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墨走進那片熟悉又陌生的竹林裏,遠處那亭子裏坐著一個老人,他的身子有些消瘦,因此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陳古抬頭看著周玄墨,兩人就這麽對視著。


    “來,陪我下一場吧。”


    周玄墨走過去坐下,兩人不再言語,而是默默的下著棋,大概走了兩步,陳古突然開口。


    “不錯,又有進步。”


    “才不到十步,怎麽能看出來呢?”


    “未必要從棋上看。”


    又走了幾步,周玄墨便直接問道:“陳長老覺得如今的我……在那所謂的命定之死中,能得幾成勝算?”


    “天機不可泄露。”


    兩人繼續對弈,周玄墨的卻一直想著怎麽套陳古的話。


    “陳長老,如果可以,我想知道更多關於我的事,尤其是那所謂的局。”


    “天機不可泄露。”


    “陳長老,我隻是想多了解一點,畢竟知道的越多,越能提前做好準備,你想要的是破局,而非我的隕命,這樣不是能多幾分成功的概率嗎?”


    陳古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的下著棋。


    陳古的冷漠回應,讓周玄墨無比氣憤。


    這些人明明知道,可就是不願意告訴自己,非要我去死嗎?


    周玄墨心中的怒火被點燃,棋盤上,招招狠辣,連下棋的速度都快了起來。


    “你等著吧,我要贏你!我要贏下所有!”


    落子有聲,棋盤宛如戰場,兩人都專注於這盤棋,但顯然周玄墨的心已經亂了。


    在陳古落下最後一子的時候,整盤棋的結局便也昭然若揭了。


    “我……又輸了……”


    挫敗,惱怒……更多的是痛恨自己的無能。


    周玄墨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陳長老,我隻求你這一件事……”


    “你的事,我也不清楚,隻有你自己知道。”


    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就是想著要我去破什麽狗屁局!


    周玄墨猛地起身,把棋盤的棋子都扒拉到地上。


    “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我!我的命就不能掌握在我自己手裏嗎?我告訴你,不管那狗屁命運是什麽,我也不會去遵從!我絕不讓你們如願!我要活著!”


    陳古靜靜的看著他,眼裏似乎有那麽一絲惋惜。


    周玄墨憤然離去,這些人都靠不住,他們隻會等著那命運到來,反正有利的是他們,死的是自己,這樣的好事,我坐著等不就行了?


    周玄墨走後,千風塵緩緩落到亭子旁,看著散落一地的棋子,他揮了一下手,棋子便全部飛回棋盤上。


    “他還很年輕,讓他承受這些,確實有些太為難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會經曆什麽,這一切隻能他自己去扛。”


    ……


    周玄墨來到無妄峰上,聽著玉靈醉的笛聲,笛聲優美,平日有很多弟子聚在無妄峰下,隻為聽上那麽一曲。


    而周玄墨此刻卻無心聽曲。


    “師兄心裏有事……不妨說出來,師妹或許可以替你解憂。”


    周玄墨倚著欄杆,仰著頭,感歎造化弄人啊。


    “師妹……如果你知道,在將來,你會有一場逃不過的劫難……你會怎麽做?”


    玉靈醉沉默片刻,望向遠方。


    “我應該……會更加珍惜當下的生活吧……更加珍惜身邊的人,然後,我會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好好的和他們道別,然後欣然赴死。”


    欣然赴死……周玄墨做不到,如果是以前,或者是他沒有遇到她們之前……他可以。


    “就不能想什麽辦法,改變命運嗎?”


    “師兄,在翠玉國有這樣一個古老的說法,人的一輩子,其實沒有一件事是自己能決定的,但是每件事,又都是自己決定的,


    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啊,我們一生下來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什麽也決定不了,就像兩條岔路,一條開滿鮮花,一條長滿雜草,


    你會覺得,自己站在那裏,是在做選擇,實際上,你的選擇早就定好了,你此前所經曆的人事物,


    成就了現在的你,所以你選擇那條路,是因為你的經曆和你的性格讓你選擇那條路,你必然會選擇那條路,


    所有的選擇都是如此,看似你有踏上另一條道路的可能,但其實根本沒可能,


    命運無法改變,也不需要改變,它就是我們自己的選擇,這就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什麽命中注定,那我被拉來這個世界,命中注定要愛上她們,命中注定又要分別嗎?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周玄墨不甘心就如此,一定還有人可以幫自己。


    “還有人,那個魚夢仙人,他也是真仙,我去找他,他說過,他還欠我一個人情,他一定願意幫我。”


    ……


    周玄墨又踏上了去旗雲山的路途,他不敢回去,一見到蘇小骨她們,周玄墨就會對那未知卻又既定的未來感到害怕。


    旗雲山在大夏,周玄墨到這兒來,可是花了不少時間。


    旗雲山風景秀麗,周玄墨踏上山路,站在石階上,還能看到遠處的風景,


    周玄墨停駐下來,望著遠處的風景,心中卻是一陣淒涼。


    “年輕人……來了?”


    聲音自後方傳來,周玄墨回頭看去,正是那個老者,魚夢仙人。


    “前輩,您……我有事找您。”


    “哈哈哈,別急,如此美景可不多得,好好欣賞。”


    周玄墨隻能順著他的意思,把自己的事放一放。


    兩人就這麽一邊爬山,一邊欣賞美景。


    魚夢仙人走到周玄墨前麵,而周玄墨看著他又像陳古一樣一言不發就有些急了。


    “前輩,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改變命運?”


    魚夢仙人身形一頓,回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周玄墨。


    “你信命?”


    “我……”


    “哈哈哈哈。”


    魚夢仙人一邊走著一邊說道:“如果你信命,那就順其自然,如果你不信命,又何必懼怕它呢?”


    “我是不信,可……有個很厲害的人,說我注定身隕,我問他,他又不肯告訴我,我不想等災禍降臨的時候毫無準備,所以我想了解一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提前預知那不可見的未來。”


    “既然你也知道不可見,那怎麽能窺探呢?”


    “那他們又是怎麽推演出我的未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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