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微信名的“決”字改成了真名“玨”。 聞驍逗他：之前怪我不哄你，現在哄你了，又怪我哄你。你怎麽這麽難伺候？ 夏玨：……那你別伺候了。 聞驍輸入：不行。就你一個老婆，不伺候你還伺候誰？ 點擊發送的瞬間，他已經可以想象出夏玨兩耳通紅，咬著嘴唇偷偷看他的樣子。 夏玨：…… 夏玨：不和你說了！ 聞驍順勢回道：好，不說了，好好準備考試。 發完，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在和夏玨聊天？”一旁，聞如是注意到他的神色，了然。 聞驍說：“嗯。這兩天月考，所以我沒告訴他你生病事。” 聞如是理解他的意思：“應該的。你沒關係，但他一定要珍惜每次月考的機會——他現在成績怎麽樣？有提高嗎？” “上個月就過二本線了，”聞驍語氣輕快，“這次至少還能提高二十分。” “這麽快？”聞如是驚奇。 聞驍微笑了一下，像陽光倏爾穿破密林的縫隙。他說：“我教的。” 聞驍看見他此刻的笑容，稍怔神，過了一會兒忍不住感慨道：“驍驍，你真的變了……真好。” 聞驍沒有問變了什麽，聞如是也不用解釋，他們自有默契，能懂得彼此的潛台詞。 隨後聞驍給陳安心發了消息，說明了自己到醫院探望親人、無意間碰上林婧妍的情況，後麵附上林婧妍要他轉告的話。 陳安心沒有馬上回複，大概手機不在身邊。聞驍翻看他朋友圈，以往每天都刷屏，最近卻許久沒更新了。 聞驍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他繼續陪聞如是聊天，做檢查。一直到下午五點，學校月考結束了，五分鍾以後，夏玨連續發來兩條消息。 夏玨：你缺考了。 夏玨：聞驍，你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要騙我？ 作者有話要說：聞驍在林婧妍身上看到了極端化後的自己，所以他會有一些共鳴。 當他畢竟不是林婧妍，小夏也不是陳安心。小聞和小夏在一起，兩人都會成為更好的自己~第76章 候鳥32 聞驍給夏玨轉發了一條12306的出票信息：您已購11月28日g1x7x次8車16d號，句州站18:39開，檢票口12。 聞x：姐姐病了，你先請假來上海。 夏玨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追問：姐姐病了？怎麽回事？ 聞驍回複：胃病，見麵說。記得去向老師要作業，還有我的。 今天是大周周四，夏玨隻需要請明天半天假，不會落下太多進度。聞驍擔心他一時心急，什麽都不拿就直接趕往火車站，所以特地囑咐他幫忙帶作業。 夏玨飛快應下，之後就去忙了。 陳安心那邊依舊毫無回音。聞驍放下手機，看見聞如是也在和人發消息，微皺著眉，但又不像是真的煩躁，而是有些無奈。 聞驍想當然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沒多心。 晚上九點，他從醫院出發，去虹橋站接夏玨。 ——他們幾乎是同時到的。聞驍剛進車站大廳，單肩背書包的夏玨正好從出站口快步出來，兩人一邊打電話，一邊在人來人往中見了麵。 人海如潮，流動不息，唯獨他們同時靜止了一秒。明明才分別一天，聞驍已然覺得十分想念，且這種想念在看見夏玨的一瞬間落到了實處。他有種強烈的渴望，想把對方摟進懷裏，用力抱一下。 可惜夏玨掛斷電話，走到他跟前，抿著嘴唇，一臉要發脾氣的樣子；一開口，肩上的書包帶倏爾滑落。 聞驍眼疾手快地接住，索性背到自己身上。 這下夏玨也不好意思發脾氣了，隻能悶悶道：“姐姐生病了，為什麽瞞著我？” “怕影響你考試。”夏玨的馬尾在火車上靠歪了，幾綹碎發掉落，聞驍伸手替他理了理。 “考試哪有姐姐重要？”夏玨躲開，“你快帶我去醫院。” 聞驍被躲得心裏不太舒服，道：“你是學生，不是醫生，對你來說當然是考試重要。你要知道，像月考這樣的高質量大考，機會是很難得的，考一次少一次——” “那你就不是學生了嗎？”夏玨反駁。 聞驍下意識道：“我就這一個姐姐。” “我也——”夏玨說到一半，眼眶微紅，“你把我當外人是不是？你覺得我不算有姐姐。” 聞驍自覺失言，歎了口氣。 “好了，先去乘地鐵。”他安撫性地拍了拍夏玨的頭。 拍了個空。夏玨氣極了，不讓他哄。 兩人一前一後朝地鐵站走去，無論聞驍怎麽調整步伐，夏玨都不樂意和他並肩。 這種狀況持續到了進地鐵。聞驍都已經找好了兩人空位，夏玨非要站在門邊。 “過來。”聞驍沉聲道。 夏玨站著不動，也不吭聲。 虹橋是始發站，眼下距離發車還有一段時間，不斷有人上來找座。聞驍不可能獨自占兩個位置，隻能讓別人坐下了。 期間他一直盯著夏玨，皺眉。 地鐵開動。 聞驍忽地站起身，把位置讓給了附近一個拖著兩隻大號行李箱的年輕女孩，在對方的道謝聲中朝夏玨走去。 夏玨背對他，望著地鐵門上的一小塊玻璃。呼嘯聲穿耳而過，外麵漆黑，間或閃過幾塊廣告牌，玻璃麵上倒映著車內重疊的人影。 兩人的目光在鏡麵反射中交匯。 嘈雜的背景音裏，聞驍站在夏玨身後，淡淡問：“鬧夠了沒有？” 夏玨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 聞驍轉動身體，以一個他人看不見的角度，在夏玨屁股上擰了一下。 “……你！”夏玨又驚又怒，渾身繃緊，猛地回頭瞪他。 “我在問你話，”聞驍道，“你準備鬧到什麽時候？” 夏玨低喝：“是我鬧嗎？是你騙我。” “你的意思是想聽道歉？”聞驍問，“對不起。” 確實是一句道歉沒錯，可聽在夏玨耳中，不那麽有分量。 他想：大概聞驍是真的覺得，這樣騙他沒什麽大不了的。誠然，聞驍這麽做對他沒有壞處，使他能安心參加月考，隻是這種感覺……好像他理所應當是個局外人。 “我也是為你好。”聞驍補充道。 夏玨的情緒與其說是氣惱，倒不如說是失落。他盯著自己的鞋尖，過了片刻，視野有些模糊。 ——這雙鞋是聞如是給他買的。 他用力抹了一下眼睛。 聞驍注意到他的動作，語氣放緩：“好了，姐姐沒事，過一周出院，之後會回句州和我們一起。” 夏玨默然，點點頭。 時間太晚，他們沒再去醫院打擾聞如是，而是回到之前住過的、聞如是在嘉瑞花苑的那套房子。嘉瑞花苑在肇嘉浜路地鐵站旁，剛好離瑞金醫院很近。 “早上有探視限製，”聞驍說道，“所以上午我先去，你在家把作業寫了，下午三點之後再過來。” 夏玨低低應了一聲：“哦。” 聞驍揉了揉他的頭發：“還在發脾氣？” “……我去洗澡。”夏玨說。 他離開客廳。聞驍望著他的背影，在沙發上坐下，心情說不出的煩悶。 聞驍當然預料到了被隱瞞的夏玨會生氣，隻是沒想到對方會氣到這種程度，而且不知道是氣在哪裏。 損失？夏玨沒什麽損失。那就是氣被騙這件事本身？好像又不止。 聞驍拿出手機，看見了微信裏八分鍾前陳安心的回複。 心安處：…… 心安處：厲害了她。這也能遇到你？ 心安處：我和她……哎這事說起來也挺尷尬的，就是她非要我也複讀，我不太願意。 心安處：我也想讀好大學啊，可我真沒那個本事。再說，以前她問我想幹什麽，我說我想遊泳，她說不行，讓我退隊，我退了；後來讓我高考，我考了；還讓我遠離這哥們兒那兄弟，我也遠離了……現在又要我複讀？ 心安處：我真累了。 心安處：我知道她的脾氣，她跟你說的肯定不止這句。她難得讓我在身邊交個朋友，就是你，以前都是讓我去她學校認識人，不讓我跟自己那邊同學一起玩。 心安處：她就喜歡管這管那的。可再怎麽管，也不能逼著我複讀啊？我為考上現在這學校，說是懸梁刺股也不誇張，現在說退學就退學？ 心安處：雖然她說的是挺有道理…… 後麵還有一大串消息。 聞驍不習慣給人當樹洞。眼看聊天框上方對方的名稱又變成“正在輸入”，他直接問：你自己怎麽想？ “正在輸入”持續了許久。 心安處：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已經想通了，要複讀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再苦一年。可她總這樣凡事都不留給我商量的餘地……我真的忍不了了。 聞驍直白道：你想和她分手？ 心安處：以前沒想過，現在不好說。 談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聞驍回複：你自己考慮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