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上天保佑,他們走到校外的小樹林時,剛好遇上兩隻狗自然分開的一幕。何心遠心裏鬆了一口氣,麵對小蘿卜頭們紅彤彤的眼睛,他實在無法順利的把“它們在交配”這種話說出口——即使他已經在來時的路上,偷偷把科普解說詞向池駿反複背誦了好幾遍了。那隻精蟲上腦的肇事公狗還算是有擔當,並沒有拔屌無情,當小花疲倦的趴在地上時,大黑狗居然從一旁的樹坑裏銜來一隻帶著肉的骨頭,討好的送到了小花嘴邊。在交配中,承受的一方總是耗費更多體內,小花蔫蔫的啃了兩口肉,就不肯再吃了。大黑狗趴在小花身邊,嗅了嗅它的屁股,它像是很滿意小花身上有自己的味道,於是很滿意的甩了甩尾巴。擔心它倆的小紅領巾們呼啦一下圍了上去,討好的把中午剩下的雞蛋、香腸喂給小花。大黑狗很乖,見他們喂食也不爭搶,在旁邊老實臥著。有個眼尖的小胖墩說:“哎呀……小花屁股怎麽濕濕的啊?”不等何心遠開口,紮著羊角辮的“一道杠”已經找到了答案:“你傻不傻呀,那是黏屁股的膠水呀!你別摸,小心把你的手黏上!”何心遠:“……”池駿:“……”真佩服小孩子們的想象力,居然能把故事有始有終的圓了!真是比接力棒還棒啊!根據小朋友們的“口供”,這隻突然跑來占小花便宜的大黑狗以前並沒見過,遊蕩在校園一帶的野狗向來隻有小花一隻。這隻黑狗不知道是跑丟的還是從別的地方流浪來的,但讓兩隻具有交配能力的狗出現在小學附近,確實不太穩妥。即使這兩隻狗沒有攻擊小朋友的行為,也不能保證在它們的族群繁殖增加後,不會有群體協作狩獵的行為。池駿和何心遠分工合作,一個人拿著捕狗的鎖套省,一人拚裝好籠子,把兩隻狗送進了籠中。小花還算聽話,在籠裏準備好水和食物後很安靜的臥下了,倒是那隻大黑狗表現的很焦慮,不住的衝撞籠門,發出威脅的嘶吼聲。小朋友見到他們把兩隻狗抓起來了,一張張小臉嚇得慘白。何心遠趕忙解釋,說擔心兩隻狗被膠水黏住後影響健康,要帶回醫院做個檢查。大家這才安心,還約好了等到周末,要去看望這兩隻“飽受虐待”的狗狗。※池駿幫何心遠把狗送到醫院後就離開了,他下午還有個會要開,雖然公司是他自己的,他也不能完全當甩手掌櫃。而丁大東呢早在趙悠悠上樓後就溜回家了,他現在可是腿腳不便的狀態,多站一會兒都覺得雙腿抽筋。何心遠把兩隻狗安頓在樓上的住院部進行單獨隔離,流浪狗身上大多有跳蚤等寄生蟲,他囑咐趙悠悠抽空把兩隻狗洗幹淨了做一下體外驅蟲,等他下班後再進行進一步的檢查。今天是工作日,寵物醫院的顧客不多,尤其是專門為鳥類和爬寵類看病的任真已經完全閑下來了。任真見他回來,把他招呼進了自己辦公室。“院長,你找我有什麽事嗎?”任真給他倒了茶,示意他坐在自己對麵:“說了多少次,就咱們兩個人的時候叫我師兄就好了。”何心遠不好意思的笑了:“畢竟是工作時間嘛,下班後我不都直接叫師兄嗎?”任真在稱呼上糾正過他幾次,見他執意如此隻能放棄了。算了算了,他又不是貪圖一個稱呼,沒必要在這地方上較真。“那兩隻狗接回來了?隔離了吧?”“隔離了,精神都挺好的,我讓悠悠一會兒給它們做一次體外驅蟲,打算等下班了再仔細看看。”“好。大後天晚上是你值夜班吧?你做一下準備,咱們給那兩隻流浪狗做絕育手術。”何心遠呆了一下:“不讓劉醫生來嗎?”劉醫生是認真寵物醫院裏的生殖專家,從交配到絕育是一把好手,閉著眼睛都能精準的給輸卵管結紮。他經常自黑,說他這雙手至少讓一千隻狗斷子絕孫。任真挑眉:“有我還不夠嗎?”“怎麽會,隻是有點驚訝。”何心遠實事求是的說。這場手術由任真負責絕育,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給貓狗絕育是寵物醫生最熟悉的基礎手術,很多專業學生接觸的第一台正式手術(不算解剖小白鼠)就是絕育手術,臨床經驗多,危險小。有句玩笑話說,開設了動物醫學專業的大學方圓十公裏以內就沒有沒絕育的流浪動物,雖然有些誇大,但也從側麵反應了絕育手術的操作性強。何心遠沒畢業時,就經常去流浪動物協會,免費上門為流浪動物做絕育手術,既鍛煉了自己的能力,也方便了協會的工作人員。“現在就驚訝可太早了。”任真放下茶杯,伸手拍了拍何心遠的肩膀。“心遠,絕育手術由你主刀,我來為你打下手。”第二十八章手術(下)任真的話大出何心遠的所料, 他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搖頭拒絕。“院長, 我不……”“心遠,你沒有問題的。”任真板起臉時, 看上去頗具威嚴, 他再不是平日裏好說話的細心師兄, 而是一位有經驗有魄力的前輩。“絕育手術是基礎手術,在學校裏的學生都能輕易完成, 你有什麽做不了的?”“可我的記憶……”“你現在陷入了一個誤區。我能理解你因為記憶力下降, 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但你不應該質疑自己的價值。你的病我私下也谘詢了一些朋友, 海馬體受損容易遺忘的是短期記憶, 但是經過反複錘煉的內容會轉化為長期記憶, 其實並不會那麽容易忘掉。就像你會忘掉上午有什麽人帶寵物來看病,但是不會忘掉每天和你見麵的同事一樣。你來醫院也有將近一年了,如果是別的手術我斷不會讓你練手,但是絕育手術這一年來你參與了不下兩百場, 再加上你在學校時就有經驗, 你是完全可以勝任的。”任真直接從架子上翻開一本書扔到了他麵前, “最基礎的睾丸摘除術簡單的就像是把大象放進冰箱一樣,你仔細想想,有哪個步驟是你回憶不起來的?”何心遠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下意識的伸手去夠那本被翻爛的獸醫外科手術學,可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他發現,他的腦中確實清清楚楚的留存著公狗絕育的每一個步驟, 即使相對來說複雜一點的卵巢子宮摘除術他也能完全回憶起來。“你如果真的想考獸醫執照,決不能紙上談兵。你即使筆試通過了,實操怎麽辦?你現在的懼怕源於對自己的不自信,但是我相信你沒問題的。而且我會一直在,如果萬一發生了什麽你處理不了的情況,我會立即接手的。”何心遠被他說動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拚命回憶著上一次手握手術刀的感覺。可惜他思來想去,記憶都被持針器、止血鉗填滿……他既然下定決心一定要考取獸醫執照,就不能放棄實操經驗。“師兄,謝謝你。”何心遠感激的看向麵前的青年。任真滿意的聽到他叫自己師兄而不是院長,欣慰的笑了。他很想抱抱自己這個承受了太多痛楚的懂事小學弟,但最終放下了手,改為好哥們一樣的拍肩膀。任真又重複了一遍他的承諾:“放心吧,我會一直在的。”何心遠終於能再次登上手術台,主持一場手術——雖然這場手術難度不大,耗時不長——但對於他來說,仍然是一件足以他失眠的大事。何心遠隻把自己要做手術的事情告訴了最親近的兩個人,而這兩個人的反應是截然不同的。趙悠悠聽後興奮的在床上翻起了跟頭,結果一不小心跳太高,腦袋撞進了房頂的吸頂燈裏。碎玻璃稀裏嘩啦的落了滿地,他也不緊張,雙手攀住燈的鋼架,輕輕一躍跳到了哥哥的床上。何心遠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嚇得要命,好在趙悠悠練過鐵頭功,除了額角破了點皮,一點傷口沒有。何心遠氣的直吼他,趙悠悠美滋滋的倒在哥哥懷裏,像大爺一樣枕在何心遠的膝蓋上,還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哥,你要成為獸醫了!”“什麽獸醫,隻是做個學生都能做的小手術罷了。”“哥,你要成為獸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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