他。


    偏偏他的克星不在。


    “爺爺你不能這樣!”遲非晚想要上前理論,卻被幾名保鏢攔住。


    接著,遲老爺子又說:“遲非晚,你不願意跪,我會讓你‘請’你跪下。”


    遲非晚的瞳孔猛地一縮,“爺爺,為什麽呢?”


    “遲非晚我向你說的很清楚了。”遲老爺子顯然耗盡了耐心。


    手中的拐杖一動,示意保鏢動手。


    三名黑衣保鏢的手還沒有碰到遲非晚,就聽到“砰”的一聲。


    膝蓋觸碰到滾燙的地麵,那細小的顆粒磨得遲非晚生疼。


    “大家都散了吧,王姨你和下麵的人說,任何人不得給遲非晚送飯,不得為他求情。”


    “要是他們問起什麽?就按我給你說的,向他們講清來龍去脈。”


    他們指的是,今天不在遲家的三人。


    遲老爺子下達完命令,轉身之前,一雙幽寒的眸子眯了眯,目光分外森冷。


    他身上與生俱來的壓迫感,難以令人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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