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是個相對傳統的國家,90%的意大利人都信奉天主教。即使當前意大利已通過同性婚姻法案,但因宗教因素,過程頗多曲折、最終結果亦是有所“閹割”。顧鳴不關心時政,但對此還是有些了解。他沒有去問那句“笑話”具體是什麽,即使不問也能猜到,還真是考慮周到的避開沈言、專門送到他這個外來人手上。“那位老太太不信教嗎?”顧鳴問。“信,但她不會打著上帝的名義來滿足自身好惡。”顧鳴沉默片刻,將這小插曲拋諸腦後,打趣道,“精通一門外語果然非常重要!”沈言當然也懶得為這種事計較生氣,順著扯開話題,“一門外語大概不夠,這裏還有很多人是講德語的。”“寶貝兒你不是連德語也會吧?”“還行吧,日常的都沒問題。”“果然學霸的世界我是不能理解的!”“所以你得跟緊我。”顧鳴當即拖住他的手,“那還用說,你想甩都甩不掉的!”沈言便不由得笑起來,“我哪舍得。”..托了腿傷的“福”,至少在春節結束前,顧鳴都沒有工作要做。但新劇本已經在看,2、3月的日程也基本敲定,大都是些“清閑巧活”,無需跋山涉水也不用吃苦受難。顧鳴單是看著計劃列表都覺舒心愜意,不得不信了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年是不能去安娜家過除夕了,安娜雖替顧鳴高興,但也毫不客氣的罵了他一通“狼心狗肺見色忘義”。顧鳴知道她不過嘴硬耍狠,仍是低聲下氣又撒嬌耍賴的哄了好久。通話期間沈言坐在一旁畫畫,畫中人已從lisa變成顧鳴。這算是顧鳴“死纏爛打”謀來的福利,沈言畫得龜速,線稿就打了兩天,到現在才開始上色。實際上就算顧鳴不提,沈言也有此打算,隻沒想過是要當著顧鳴的麵畫。倒不是覺得難為情,而是氣氛太容易走偏。第一天線稿還沒畫過一半就滾到床上,創作過程可謂“阻礙重重”。顧鳴掛了電話就跑來從背後摟著沈言的脖子,耳鬢廝磨的講些有的沒的。沈言忍了他半天終於畫不下去,便丟了筆同他先行“交涉”。於是創作再度擱置,大概也不知要到哪天才畫得完了。.周末,一家人到超市采購。原本溫馨愉快的家庭活動,卻在結賬時遭遇了突發狀況隔壁剛好排到收銀台前的三個年輕人,竟拿出槍進行搶劫。場麵登時混亂,沈言顧鳴立刻護著沈心悠和lisa退到最近的貨架後躲避,paul則站到最前麵把妻子和孩子們牢牢攔在身後。這明顯是場不熟練、幾乎應稱作愚蠢的犯罪,居然會挑在這樣一家到處都有實時監控的超市下手。三個搶匪情緒異常激動,像是受了毒品的影響。為首一個看著二十出頭,另外還有個差不多大的女孩和一個年級更小的男生。年紀大的兩人有槍,小的那個則提著空癟的書包猛拍著櫃台讓收銀員把現金裝進去。安保人員迅速趕來,警方也很快會到。實力懸殊,應該很快就能控製住局麵。但搶匪中領頭的那個卻因慌亂和激動,失手扣下了手槍的扳機。砰!一名安保中彈倒下,尖叫聲此起彼伏。開槍的搶匪更加失去理智,胡亂鳴槍大吼,並發狠的抓來收銀員作為人質,命令同夥迅速搜刮財物。人群在暴力恐嚇下陷入寂靜,隻有隱約的啜泣聲在惶恐抖動。沈心悠抱著lisa,lisa捂住耳朵埋頭在媽媽懷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三個男人則擋在女士前麵,緊盯著危險的源頭。不久,警笛聲從門外傳來,搶匪挾持著人質呼喚同夥企圖的離開。但在自動玻璃門開啟的一瞬間,狙擊手的子彈就從他額頭正中穿過,搶匪筆直倒下,餘下的同夥便緊跟著喪失行動力。危機解除。顧鳴繃著的神經鬆下來,終於發現了沈言的異樣。他死死盯著槍響的方向,麵無血色、兩眼通紅、呼吸急促而沉重。他抓在貨架邊緣的右手掙得骨節發白,似乎在竭力克製卻根本無可自抑製的渾身發抖。paul喊了他一聲剛要靠近,竟被一把猛推摔了出去。他艱難的吸進幾口氣,緊貼著貨架站起來,又仿佛被什麽壓製著一般難以直起腰身。他戒備的、更極富攻擊性的看著前方,像一隻被激怒的、隨時要撲出去將人撕碎的野獸。顧鳴愣住了,都還來不及感知自己是在恐慌還是心痛。他本能的抬手想去碰他,卻被沈心悠攔住。她含著眼淚、一邊搖頭一邊咬牙拖住顧鳴,並按著lisa的後腦不讓她轉回頭來。paul從地上爬起來,沉聲對沈言說話,“沒事,沒事了。冷靜點兒孩子,你看看,是我,別怕,我在這裏。”周遭的環境嘈雜而混亂,顧鳴卻覺得自己什麽都聽不到,他眼也不眨的看著沈言,漸漸從他幾近機械重複的唇語中讀出一句話。他說,槍響了。..“小峰!”.“小峰別怕,爸爸來了!”.砰!.槍響了。.爸爸死了。第27章 他並沒有真正失控,更極力的在試圖讓自己冷靜。但他的確已分不清現實和幻象,眼前明亮的環境正與昏沉記憶相互擠壓、侵蝕融合。他幾乎要看到那個蜷縮在地麵、偶有微弱掙紮的人影。準確來講,那都不能叫“掙紮”,而是被疼痛激起的神經反射。他知道,那是9歲時的自己。他喪失了一部分記憶,或說是被他主動丟棄了。比如那時被囚禁了多久、具體經受了哪些折磨、甚至是凶徒的樣貌。在超過大半的時間裏,他都沒什麽意識,因為不斷加劇的疼痛和失血帶來的寒冷,迅速的就將他吞沒了。他們以為他死了,便才給了他一線生機。他所能夠記得的、或說是始終糾纏著他的,隻有些碎片的聲音和畫麵。像是攝像機的鏡頭、爸爸的呼喊,以及混亂的槍聲。他花了很長時間想要找回完整的記憶,他當然不希望想起,但這是所有問題的症結。他需要找到它、解決它,然後當個正常人。正常人的意義,是不再讓媽媽擔心,也不再害怕自己會在某個不確定的時候、因為某種不確定的原因,或僅僅因為自身的鬆懈淪為怪物。那會嚇到媽媽和lisa的,paul也會非常難過。還有顧鳴,對了,他現在還有顧鳴。顧鳴什麽都不知道,一定會比誰都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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