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麒看著他:“是,也不是。”陸闌秋額上青筋忍不住一跳。方麒剛剛想再說幾句調戲一下眼前的人,目光很快就被他們身後躺著的人吸引過去了。他上前仔細確認了一下對方的臉,最後對著手上的手表道:“可可,我應該是找著人了,你給我傳一下李榮光的dna信息。”他說完便從手表上擰下一個帶針的零件,在躺得四仰八叉的李榮光手上紮了一下,又將那東西插回手表。手表屏幕上快速滾動著代碼,很快便顯示出一片綠色。方麒吹了一聲口哨:“bingo。”他這時候才抬起頭望著剩下的三人:“他怎麽了?”其餘兩人都很自覺地看著陸闌秋,他歎口氣,主動站出來道:“剛剛做了闌尾手術,應該十分鍾之內就會醒。”方麒敏銳的捕捉到關鍵字:“剛剛?在這兒?”陸闌秋鎮定道:“方隊長,容我提醒你一下,你腳下踩的,正是本院手術室的牆。”他瞅了一眼方麒腳下碎裂的牆土:“順帶一提,祝賀你們剛剛毫無準頭的爆破毀掉了一台價值百萬的腹腔鏡。”方麒誇張地向後一退:“失敬失敬。那我想問,這人應該沒事了吧。”陸闌秋點點頭:“術後再輸幾天抗生素就沒事了。”方麒十分滿意:“得了您嘞。”說完再次通過手表聯係上了雷小虎:“小虎,趕緊從天台上下來,目標已經找到,準備撤離。”陸闌秋終於發現了有什麽事情不對勁,一把拉住準備將李榮光扛起來的方麒。方麒有些不滿對方的攔截,但看在對方剛剛在喪屍手中成功完成對他目標任務的救治,理論上應該予以表示感謝,所以並沒有立刻暴露他準備過河拆橋的醜惡嘴臉。“有事?”他露出和煦的微笑。陸闌秋道:“你準備帶走他?”方麒繼續微笑:“當然,雖然很高興認識你,但是我們不如相忘於江湖,互道珍重就此別過吧。”不理會對方的嘴炮,陸闌秋提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我們呢?”方麒歎口氣,發現這事顯然是糊弄不過去了,隻好放下尚未蘇醒的李榮光,誠實的回答道:“你們?上麵已經派了地方軍隊來這兒收拾殘局,就等著正規部隊來帶你們離開好了。”“什麽意思,你不是來帶我們離開的?”方麒輕笑一聲,他嗓子較常人略低,笑起來會有氣聲,性感得不得了。“陸老師,這種地方性小範圍的病毒流行,對政/府而言,不過就是一個應急預案和區域軍隊就能處理好的事情,你憑什麽認為,能驚動咱們這種尖銳部隊?”陸闌秋顯然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壓倒:“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方麒更加無所謂:“根據保密協定,無可奉告。”這人滿臉的無所畏懼,陸闌秋根本拿他沒有辦法,他的人生一向一往無前,很少有能遇到這樣難纏的人,他暫時忍住繼續理論的衝動,沒有再說話。宋之孝有些怯怯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那個……方隊長,我能問問外麵那些東西是什麽嗎?”“你說外麵那東西?”方麒忽然抬起頭,一雙眼睛賊亮,也不知在想什麽。他盯著對方半點不似作假的疑問表情,有些漫不經心道:“上麵說是喪屍粉,甲卡/西酮,聽過麽?”頓了頓,似乎想起對方的身份,便道:“哦,我忘了,你們應該比我了解得更多。”陸闌秋顯然不是這麽好糊弄的人:“喪屍粉是新型毒品,雖然的確會讓人產生幻覺瘋狂撕咬人群,但是,不會形成區域性的傳染效果,這種傳染方式,顯然是某種細菌或是病毒才會造成的區域傳染。”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聽方隊長的口氣,你也是不信的。”方麒聳聳肩:“我們就是上麵一杆槍,指哪兒打哪兒,懂麽?”他用手比了一個槍的動作,自認風流地朝陸闌秋眨了眨眼。陸老師不為所動,內心甚至有點想笑。陸闌秋道:“方隊長,你還是沒有說,外麵那群四處奔跑的怪物,究竟是個什麽玩意。”“無可奉告。你隻需要知道,現在找個貓洞狗洞耗子洞躲起來,等到救援部隊到了,歡天喜地迎接就好了。”陸闌秋盯著對方的眼睛,對方也毫不示弱地看了回來,臉上依舊是玩世不恭沒皮沒臉的樣子。他忽然露出一個笑容,而方麒的角度隻能看到對方的眼角略略彎起,卻半點沒有笑意入心,陸闌秋道:“抱歉,現在不能讓你把他帶走——或者你們必須把我們三個,一起帶走才行。”方麒莫名其妙:“恕我直言,陸老師,誰給你的勇氣對我說這種話?”陸闌秋伸長腿往旁邊的架子上一靠:“就憑這病人現在還沒脫離危險,隨時可能死亡。”方麒失笑:“開玩笑,你剛剛才告訴我這人隻需要再輸兩天抗生素就好了。”陸闌秋抱手在胸前,施施然道:“前提是這病人能醒。”方麒心頭一顫:“什麽意思?”陸闌秋:“我剛剛說了病人十分鍾內就會醒吧。”方麒難得地表現出疑惑的表情來,忽然轉頭望向牆上的鍾,從他們進來到現在,已經接近半小時,可是躺在那兒的李榮光仍舊沒有醒的跡象。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眯起眼睛:“你幹了什麽?”陸闌秋道:“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有麻醉風險這種東西麽?”方麒愣住了,他的確不知道,哨兵的體質別說麻藥,就連毒藥都不一定能藥翻他們。可李榮光不一樣,他隻是個脆弱的普通人,小小的一個闌尾炎都可能要了他的小命,脆弱得不得了。對方見狀,繼續緩緩說道:“方才那台手術是在完全摒棄氣體麻醉以及監護的情況下完成的,病人能否安全地從呼吸抑製狀態下恢複,誰也說不準。如果出現舌根後綴導致窒息,在場各位誰能進行急救?”方麒瞬間在這場博弈中居於下風,有些惱羞成怒的看著陸闌秋:“你是故意的?”他這一怒,周遭的氣氛也產生了變化,一邊的宋之孝很明顯地感覺到氣壓的低沉,他不禁不動聲色地朝門口躲了躲,希望不要被卷進這台風眼,正好跟剛剛下來的雷小虎撞了個正著。雷小虎剛剛從通風管道爬下來就看見自己隊長在和一個穿著手術衣的人對峙,兩人之間的氣場明顯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