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喜歡的人睡在一張床上,的確是要緊張的。陸春宴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溫溫柔柔有些低沉,秋瑤的腦袋暈乎乎的,陸春宴說了什麽,他都沒有聽清,隻覺得對方身上的味道好好聞,陸春宴的聲音很好聽。陸春宴低頭無奈地看著紮在自己懷裏的小孩,他抬起手,把人輕輕撈起,而後往床中間挪了挪。秋瑤這小孩力氣還是那麽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剛才就一直往陸春宴這邊擠,陸春宴往後退,差點掉下床他有些無奈,聽著秋瑤的呼吸,想了想,開始開口問道:“秋瑤,睡不著嗎?”秋瑤一聽到他的聲音,就睜開眼,兩眼發光。陸春宴的喉結微動,話音剛落,就覺得脖子上一熱,他呆了呆,低眉垂眸,見秋瑤露出得逞的笑。秋瑤咬了一口,似乎還覺得不過癮,抓著陸春宴的胳膊,又要靠近。這回被陸春宴躲開了,溫熱的鼻息灑在陸春宴的頸側。陸春宴沉默,幾秒之後,他把秋瑤拉開,低頭審視。秋瑤一臉無辜,舔了舔嘴唇,朝他笑,對他說:“郭詔安對我說,隻要在一起了,就能做這樣的事,所以……你不能對我生氣。”陸春宴愣住,一時無言,而後又聽秋瑤說:“那些合理的要求,你也不能拒絕我。”“合理的要求?”陸春宴重複著,側頭打量著秋瑤。秋瑤似乎是怕他不明白,掰著手指對他說:“郭詔安告訴我,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後,我們就可以牽手接吻還有做……”他最後一個字沒能說完,便被陸春宴堵住了嘴,情場老手的陸先生,難得感覺到了害臊。秋瑤那單純不帶一絲欲.望說著這些詞眼的時候,讓陸春宴有一種自己在做壞事的感覺。秋瑤還是個小孩,是他因為一己私欲,欺騙了這孩子。他不可能愛上秋瑤,他隻不過是想找個人陪。剛剛處理完工作的郭助理,突然覺得耳根子發熱,接著就是好幾個噴嚏。他捂著鼻子,環顧四周,突然覺得後背發涼。陸春宴心裏默念著郭詔安的名字,嘴上則無奈道:“以後郭詔安的話,你不能再聽了。”“為什麽?”秋瑤困惑地看著陸春宴,第一次見陸春宴露出嫌棄的神色,他覺得新奇又有趣,湊過去咬著陸春宴的耳根子問:“為什麽?為什麽不能聽他的,郭助理對我很好,為什麽我不能聽他的?”溫軟貼在耳廓上,陸春宴身體一震,那小孩還不知好歹地問個不停,他抿著嘴,皺了皺眉,翻身把人壓在了床裏。四目相對,一向是溫和的人的臉上浮現不耐,露出冰山一角的壞脾氣,看著秋瑤,對他說:“你不是我的了嗎?隻能聽我的。”秋瑤呆了幾秒,隨後“哇”了一聲,勾住陸春宴的脖子,他的力道極大,陸春宴被他直接拽了下來。秋瑤順勢爬到陸春宴身上,雙手撐在陸春宴的胸口,勾起嘴角,低頭看他,問:“如果聽你的,那還能親你嗎?”陸春宴被他的問題弄得很無奈,他不明白為什麽秋瑤總想著親親抱抱,長籲一口氣,他側過頭,半張臉壓在枕頭裏,露出慢慢變紅的耳垂,悶悶道:“小鬼。”第21章 21因為寂寞,所以想把人留在自己身邊。這樣的錯誤,陸春宴犯了一次又一次,依舊是不知悔改的。他和一個來曆不明比自己小了十五歲的男生談戀愛了,這是陸春宴以前從沒想過的。而且因為對方是男生,所以陸春宴以往對待女友的經驗就完全用不上了。秋瑤膽子很大,也很奔放,找到機會就想和他來一個法式熱吻,陸春宴招架不住他這麽的熱情。最後沒辦法,隻能用被子把秋瑤給卷住,一把攬進懷裏,像是抱了個大春卷,關了燈,親了親那軟軟嫩嫩的春卷皮子,他說:“睡覺了。”這段日子,因為許微寒的事情,陸春宴幾乎都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他總是會想很多,想著許微寒之後該怎麽辦,想著許微寒的身體什麽時候能恢複。思慮太多,便夜不能眠。而這晚應該算是他睡得最踏實的一覺了。等陸春宴醒來時,都已經快到中午了,床上就他一個人,秋瑤不知道去哪裏了。他在床上又躺了一會,沒有急著去找秋瑤。外麵似乎又下起了雨,雨聲滴滴答答,讓人懶散。不知道過了多久,窗戶外傳來“嘭嘭嘭”幾聲。陸春宴慢悠悠睜開眼,看向窗口,隻聽窗外秋瑤的聲音,他愣了愣,掀開被子下床,走到了窗邊,拉開深色的簾子,便見秋瑤站在窗外,隔著一扇玻璃,傻乎乎笑著。陸春宴啞然,那窗是往外推的,他讓秋瑤小心些,而後慢慢推開窗戶。窗台上落下雨水,他上前一步,秋瑤也立刻湊過去,臉上身上都是水,髒兮兮的。陸春宴皺著眉,抬起手替他把貼在額頭上的濕發撩到耳後去。他看著秋瑤,無奈道:“外麵下著雨,你出去做什麽了?”秋瑤的臉往他掌心裏蹭了蹭,而後退了兩步,雙手背在身後突然掏出一把花。他緊張地看著陸春宴,磕磕巴巴道:“我聽說,談戀愛都要送花,我去外麵摘的……送給你。”那是陸春宴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花,不是什麽玫瑰,更談不上好看,像是路邊采的,攢在了一起,白色花瓣上還掛著水珠。秋瑤說:“我找了很久,隻找到了這樣的花,你喜歡嗎?”陸春宴沉默,他有幾秒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因雨水潮濕,也可能是被冷風吹了,他打了個哆嗦,鼻尖微微酸澀。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在心口沸騰,他接過了秋瑤朝他遞來的那捧野花,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真心是那麽的沉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後悔了,後悔去回應眼前這小孩的喜歡,他承擔不了這個責任。陸春宴接過了花,又看向秋瑤,對他說:“快進來吧。”“你拉我一下。”秋瑤朝他遞去手,陸春宴抿起嘴唇,握住了他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掌,輕輕一帶,秋瑤直接從窗口這邊爬了上來,像隻小猴子,跳到陸春宴身邊。秋瑤出去摘花的時候,外麵的雨不小,他現在渾身都濕透了,陸春宴拿了塊毛巾讓他先擦擦,而後走到浴室,打開了水閥。這宅子裏的水要放一段時間才會熱起來,陸春宴手裏還拿著秋瑤給他的花,動作不太方便,打開了水後,看著放出來的水流,他說:“你先等一下,等水熱了就可以……”他說著轉過頭來去看秋瑤,神色一頓,後麵的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裏。淅淅瀝瀝的水從花灑裏淋下來,匯聚在白瓷浴缸裏流入管道。水一點點變熱,熱氣氤氳,那溫度爬上了陸春宴的臉。秋瑤站在鏡子前,脫下來的髒衣服被他丟在水池裏,他的皮膚在燈光下白到發光,細膩晶瑩。陸春宴沒想到他那麽快就把衣服脫了,喉嚨微動,撇開視線,快步朝外走去。他一邊走一邊說:“就我說的,等水熱了再洗。”秋瑤沒有多想,軟聲軟氣地說好。陸春宴擦過他的肩膀,走到門口時,手臂突然被秋瑤抓住。陸春宴一愣,便聽秋瑤說:“我沒有換洗的衣服。”陸春宴的餘光裏是一片瑩瑩的白,他錯開視線,壓低聲音說:“我幫你去拿。”陸春宴從浴室裏出來,先要去把秋瑤給他摘的野花放入瓶子裏。房間裏沒有專門用來放花的花瓶,他就走到外麵,把放在走廊架子上當做展示的古董瓶拿了過來。晚清官窯裏燒製的瓷器,放到現在還能完好的,著實價格不菲,陸春宴拿著這個用來放秋瑤給他的野花。管家正好從外麵經過,一臉納悶地看著陸春宴抱著那個古董花瓶,笨拙地往屋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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