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戀的輕撫照片中那個拿著手術刀的自己,半晌才開口:“你也是學動物醫學的?現在沒在做這方麵了嗎?”他補充,“實在不好意思,我的病有點特殊,記憶遺忘的非常快,我現在連同寢室的舍友叫什麽名、長什麽樣都很模糊了。”池駿理解的點了點頭:“沒關係,我理解。我和你不是一個專業的,我學廣告的,比你大一級。當然,我沒你那麽聰明,不像你從小就跳級,所以比你大四。歲。”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後麵那句話完全是畫蛇添足,原本那麽聰明的何心遠突然之間失去了引以為豪的頭腦,現在再聽到自己誇獎以前的他,肯定心裏會難受。好在何心遠隻是認真的傾聽著,像是在用心聽一個陌生的故事。這樣子讓池駿有些心酸。池駿繼續講:“當時你們專業開了一堂選修課,課名我也記不清了,總之是講家庭常見寵物的知識。很多人感興趣都報了,原以為上課能見到很多可愛的小貓小狗,哪想到一上來就講病例,ppt上全都是血粼粼的動物病灶,很多人受不了就退選了。”池駿故意打了個寒顫,“我是唯一堅持下來的外係學生,教授照顧我,就把我和你分成了同一組。”他指了指照片一角的小白鼠籠:“畢竟是選修課,真上手的隻有一節,而且還是解剖小白鼠,我特地管舍友借了相機,拍下了這張照片。”隨著池駿的講述,何心遠的腦海中也漸漸生成一副畫麵,雖然這幅畫麵過不久就會消失,但他仍然為畫麵裏的場景笑彎了眼。“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多。”他小心的掏出錢包,把照片夾在了裏麵。可惜照片很大,夾進去後還露出了上半部分,照片裏的兩個人笑的開懷,正是青春年少最好的時光。何心遠說:“因為一次意外,我的記憶力受損嚴重,很多事情轉瞬即忘,經常是吃沒吃過飯刷沒刷過牙都不記得。但是自從你第一次帶鸚鵡來看病之後,我發現你的長相在我的記憶中一直沒有模糊,現在就解釋的通了。……不過第一次相遇時,你怎麽沒和我相認呢?”池駿心想,我那時怕你還在恨我,當然不敢死乞白賴纏著你啊!“那個……剛開始我怕認錯人了,畢竟好多年沒見了不是嘛。後來我看你對我也挺冷淡的,還以為你因為我出國留學沒告訴你的事情生悶氣呢。”這個理由雖然有些牽強,不過何心遠在這方麵有些迷糊,池駿說什麽他就信什麽。能和曾經的“故友”再次相遇,何心遠十分開心。他決定要把這個老朋友的事情寫在日記的第一頁提要上,防止自己再次忘記。不過現在時間不早,趙悠悠一會兒還要上班,而何心遠做了一晚上手術已經很累了,池駿不忍心再耽誤他,叮囑他趕快回家休息。“謝謝你的早餐。”何心遠晃了晃手裏的袋子,“這夠我吃好幾頓的了。”池駿忙獻殷勤:“咱可是好兄弟,你想吃什麽直說。別說早餐了,夜宵我也送。”何心遠沒當真,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總是指使人家忙前忙後。他們二人肩並肩往回走,池駿幾次想開口問問何心遠究竟是什麽時候患病的、又是因為什麽意外患的病,但他擔心這事是對方的心結,冒然問出會刺激對方,隻能盼望等他們漸漸熟悉了,再找機會詢問。至於現在……能像大學時一樣安靜的並肩前行,已經讓他很知足了。趙悠悠在原地很不耐煩的等待著,他雙眼盯著從遠處一邊說笑一邊往回走的兩人,恨不得自己有超級能力,可以從眼睛裏發出鐳射光波,電死那個討好哥哥的人。那個叫池駿的男人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以為養隻鳥就能和哥哥攀關係了?還時不時騎個破摩托車出來炫耀——雖然那輛摩托車看著是很酷很貴很帥氣啦——他可不相信他隻是單純的想和哥哥做朋友!偏偏事情不如他意,何心遠領著池駿走到他麵前,笑得十分開心:“悠悠,原來池駿是我大學時的師兄,你說巧不巧?”趙悠悠用行動代替了回答,他一邊皺著眉頭瞪著池駿,一邊從懷裏的早餐袋裏摸出最後一個漢堡包,張開血盆大口,啊嗚一聲狠狠的咬掉了半個。池駿:“……就這麽一會兒,你把這一袋都吃完了?”他可把七八種早餐套餐每樣買了一份,本來想著他們兄弟倆吃不完可以給同事分分,誰想幾分鍾的功夫,都進趙悠悠肚子裏了。相比之下,他家心遠的飯量小太多,吃個煎餅就喊撐,要不然沒趙悠悠長得高呢。趙悠悠挑眉:“你嫌我吃的多,不如說你怎麽買這麽少。”他把包裝袋團成一團,隨手往後一拋,準確落入了身後的垃圾箱裏,讓它與其他印著麥當當logo的包裝們作伴。他問何心遠:“哥,你確定他是你師兄?前幾天電視上剛介紹一種騙術,說有些髒心眼的騙子,偽裝成老戰友老同學去騙那些空巢老人,把人家的退休金都卷走了。”何心遠隻當弟弟是擔心自己,他被弟弟的形容弄得哭笑不得:“瞧你說的,我哪兒像空巢老人了?”趙悠悠點點頭,意有所指的說:“也對,哥你被窩裏可有我呢。”“……”池駿怎麽覺得自己牙根發緊呢。“心遠,我剛還想問你呢,你這個弟弟是哪裏蹦出來的?大學的時候,我可從沒聽你說過還有個雙胞胎弟弟。”何心遠哪裏看出他們倆人居然暗地裏強上了,還認真的解釋:“因為我大學的時候也不知道我有個雙胞胎弟弟啊。”……真是說了和沒說一樣。不過池駿從他的話裏得知,何心遠和他這個自幼失散的弟弟應該是大學畢業後才認識的,所以當初他們談戀愛時,何心遠自稱是獨生子並非是騙他。不過世界上所有的弟弟都這麽戀兄嗎?忽然,何心遠“哎呀”一聲,伸出手指向著趙悠悠的嘴角抹去,嘴裏念叨著:“你看看你,吃個漢堡吃的滿嘴都是。”手拿下來時,指尖上沾上了一點鮮紅色的番茄醬。趙悠悠在池駿麵前丟了人,感覺平白失了一分。他趕忙掏出紙巾讓何心遠擦手,那仔細勁兒,好像哥哥失憶到連怎麽用紙巾都忘了。就在池駿眼紅至極,恨不得自己也怒啃三個漢堡弄上滿臉沙拉醬之際,何心遠又向他伸出了手。池駿心跳加速,從沒覺得有求必應的老天這麽可愛過。可惜何心遠的目標不是他的臉,而是他的肩膀。何心遠在身旁兩人的注視下,伸手輕輕在池駿肩上一抹,再收回手時,中指上沾上了一些白中透灰的稠液。池駿莫名其妙,不知自己身上何時沾上了這種東西……等等,這玩意看著好眼熟!他來不及阻止,就見何心遠拇指一撚,把白液撚開,送到鼻尖輕輕聞了聞,接著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池駿,你家的鸚鵡糞液酸臭,可能是腸道問題,你回去記得喂點乳酸菌。”池駿:“……”媽的丟死人了。趙悠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第十三章 爭寵(中)池駿發現,這麽多年過去了,何心遠還是那麽的……好騙。當初讀書時,何心遠就完全不懂什麽人情世故,要不是池駿護著他,這傻小子還真以為他們學校有“年紀最小的同學負責打掃實驗室”的傳統呢!何心遠連年跳級,智商全長在課本上,哪裏知道同班同學都在隱隱嫉妒他。可現在他都二十六歲了,怎麽還那麽傻呢?池駿說他們是好兄弟,拿出幾張照片,他就信了。池駿心想,幸虧他沒什麽壞心思——上床的心思能叫壞嗎——而且何心遠的弟弟也是個厲害角色,至少武力值能鎮得住場子。不過要是何心遠不單純,那池駿還真沒機會重新靠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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