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有人從魅夜裏走了出來,朗聲問:“你們聚在那裏幹什麽?”伊臣抬起頭,看見一個身穿黑色對襟中裝的年輕男人。那男人長得身強力壯,粗獷的眉眼透著一股戾氣,腰板直挺,整個氣質看起來就跟這些小流氓不是一路貨色的。張鬆看見他,連忙低頭哈腰的迎上去:“白哥,別來無恙啊。”原來他就是張鬆早上打電話聯係的那個白哥,劉遠雄的心腹之一。伊臣在心裏笑笑,轉身就撇下那些小流氓,緩步朝白哥走去站在他麵前,眉目含笑的衝他點了點頭:“白哥好,久仰大名。”白哥打量了伊臣幾眼,心中暗暗驚奇。早上電話裏聽張鬆那樣說,他以為能受謝榮賞識的大概是個跟他差不多模樣的硬漢,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玉樹臨風的小白臉,長得還挺漂亮的。他在興義會呆的久,整天麵對那群粗魯下流,隻會打打殺殺的小兄弟,隻覺得烏煙瘴氣,心裏挺煩。所以,偶爾看見伊臣這樣溫柔禮貌的小帥哥,他整個人都眼前一亮,感覺像是一陣溫暖的春風拂麵而來。要是能把這樣一個人才吸引到興義會裏來,幫派裏一定會大不一樣。立刻,白哥對伊臣的態度就和善起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葉先生了?該說久仰的是我才對,在下大名白瀧,聽說貴公司的謝先生對你十分賞識,我們的劉老大也很感興趣,已經在上麵恭候你多時了。”伊臣笑笑:“讓劉老大苦等真是不好意思,我隻是……”他說著,不動聲色的用眼角撇了撇身後的那群小流氓。白哥心領神會,知道這些人肯定又在糾纏第一次來魅夜的生麵孔了,立刻聲若洪鍾的吼了一聲:“你們他媽的在幹什麽?!”小流氓們正躲在角落裏平分剛才伊臣給的錢,被白哥這麽一吼,全都嚇了一個激靈。還沒等他們開口,伊臣就敏捷地攔在白哥麵前,故作客氣地笑笑:“白哥就不要為難這些小兄弟了,他們討生活也不容易。剛才是我給的見麵禮太少了,是我太不懂規矩,你別怪他們。”剛才那個小頭目聽伊臣這樣說,隻覺得哪裏怪怪的。這個小白臉聽起來好像是在幫他們開脫,但為什麽聽起來總覺得不太對勁?白哥聽到伊臣這麽說,一下子就火了,他知道這群手下真本事沒多少,專揀軟柿子捏倒是挺擅長,還個個見錢眼開。平時關起門來在自己家裏瞎折騰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把手伸到劉老大準備挖角的人才那裏,這丟臉都丟到外麵去了!他越想越氣,衝上去就一腳踢翻了那個小頭目,又揪住他的襯衫領子,“啪啪”的左右開弓甩了幾個耳光。小頭目被打得眼冒金星,跌倒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整個人都稀裏糊塗,痛的嗷嗷直叫。白哥從他懷裏搜出那些錢,又從其他人手裏把剩下的錢也搶了過來,交回到伊臣手裏。“都他媽跟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是劉老大看中的人,敢從他手裏要錢,小心劉老大卸了你們的胳膊腿!”他一邊罵,一邊又踹了小頭目一腳。“白哥,你這又是何必,兄弟們討生活也不容易。”伊臣嘴上客氣,手上卻一點都沒客氣,心安理得的把錢收回了懷裏。小頭目被揍的又疼又暈,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忽然聽見伊臣如沐春風般的溫暖聲音,腦袋倒是慢慢清醒了過來——原來如此,他是著了這個小白臉的道了!要是他真想給他們開脫,隨便找個借口糊弄過去就行了,可他偏偏就把給錢的事情說了出來。白哥聽說了這件事,這才會火冒三丈把他暴打一頓,結果那個小白臉不但沒損失一分錢,還白白撿了一場好戲看,順便給自己出了一口惡氣!小頭目越想越氣,腫著眼睛,咬牙抬起頭。這個時候,伊臣已經跟著白哥走進大門裏去了,似乎覺察到了小頭目的視線,他回頭看了小頭目一眼。那琥珀色的眼瞳又深又冷,像是初春的暖風瞬間凝結成了寒冬的冰雪。剛才那些溫暖的微笑和客氣的態度,就像是一場幻覺,仿佛這個冰冷幽深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小頭目整個呆住了,他目瞪口呆地伊臣收回視線,與白哥笑聊著走進了魅夜。漆黑的夜幕中,他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狠狠打了一個寒噤。這個小白臉……原來是個狠角色!在二樓的包房裏,劉遠雄獨自窩在沙發裏,唇角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電視上,剛才的卡拉ok畫麵早就被切掉了,換上了魅夜門口的一台監視器的畫麵。伊臣耍手段教訓那些小流氓的情景,全都被劉遠雄盡收眼底。他覺得挺新鮮,那些看門的小打手喜歡欺負生麵孔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這樣既能把一批底細不清楚的人攔在外麵,又讓這些小流氓消耗不少荷爾蒙,回頭就不會在魅夜裏麵瞎鬧了,所以他也從來沒阻止。這些打手都沒有經過專業培訓,拳腳功夫並沒有路數,但勝在下手夠毒,戰力不可小覷。也有不識時務的人跟他們正麵單挑,但下場基本上都很慘。但是,像伊臣這樣玩弄伎倆,利用白瀧的手借刀殺人這一招,他倒還是頭一回見到。初想他以為伊臣是貪生怕死,不敢正麵迎戰;但細細回想一番,才覺得別有深意。伊臣一開始就明白自己拳腳功夫不行,硬碰硬沒有勝算,因此故意客氣忍讓,甚至掏出買路錢來主動示好。等到白瀧現身以後,他又巧妙地搶占先機,爽利的告了一狀,讓那些小流氓渾身是嘴也說不清。退一步說,就算他們以後還有機會跟白瀧解釋清楚,也早已失去了先發製人的機會,這一身髒水是很難洗掉了。而更重要的是,這些小流氓跟伊臣第一次交手就吃了大虧,並且吃的還是暗虧,這狠狠煞了一番他們的銳氣。讓他們正麵打打殺殺是完全沒問題,但是要跟伊臣玩伎倆和耍手段,確實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今後他們隻要有腦子,就知道這小子不能再惹。劉遠雄並沒覺得伊臣哪裏做得不對,相反還挺賞識他,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會讓看門的小子爬到自己頭上去的,必須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而他自己是個粗人,底下的兄弟們也是個個粗俗不堪,就算真被人羞辱了也隻會喊打喊殺的要人命,一點風度也沒有。他知道,這種殘暴粗鄙的作風,在開荒初期還挺有用,但等到一切都步上正軌之後,就用不著這麽多打手了,他更需要的是找一些智謀型的人才來助自己一臂之力,守住這份江山。劉遠雄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光憑一個魅夜根本滿足不了他。他相信隻要按照現在的路子走下去,別說是在舊城區稱霸,就算幹掉天玄會,推倒興義會的現任大佬,自立為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個姓葉的小子,他看來是要定了!第35章踏進魅夜,一股嗆人的香煙味撲麵而來。伊臣低頭咳了幾下。寬敞的大廳裏人聲鼎沸,挑高的天花板上掛著水晶燈,地板上鋪著髒兮兮的紅色地毯。一群群的賭徒聚集在每一張賭桌前,嘴裏叼著煙,手裏抓著一把籌碼正在吆五喝六。推開的門帶進一陣冷風,有幾個人抬起頭,帶著新奇的表情看了伊臣一眼,又很快低頭沉浸到賭局裏去了。這些賭客就是興義會在本地的主要收入來源,他們有的是靠賭錢放鬆工作壓力,有的無所事事在魅夜消磨時間。整個興義會就像一群寄生蟲似的爬在他們的身上,靠從他們手裏不斷吸金來養活自己,賺的盆滿缽滿。伊臣朝周圍環視一圈,看見靠牆站著幾個身穿黑西裝的高大男人。跟看守大門的那群小流氓相比,這些男人才是真正看場子的打手,凡是有人出老千,在賭場裏搗亂或者輸光了錢企圖拖欠賭資,全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魅夜跟天玄會的賭場一樣,有著嚴格的規矩,壞了規矩的人,輕則打斷手腳,重則丟掉小命,直接被套麻袋綁上石塊,丟到海裏去喂魚。白哥帶著伊臣和張鬆穿過這些人群,坐電梯來到二樓。二樓的氣氛就比一樓幽靜多了,狹長的走廊裏燈光昏暗,數間包房沿著兩側一字排開,大約總共有十幾間。包房的門上鑲嵌著長條形的玻璃,裝飾的跟ktv差不多,但全部都是灰黑色的單麵玻璃,從裏麵可以看清楚外麵的情況,外麵卻看不見裏麵。伊臣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整座魅夜的客流量,它雖然跟天玄會不能比,但以一個外地來的新幫會的根據地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這個劉遠雄,做生意的本事不算太差。在一間包房門口,白哥停住腳步,敲了敲門:“老大,客人來了。”隨即,他就推開門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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