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地等周憑吃完這一餐,聽到偶爾輕微的餐具碰撞的響聲,再一次感覺到頭頂吊燈的光刺得不像話,隻能把頭低下,讓兩眼對著空了的餐盒,感覺眼眶火燒似的發燙。第四章 陀螺似的轉了一個多月,驟然空下來,乏就跟漫天肆虐的雨水一樣打在身上,陸新宜控製不住地走神。 周憑起身時來了個電話,應該是什麽要緊的事,他一手搭在椅背上,收回落在陸新宜身上的眼神,斂眉聽對方匯報。 趁這當口,陸新宜就又摸回臥室。他太累了,打算在常昊送東西過來之前再睡一會兒。 隻是沒等他睡熟,剛聽見門輕微的響動,來不及反應,後背就壓過來一具溫熱的身體。 光裸的胸膛隻通過一層薄薄的襯衣將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送過來,陸新宜試著動了一下胳膊,就被周憑交疊握住,然後用身體壓在他的後背。 “周憑……” “別動。”周憑說,“醒醒。” 他用手在陸新宜臉上拍打,力氣不大,但確實是帶著羞辱的動作。 “清醒沒有?” 陸新宜“唔”了一聲,整個人被扭得難受,眼睛垂著,鴉黑的睫毛像受驚的鳥的翅膀,撲棱棱地扇動。 周憑沒再說話,他拿一手摟住陸新宜的腰,另一隻手從陸新宜穿的白襯衣下擺伸進去,沉默著一路摸上去,掌心和指尖的繭擦過已經相當久沒受過這種觸感的細嫩皮肉,食指指腹猛地壓住乳首按揉,力道帶著狠,陸新宜陡然哼了聲。 像什麽凶惡的、沒有人性的野獸一樣,他用雙腿和胸膛就可以很輕易地製住陸新宜,讓他一動都不能動,不管陸新宜從清醒之後就放鬆了手腳給他壓著,到被弄哭的時候也沒試過反抗。 周憑由著性子摸了很久,雙手所到之處都留下痕跡,牙齒在陸新宜的後頸上磨出了血絲,等陸新宜身上的襯衣半吊在後背上,鎖骨和脖頸都開始微微泛紅,終於忍不住把臉埋進枕頭裏低聲哭起來的時候,才慢慢頂了進去。 他們在青天白日裏肉貼著肉做愛,吻得纏綿,陸新宜的眼淚和體液都充沛,身上也再沒有酒精氣味。硬燙的陰莖霸道野蠻地捅開後穴,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知。 周憑結實的腹部拍在他屁股上,打得發熱發燙,被吊了那麽長時間,像周憑說的,他後麵的水比女人還多,性交之餘,空氣裏響起一連串激烈的聲音:啪、啪啪啪啪啪。 情欲沸反盈天。 陸新宜射了兩次,體力跟不上刺激,在周憑射精前加重力道的時候才找回一絲神智,隻是很快又被內射得佝僂了腰肢,可惜後腦勺的頭發被周憑攥在掌心裏,他隻好發著抖又湊了過去,順著力道窩在周憑懷裏,汗從後背和臉頰上滑下去,腸道裏還捅著那根射精過後半硬著死死頂到深處的陰莖。 “受不了……”陸新宜低聲求饒,“你……你先出來……” 周憑拿一條胳膊撐著身體,側對陸新宜,看什麽新奇東西一樣地看著蜷縮在他麵前的陸新宜,臉上的表情顯得他耐心十足似的,嗓音裏帶了點嘲諷的笑:“怎麽了?” 周憑射得太深了,也太多,液體的每一寸移動都觸感鮮明,遑論還有那根要殺人一樣的陰莖插在裏麵。好像肚子都要給他弄壞。陸新宜說不出來。 “我想睡覺了。”最後陸新宜稍側了下身,把大半張臉埋進床墊裏,拿手心捂著眼睛,悶悶地說,“別做了,求求你行不行?” 周憑好一會兒沒說話,陸新宜也再分不出精神來防著他還要把他怎麽樣了。 外麵一直在下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叫人覺著冷,他就循著熱度迷迷糊糊地抱住了周憑的腰,這次是真睡熟了。 陸新宜睡著了,很明顯,還是人事不知的那種,周憑看得出來。 他陰著臉盯了那張總會裝可憐的臉半天,應該被插在裏麵是真不舒服,陸新宜在熟睡中斷斷續續地哼哼,周憑捏著他屁股把自己抽出來,陸新宜就呼地鬆了口氣,拱過去把他徹底抱住了。 新房裏斷斷續續添了很多東西,一開始總發生周憑的人和常昊買重東西的烏龍,直到有天陸新宜從片場回來,看見擱在客廳跟健身房已經有了的同品牌不同型號的跑步機、雙方助理麵麵相覷,他在進去洗澡之前建議兩個人退掉其中一台,然後,互加微信。 一起共事不到一禮拜,原本互相都沒什麽要溝通的意願。 常昊是因為對周憑有防備,連帶著對他的人也一並不樂意搭理,杜安則純粹隻是感受到那濃濃的敵意,才不自找麻煩地湊上去。 不過瑣事就這麽多,兩個主子住在一片屋簷底下,以後他們倆要合作和溝通的也隻會多不會少,何況誰也不想吃炒魷魚,閉門造車要不得。 加好微信,杜安主動道:“陸先生平時常用的車有幾輛?我叫人把車庫收拾出來。” 常昊道:“他一般不開車,我接送。” “這樣。”杜安道,“那其實名下的車也是開過來比較好,我可以幫忙定期送去保養。” 常昊聳肩道:“我哥沒車……沒有需要怎麽保養的車,二手沃爾沃,大半年沒開,我還說過兩天拾掇拾掇賣了好。” 他看著杜安罕見的呆滯表情,也忍不住笑了:“他全年無休,買了也沒機會開……怎麽,您以為娛樂圈就都是豪車十幾輛、豪宅全世界買唄?刻板印象!” 杜安也笑:“陸先生看著也不像。”他看看表,“我老板估計也就這會兒回,咱們走唄?” 常昊道:“等等。” 他進廚房溜達了一圈,原本是想看陸新宜的奶鍋有沒有落灰,以此判定這人到底有沒按時喝奶。 驗視結果令人欣慰,隨後常昊又無意中發現,兩個調料盒的小抽屜拉出一半沒推回去,而且邊上整潔幹淨,至多是主人做早餐時趕時間了點,絕沒可能是時隔已久的淩亂。 再有設定日期新鮮的洗碗機、搭在洗手台上半幹的抹布,和案板邊上一節鮮嫩未枯的蔥,一切都表示,不止奶鍋,這所房子裏的其他鍋碗瓢盆也都在被頻繁地使用當中。 拉開冰箱一看,果不其然,瓜果時蔬塞得滿滿當當,種類繁多但井然有序,下層冷凍室裏還放了一袋小雞腿和兩塊排骨。 常昊關了冰箱,衝臥室的方向喊了聲“哥我走啦”,就跟杜安一前一後地出了門。 他邊走邊隨口道:“你還請了阿姨來做飯?前兩天我哥說不用送飯,我還以為是你那邊來送的……其實我們也在找,可你也知道,我哥情況特殊,現在找個嘴嚴素質高的容易,找個做飯的也容易,但要找個嘴嚴素質高還肯做飯的就太難了,你動作……” “沒啊。”杜安看了他一眼,詫異道,“我以為是你們找的。” 兩個人等著電梯麵麵相覷,杜安剛要說話,常昊就否定道:“我哥不會做飯,他煮個方便麵要用兩大碗水。” 杜安奇怪道:“那我老板……” “叮!” 電梯到了,門打開,裏麵站的是下了班的周憑。他西裝筆挺,麵容嚴整,但兩隻手裏都各拎了一個沃爾瑪的袋子,其中一個袋子裏的茼蒿還不甘示弱地探出了頭。 杜安把“也不會”三個字咽下去,彎腰道:“周總!” 周憑嗯了聲,杜安就快速道:“水電管道今天又確認了一次,都沒有問題,滅火器都配好了,所有日用品也都搬好了,昨天陸先生說窗簾他想自己選,但是他最近行程都特別滿,所以時間我還沒有跟常助理確認好,除此之外您看還有什……” “沒有了。”周憑一手開了門,杜安懷疑他在聽到“行程特別滿”的時候皺了皺眉,不過稍縱即逝,也沒多說,隻在玄關處邊換鞋邊道,“辛苦了。” 杜安趕緊說:“不辛苦不辛苦。” 門關了,常昊意味不明地咳了一聲。 杜安摸摸鼻子,跟在常昊後麵上了電梯。 常昊問:“你老板到底會不會做飯?” 杜安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會,我也沒見過,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他確實在做。” 良久,他深深地又歎口氣:“人生無常!世事難料!是誰,竟能讓冷酷總裁為他洗手作羹湯?點擊就看娛樂圈新生力量……” “閉嘴吧你。”常昊說。 杜安果斷閉嘴後對常昊道:“以後多在陸先生麵前替我美言幾句。” 浴室水聲大,加上暖風呼呼地吹,陸新宜連常昊喊的那聲要走了都沒聽到,玻璃門突然被打開的瞬間他生生嚇了一大跳,見是周憑走進來,也好半天喘不勻氣。 周憑看他臉上血色都沒了,所以雖還是木著臉,但好歹沒說什麽譏諷的話,隻把陸新宜抓在洗手台邊泛白的手指鬆開,擠開陸新宜打開了水龍頭。 他慢條斯理地洗手刷牙,陸新宜也沒再關淋浴的磨砂門,就那麽敞著背對周憑草草衝完,裹上了浴袍。 但他沒能成功出去,路過周憑的時候被攥住手腕,然後幾下被推搡到了浴室牆上。 周憑脫了西服外套,黑色襯衣整齊地紮在西褲裏,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渾身冷淡嚴肅,下身性器卻氣焰囂張地頂在陸新宜屁股上。 陸新宜掙紮了一下:“不要……周憑……” 周憑的一條腿卡進他腿間,整個身體都壓過來,一手握住他半張臉,一手在他大腿根打轉,動作不容置疑。 “周憑……周憑……” “嗯?”周憑好整以暇。 陸新宜手足無措地反手抓著他小臂,一臉我們好說好商量的表情:“去床上行不行?我,我不想在這兒……” 兩個人挨得很緊,剛才周憑把他的浴袍扯下來一點,低頭就是他白皙單薄的肩膀,上麵還有水汽,顯得美味又好欺負。 “你抖什麽?”這幾天做多了,周憑脾氣沒有那麽大,少數時候也肯聽他求饒,“還害怕?” 陸新宜剛才確實被嚇著了,他眼尾微微下垂,周憑問他,他就跟被戳中了什麽心事的小動物,撒嬌似的,無意識蹭了蹭周憑蠻橫地卡著他臉的手心,小聲說:“外麵有洗手間,為什麽你非要用這個……我不知道你回來了,你昨天,昨天說今天很忙……” 周憑看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另一隻手在陸新宜身上來回地摸,卻隻讓欲望更加無處宣泄。又看他慢慢在自己懷裏紅了臉,指責的話也說得亂七八糟,終於低頭吻過去。 陸新宜每次被突然親到的反應都很可愛,先是嘴唇微張,片刻後才會突然做賊心虛地緊緊閉眼。 然後隨著周憑的動作越來越過分,他的抵禦也愈發微弱。 最後還是在浴室做了。 除了被抱起來邊走邊弄,陸新宜最怕這個。 他比周憑矮了大半顆頭,又遠不如人家結實,開始有點力氣的時候還能踮著腳承受,但沒多久腿就軟了,周憑兩三下就能操得他大腿根發抖,遑論再做其他的動作。 可他腰被周憑摟著,渾身上下就那麽一個著力點,不踮腳就相當於往對方的性器上坐,那東西操進去尤嫌不足,還要頂在深處磨,沒多久他就會被弄得射出來。 周憑握著陸新宜剛射過的性器,饒有興致地擼了幾下,又護著不讓它撞到浴室的牆上,下身力道一點沒減,頂得陸新宜邊哭邊紅著眼睛哼哼。 後穴要人命似的一陣陣絞緊,周憑爽得頭皮發麻,還不忘邊吻邊教訓陸新宜:“哭什麽?射得到處都是。”第五章 等陸新宜的新戲殺青,十二月也到了末尾。聖誕節那天,他在巴黎為卡地亞站台,收工後在酒店大堂碰見了周憑。 他身後一如既往地跟了一眾神經緊繃的安保,陸新宜遠遠見他邁大步從旋轉門進來,身形高挑出眾,戴了副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在進門時摘掉了,穿了一身黑,大衣敞開,一條煙灰色圍巾也沒搭起,就那麽垂在身前,隨著邁步的動作擺動,手裏握著剛摘下來的小羊皮手套。 本就人員稀疏的大堂以他們為中心形成一個行注目禮的圓,而後又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 眾人紛紛在寬敞的空間裏為他們讓行。是讓行,也是下意識的躲避。 有法國記者壓著聲音低呼了聲“周”,但也隻是一聲低呼。在周憑進來之前,就早有人來明確警告過禁止拍照。 他沒看見陸新宜,隔了十幾米遠的距離目不斜視地路過人群,在酒店高管的指引下上了電梯。 這場碰麵實屬意外,常昊和杜安確實一直都在溝通雙方的行程,但最近周憑忙起來時常見首不見尾,陸新宜知道他隻知道自己新年前後會有假期。 結束短暫的群訪後,陸新宜也回了房間。 “剛才大堂走進去特拉風那個,你們知不知道?就前陣子在紐交所上市的大陸方舟,他是法人代表、最大控股人、ceo,三合一實實在在的大老板。”大套間裏,負責整理禮服的小姑娘邊裝箱邊說。 攝影小林“哇靠”了一聲:“我還以為是本地黑手黨!” 小王丟給她個斜視,小林故意蠢兮兮地笑,回了會兒神接著感慨:“真的很帥啊,超想拍來著,可惜有賊心沒賊膽。你早說是咱們同胞那我就拍了,造福工作室的姐妹!” “可別。”小王說,“你看哪個跟著他的哥們兒像吃素的?” 小林歎氣道:“我隻知道大陸方舟,但是一直不知道大陸方舟的老板。老天呐,我可以這三個字我已經說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