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這句話讓簡純生緊張的心稍微放鬆了一點,但也隻是一點。 家宴怎麽可能不是大事? 而且,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周衡的父母。 第二天一大早,簡純生就在糾結該穿哪一套衣服。 穿得時尚也許會被認為輕佻,穿得嚴肅也許會被認為太拘謹,穿得普通留不下好印象……簡純生切身實際地感受到了女孩子們每一次出門前挑選衣服的困難。 周衡看到簡純生在衣櫥前麵走來走去,糾結於穿什麽衣服,心裏麵不免感到一絲詫異的好笑。 簡純生平時說得好聽一點是自信,說得不好聽一點是自戀,無論做什麽都覺得自己做的是最好的,真誠相信憑借他那張英俊而純真的臉,沒有人會不喜歡他。 就這樣一個厚臉皮的人,竟然會為了穿什麽衣服去見他爸媽而猶豫徘徊。 “你平時那股自戀的勁兒都去哪兒了?”周衡心裏麵再覺得好笑,臉上也始終徘徊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嚴肅之意,所謂心中喜怒不形於色,講的就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也板著一張臉,讓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揶揄還是認真。 唯有簡純生,已經清楚了周衡的習性,他斜睨周衡一眼,懶得搭腔,繼續發愁。 周衡實在不忍心再看他一個一米八大個兒的男孩為穿什麽衣服出門而愁眉不展,伸長手臂從衣櫥裏麵挑出一套偏休閑風格的西服出來,說:“你就按照你平時上班的樣子穿,不用想太多。” 簡純生抓抓頭發,看了一眼周衡拎出來的那套西服,是一套米色西服,很有複古的感覺,倒也非常適合在夏天穿。 於是他就穿上了這件衣服。 “周衡,如果叔叔阿姨讓我跟你分手的話怎麽辦?”上車後,簡純生問。 周衡沒想到簡純生竟然會問這種問題,平時在商場上精明的大腦一時間竟然有些卡殼,他隻好先發動車,一溜兒直線跑出停車場,緩了幾秒,才慢慢回答道:“我已經做好了我爸媽的工作,你不必擔心這個。” 簡純生心裏麵過於糾結這個問題,以致沒有發現周衡的神色與平常變得有些不一樣,眉梢背後透出了幾分無奈。 他沉浸於自己腦補的情景之中無法自拔:“不是經常出現這種情況嘛,先好言將你安撫好,然後偷偷摸摸地對我進行威逼利誘,讓我離開你。可多電視劇裏麵這麽演了……” 周衡聽著簡純生一個人這麽碎碎念,心裏麵莫名感到一絲好笑,卻同時又感到一絲頭疼。 他把簡純生送到他公司樓下,停好車,轉頭看向他,臉色多了兩分認真。周衡伸手去握住簡純生的手,將那隻手捏在自己手心處輕輕按了按。 簡純生的碎碎念終於打止。 他在周衡的注視下動了動喉結,本還想說些什麽,卻欲言又止,最終像是認命一般歎了口氣,說:“好吧,是我太緊張了。” 周衡又在簡純生的手心捏了捏,這個動作仿佛一個暗號,一個隻有簡純生才懂的暗號。 簡純生癟嘴,沉默半晌,把手從周衡手裏抽出來,說:“我去上班了。” 周衡卻抓著他的手不肯放。 “如果,我是說如果——”周衡的聲音低低響起,“如果我爸媽真的威逼或者利誘,你要相信我,知道嗎?” 周衡這突如其來的認真和鄭重叫簡純生心跳猛地加速,他呆滯地瞪大眼睛看著周衡,兩秒後才手足無措地點點頭,紅著臉,蚊聲說了一句知道了,趕緊打開車門,以落荒而逃的姿態下了車。 周家在p市郊外,周父發跡以後,買了一塊地,建了一個大園子,作為主宅供一家人日常生活居住。當初設計圖紙的時候,周父專門迎合了周母的喜好,風格偏向法式風格,主樓由高大陡峭的四坡頂與大門長窗構成,兩邊是平行的房屋,中間庭院鋪了一層寬敞的草坪,中間被一條石子路橫貫而過。 下班後,簡純生坐周衡的車來到了這個大園子。鐵門被遙控打開,周衡的車放慢速度,駛了進去。簡純生隔著車窗看到這個庭院中的置景建築,心裏麵更加打鼓。 周衡停好車,把擱在中控台上的手機拿過來,給周良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你們到了嗎?” 簡純生眼睛一直看著外麵,近看車外的石子路和草坪,遠看庭院四周圍擋的高牆與樹木。 周衡跟周良說了兩句後,掛掉電話,對簡純生說:“周良他們馬上就到了,我們先進去吧。” 簡純生點點頭。 下車,上台階,進門……這段短短的距離被簡純生走出了仿佛前往刑場一般的危難感。 簡純生深呼吸了兩下,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微博@舟自橫520 月底了,繼續求個月票第74章 見家長3 周衡正要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鬆的時候,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門廳右側的走廊裏傳來。 兩人立即朝那邊看過去。 簡純生看到了一個長相婉約、眉目清秀、穿著雍容華貴的女人從走廊裏緩步走了出來。 從氣質穿著上便可以判斷,這個人應該就是周衡的媽媽,殷麗。 殷麗應該是鄭重其事地打扮了一番,妝容穿著都非常精致,可以直接去參加晚宴的那種。 她朝周衡和簡純生兩人走過來,臉上端著溫婉的笑容,這副姿態讓簡純生緊張的內心稍微鬆了口氣。 至少周母看上去挺和氣。 “純生啊,還記得麗姨嗎?”殷麗說道。 簡純生臉頰微紅,關於殷麗在他小時候經常帶著周衡去他家的事情,他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他略窘迫地說:“我已經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不過媽媽跟我說了很多。” 殷麗:“也是,你那個時候也才四五歲的樣子,難怪不記得,不過,我這裏還留著好幾張你小時候的照片呢。” “欸?” 殷麗拉住簡純生的手,語氣親和,姿態溫柔,“來看看。” 簡純生被殷麗抓著手帶到沙發上坐下。沙發前的茶幾上擺著一本相冊,應該是殷麗之前就拿出來放在這裏的。殷麗把相冊拿到自己膝蓋上翻開,找到了簡純生小時候的照片,指著對簡純生說:“你看。” 簡純生湊過去看了一眼,臉頰頓時緋紅。 照片上,那個明顯小了幾歲的小孩是他,也不知道具體是幾歲的時候,竟然扒著旁邊另一個稍大一點的男孩的腿,稍大一點的男孩滿臉不耐煩,可是卻無可奈何。 “這是……周衡?”簡純生訝異地問。 殷麗笑著點頭,“每一次我帶阿衡到你家去玩,你都特別開心,但一旦我們要走了,你就扒著阿衡的腿,不肯他走。” 一股難以啟齒的羞惱直衝簡純生腦頂。 他小時候還幹過這麽沒皮沒臉的事情?! 簡純生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邊上的周衡,周衡靠在單人沙發寬大的扶手上,身板挺直,正在看他。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接,仿佛有火星刺啦一下擦劃而過。 簡純生趕緊收回視線,重新回到相冊上。 殷麗笑著說:“小時候我還跟你媽說,讓你給我當幹兒子,不過因為我後來出國,這事也就沒有再說,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成了我兒子,真是緣分。” 簡純生羞得直撓後腦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時,周衡出聲問道:“媽,爸呢?” 殷麗說:“他正在書房處理公司裏的一些事情。” 說完這句話,殷麗有些不滿地蹙起秀眉,說:“跟你爸結婚這麽多年,就沒有見他哪天休息過,每天都是工作加工作。” 周衡勸慰道:“公司裏事多。” 殷麗:“公司事再多也得注意休息啊,你爸昨天又忙到晚上十點才回家。” “媽,誰昨天晚上十點才回家呢?”周良歡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周良和蘇呈宴來了。 殷麗從小對周良這個小兒子更寵溺一些,去年因為周良出櫃的事情,她生了好久的氣,但最後拗不過兒子,周衡又在邊上做勸說工作,殷麗也隻好認命。 這會兒周良一來,殷麗就站起身朝他走過去,佯怒道:“你這個臭小子,多久沒有回來了?在外麵玩野了是吧?” 周良絲毫不懼他母親,笑嘻嘻地搖頭,“哪兒能呢!我這不是來了嘛,還把你兒婿帶來了。” 他把蘇呈宴拉到殷麗麵前,“媽,他就是蘇呈宴。” 殷麗被自己兒子一句“兒婿”給刺激得差點當場揍人——之前周良為了這個所謂的“兒婿”,可是躲了他們好些天,又是離家出走又是杳無音訊的,弄得家裏麵一陣雞飛狗跳。她這還沒有說話呢,周良就敢當著她麵自作主張地給蘇呈宴定下身份,顯然就是為了堵上她的嘴!好在涵養提醒著她在外人麵前一定保持禮儀,這才沒有真的暴走。 蘇呈宴站在殷麗麵前,濃眉俊目,身材高大,滿臉學生的陽光之氣。 換做平時,殷麗其實很喜歡看這樣的男孩,朝氣蓬勃,生命力煥發,看著就叫人歡心。 可是,眼下這個時候卻心情矛盾。 一方麵已經打算要接受蘇呈宴,另一方麵卻在某種程度上有著不甘心的情緒。 “阿姨您好,我是蘇呈宴。”男孩規規矩矩地向她鞠了個躬。 態度倒是端正。 殷麗臉色緩和了一些,點點頭,“過來坐吧。” 簡純生把這一幕看在眼裏,不禁在周衡耳邊小聲問:“我怎麽覺得……你媽媽對我的態度要好過對蘇呈宴?” 周衡眉眼輕彎,小聲:“因為我媽是把你當媳婦,把蘇呈宴當女婿,態度當然不同。” 周衡的嗓音一貫低沉,說出這種話來,也不嫌害臊,一本正經之餘,還隱隱透出了幾分揶揄。 簡純生頓時火冒三丈,一雙眼睛瞪圓,礙於殷麗等人在場,壓低聲音,卻沒壓住火氣,“你才媳婦!” 他可是一個純爺們兒! 周衡嘴角一翹,翹起的弧度並不大,隱隱一點,卻已是寒冬臘月裏的一株紅梅,遙遙一點紅,卻清晰動人。 簡純生滿心火氣在周衡這一笑之後又渾然不覺地把肚子裏的氣都給散光了。 他不禁納悶,怎麽周衡這個平時極少露出笑意的人一笑起來就這麽好看呢? 媽蛋,這個世界難道還真是物以稀為貴嗎?! 白瞎了他平時那股子見誰都笑三分的熱情勁兒,還沒有這種高冷範的一抹賞笑來得叫人心顫。 “你們倆在這兒偷偷摸摸說什麽呢?”周良走過來,毫不客氣在簡純生身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一隻手抬起頭擱到身後沙發脊上,一派大少爺的清貴氣兒。 在他的襯托下,蘇呈宴的動作要收斂而禮貌許多。 簡純生還沒來得及說話,殷麗便已經走過來,美目一瞪,纖手一指,“起開。” ————微博@舟自橫520 又一周過去,新的中獎人選出爐:安靜童、紫陌琉璃、即墨司凡 每人送五百豆幣,已經到賬。 新的一周,期待大家的留言和長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