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五年,回到闊別已久的家,竟有種陌生。


    遲非晚下車,並沒有人出來迎接,遲家的傭人見到了連“大小姐”都沒喊了。


    像是遲非晚早早淡忘出了遲家似的。


    遲非晚也不惱,她都接受了沈家人的冷淡,還不能接受家裏人的冷漠嗎?


    遲非晚的房間需要經過遲老爺子的書房。


    書房門沒有鎖,多遠都能聽到裏麵的爭吵聲。


    遲老爺子重重地書本摔在地上,“遲錦書!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出國,要麽出國找你大哥,在你大哥手下幹幾年。”


    遲錦書懶散地坐到單人沙發上,眉眼染上玩世不恭的笑,“不還是要出國。”


    “爺爺,我還是那句話,不出國。”


    遲老爺子氣急了,“你真是要氣死我!”


    中考結束,遲老爺子就想送遲錦書出國,結果遲錦書的國外入學考試給他考了個鴨蛋回來。


    遲錦書哪是考不上?他就是故意考鴨蛋。


    這樣既不用出國,也能順帶氣氣他這老頭。


    遲錦書問:“爺爺,我就是不理解為什麽你非得送我到國外?我在國內讀的挺好的,你要是這麽執著把我們送到國外讀書,幹脆直接把遲家搬到國外得了。”


    遲家也隻有遲錦書敢這麽對遲老爺子這麽說話。


    “國外有遲家的產業,你在國外念完書就可以直接接受那裏的產業,多好。”遲老爺子原以為這樣遲錦書會心動。


    可他仍然拒絕。


    在遲老爺子還沒有發火砸書房東西時,遲錦書眼疾手快地逃離了書房。


    這件事自然也傳到了沈臨熙耳朵裏,沒人能勸遲錦書出國,沈臨熙也不願意自己的孩子一個兩個的離她而去。


    這次她沒有順從遲老爺子,沒有勸說,任由遲錦書將出國考試搞砸。


    明明舍不得,當初遲非晚被送去京城念書時,卻能做到眼睛都不眨。


    夜深人靜,燈火通明的海城此刻陷入了沉睡之中。


    遲家的人紛紛入睡,唯獨那扇虛掩的房門探出一顆腦袋。


    漆黑的走廊射出一道微弱的白光。


    遲非晚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門被她輕輕推開。


    借著那微弱的手電筒光,遲非晚躡手躡腳地下樓,生怕發出動靜。


    遲非晚將手電筒放在l型大理石台麵上,光源對著冰箱的地方。


    遲非晚打開冰箱,冰箱裏自動打開的燈照亮了廚房的一角。


    好在牛奶沒有放到很高的位置,正當她要拿出來時,身後突然傳出來了聲音:“你在幹什麽?”


    遲非晚下意識回頭,冰箱發出的寒意侵占了她的頭部。


    涼嗖嗖的。


    “三哥……我想喝牛奶。”遲非晚抿了抿唇。


    遲逸之一步步靠近冰箱,高大的身軀落下一片陰影,光源被他徹底擋住。


    他抬頭,拿出保鮮室第二層的紙盒牛奶。


    遲逸之取出牛奶,把它放到l型台麵上,看向遲非晚,“你要的牛奶。”


    寬大的米色睡裙套在遲非晚身上,遮住她纖細的腰肢。


    遲非晚走過去,扭開紙盒牛奶的瓶蓋,從下方的櫃子裏取出玻璃瓶,她傾斜牛奶,白色的液體從瓶口倒出。


    遲逸之看著她的操作,擰眉:“你幹嘛?”


    “我想喝熱牛奶。”


    “大夏天你喝熱牛奶,睡得著嗎?”


    玻璃瓶盛滿白色液體,遲非晚放下紙盒牛奶,蓋上蓋子,“不喝牛奶我睡不著。”


    以前的遲非晚沒有睡前喝牛奶的習慣,自從七歲到了京城後,就有了這些習慣。


    她都不知道是怎麽形成的。


    熱牛奶這種最簡單最基礎的生活技巧,遲非晚不可能不會。


    偏偏,從未熱過牛奶的遲家三少爺,首次嚐試。


    兩分鍾的加熱時間,隻是讓玻璃瓶沒有那麽冰。


    遲逸之遞過來的時候,遲非晚都不知道該不該接。


    遲逸之看著沒有冒出熱氣的牛奶,“不對嗎?”


    遲非晚連忙擺手,“不是的。”


    “那你為什麽不喝?”


    遲非晚:“……”


    受寵若驚。


    以前,遲逸之可不是這麽對她的。


    遲非晚找不出合適的理由搪塞,隻好硬著頭皮飲下。


    這個天,喝這杯不冷不熱的牛奶剛好。


    遲非晚不經意抬眸,卻發現遲逸之在看她,她咬唇,摁下心中的疑問。


    牛奶很快喝完,正當遲逸之要走時,遲非晚叫住了他,“三哥,能不能不要把今晚偷喝牛奶的事情告訴媽媽。”


    遲逸之瞥了她一眼,“冰箱裏所有的食材都是有傭人嚴格把控,牛奶比昨天少,怎麽可能瞞得住?”


    “而且,妹妹你姓遲即便你偷喝了又如何?”


    是的她姓遲,可不代表她沒事。


    如果偷喝的人遲逸之,遲錦書,沈臨熙不會追求,但萬萬不能是遲非晚。


    在回海城之前,沈臨熙就曾警告遲非晚不許她半夜偷摸起來廚房偷吃。


    原本在睡覺前,遲非晚和家裏的傭人說了,給她熱一杯牛奶,可直到遲家都熄燈了,都沒看到牛奶的蹤跡。


    她這才冒險起來偷喝。


    遲逸之指著廚房頭頂上的攝像頭,“妹妹,你不會不知道吧,遲家的各個角落都安裝了攝像頭,並且實時更新,保存兩小時的記錄。”


    言外之意,無非就是想告訴遲非晚,她瞞不住。


    遲非晚記得,她七歲離開海城,家裏還沒有安裝監控。


    聽說,是防止下人偷東西,隻有遲非晚心知肚明。


    是在防她。


    遲家的傭人工資都是五位數,年底還有年終獎,每年的節日都會發紅包,待遇非常的好,壓根不存在偷東西的行為。


    *


    今早遲家發生了一件大事。


    所有的人都被叫去前廳。


    遲非晚被沈臨熙強行叫醒,下樓就是遲老爺子那張怒火中燒的臉。


    她麵色一驚,難道是偷喝被發現了?


    隻見,王姨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麵對沙發上威嚴的爺爺。


    “怎麽了?”


    眾人都被遲非晚的這聲吸引了過去。


    李叔彎腰小聲和遲非晚講述來龍去脈。


    原來是爺爺心愛的翡翠被偷了。


    他懷疑是家裏的傭人偷的。


    那翡翠不過是綠翡翠,與普通人而言價值連城,可對於遲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來說,綠翡翠不過是萬花叢中的一朵。


    從前,爺爺丟了紫翡翠都沒有生氣,更何況還是綠翡翠。


    遲非晚有些想不明白。


    她一來,在場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一種不祥的預感陡然而生。


    “跪下。”遲老爺子的拐杖重重在地麵上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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