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的時間越久,他就越覺得俞衡這小子深藏不露,這吻技並不生澀,有些侵略性,但是完全不讓人反感,幾乎是恰到好處的。他趁著喘氣的當口插話問:“你不是初吻吧?”俞衡:“難道你是?”“我當然不是。”“那不是正好嗎,咱倆在同一起跑線上。”何硯之心說你可算了吧,這水平雖然不算初學者,但也肯定不是宗師。跟叔叔比,小朋友還差得遠呢。“小朋友”繼續糾纏,等過了五分鍾,窗外突然傳來車輛經過的聲音,這聲音瞬間驚醒了何硯之,他猛一個睜眼,終於意識到自己在何時何地做了什麽事:“停!別再親了,再親要出事了!”俞衡被迫停下,有點意猶未盡:“怎麽了?”何硯之:“放開我,我想上廁所。”“……”俞衡鬆開他,露出一個微妙的一言難盡,“你能不這麽掃興嗎?”“睜眼看看,現在幾點了?”何硯之把手機按在他臉上,“你收斂點,我真不想讓你爸知道他兒子是這麽隨便的人。”“我哪裏隨便?”俞衡一臉認真,“我在自己家裏,在自己床上,親我喜歡的人,有什麽問題?”何硯之:“……”沒毛病。他坐起身,戳了戳對方胸口:“你,雄性。”又戳了戳自己:“我,公的。”俞衡挑眉。何硯之:“而你爸,一個三觀正常的教授;你妹,一個才初一的小姑娘。所以咱倆能不能注意點影響?雖然我現在知道我們是兩廂情願,但也得考慮場合吧?”“……我妹睡了,她夜裏不會起來的。”俞衡輕輕歎氣,“至於我爸……他上一屆有個學生,畢業論文寫的是關於同性行為的研究課題。”何硯之一愣:“啥?”俞衡:“論文大致是說,一個人的性取向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後天形成的,但不管怎麽樣,不管他怎麽選擇都是他的自由,是任何人都不能幹涉的。”何硯之一臉懷疑:“然後呢?你爸把他論文撕了?”“並沒有,我爸非常理智地看完了,並且覺得論文寫得很好,邏輯清楚、簡潔明了,明顯是用心、發自真心寫的,跟某些人那種一看就是對付的不一樣。”“然後他一高興,給了個高分。”何硯之:“……”“所以說,我爸雖然嘴上數落這個數落那個,但他心裏其實是很客觀的,不會歧視任何人,也不會不尊重任何人。”何硯之內心有些複雜——同樣是爹,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他爹要是有這思想覺悟就好了,他還記得自己高中時候第一次跟班裏一個小男生看對眼,偷偷摸摸在廁所親了嘴,結果被同學撞見捅給了班主任,班主任一個電話,把他爸叫到了學校。老何總在外人麵前永遠冷靜理智,一會到家,卻給了兒子最重的一次毒打。這麽多年過去,何硯之也不知道當時被打了多少下,隻記得他爹暴跳如雷,他滿臉鼻血,滴在地上,把家裏的白瓷磚都染紅了。可能因為有這麽一段記憶,他爸去世以後,他再也沒回過那個家。但是他清楚地記得那貨說過一句話——你不給我傳宗接代,我要你有什麽用?俞衡本來還在等他的下文,誰料他突然安靜了,垂著眼,一直不說話。俞衡立刻覺得事情不對,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魂了回魂了,怎麽了?為什麽這種表情?”“……沒什麽,”何硯之很快回神,狠心把那段不好的記憶掐斷,“就是覺得你爸確實是個好爸,我爸就是……垃圾,我媽也是。”俞衡:“……”他總感覺硯總本來想罵的詞更惡毒,比如……人渣這種?“他除了對我媽癡情,好像也沒啥優點,而我媽呢偏偏就花心,隻喜歡他的錢。”何硯之笑容慘淡,“所以這麽一看,他倆好像也挺配的,雙宿雙飛,不虧。”俞衡隻感覺他再說下去,今晚覺都沒法睡了,連忙伸手抱住他,還擼貓似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好了,人都死了,你就別鞭屍了,你現在自由自在,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說的也是。何硯之好像被他點撥通了,瞬間就不想再想他那垃圾爹和渣媽了,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你放開我,我困了。”俞衡扶他躺下,突然想起什麽:“你不是說要上廁所嗎,還去不去?”“不去,剛才騙你的。”何硯之閉上眼,“睡覺吧。”俞衡:“……”既然根本不想上廁所,為什麽不能讓他親完?小保鏢表情瞬間變得很奇怪,他沉默了一下,低聲問:“你不是出車禍出得性冷淡了吧?”何硯之挑眉看他:“你很跳啊,我隻是酒喝多了有點不舒服,你要不介意我吐你一身的話,那你就接著來。”“……”這下俞衡徹底沒了興致,果斷躺下把台燈關掉:“你贏了。”兩人各自躺著,經過剛剛那麽一折騰,本來浮上來的酒意都被驚飛,一時有點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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