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衡麵不改色,非常自然地回道:“好,我本來還以為我包少了。”俞立鬆囑咐完,又回去看電視了,何硯之在原地僵了半天不敢動,顫顫巍巍地問:“走了嗎?”“走沒走你回頭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俞衡啼笑皆非,“至於嗎,雖然我爸確實是老師,但真不是那種有事沒事蹲教室後門抓你玩手機的。”何硯之:“……”為什麽讓他這麽一形容,反而更恐怖了呢?他回頭確認俞立鬆已經走了,這才緩過神,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我覺得我在你家待三天,得備上一瓶速效救心丸。”“明明是你自己嚇唬自己,可別往別人身上推啊,”俞衡完全不同情他,“就算你剛才真的把話說完了,我爸也會裝聽不見的,放心。”何硯之嗬嗬一聲,心說你知道我剛想說什麽你就下結論。他不想再理會這欺人太甚的小保鏢,自己往旁邊一拐,到陽台去了。陽台沒有暖氣,他一進去就感到了一股寒意,而且地方不大,輪椅在這裏非常局促,完全施展不開。硯總再一次嫌棄“家裏地方小真麻煩”,甚至想把自己那幾棟別墅隨便分一套給他們,別再住這堪比危樓的破小區了。不過他也僅僅是想想。陽台唯一的優點大概是窗戶很大,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麵的車水馬龍。不過年三十的晚上並沒什麽車,馬路上很空曠,隻有路燈依然盡職盡責地投下光影。這棟房子是臨街的,說起來其實位置並不好,隔音效果也差些,如果開著窗戶,馬路上車一過就能聽得一清二楚。小區對麵有個小公園,公園前是一片廣場,何硯之看到廣場上有幾個人聚集在一起,正在放煙花。……膽子挺大,這麽明目張膽,也不怕被抓。煙花飛上天空,因為離得近,就顯得炸開的煙花極大,仿佛把整個天空都涵蓋在內。他把胳膊撐在窗台上,托著下巴往外看——分明也沒什麽好看的,卻不自覺地出了神。俞衡在廚房煮餃子,正將煮好的餃子盛在盤子裏,往身後一遞:“幫我拿過去吧。”誰成想居然沒人理他。俞衡詫異回頭,這才發現剛剛還在的何硯之沒影了,他疑惑地往客廳看了看,也沒發現他的人。於是他隻好自己把餃子端過去,招呼著人過來吃飯,並問:“爸,您看見何硯之了嗎?”“沒有啊,”俞立鬆詫異道,“怎麽了?他不是一直跟你在廚房嗎?”“……他沒出來?”“我沒看到他出來。”俞衡立即鎖定了這貨的位置,回到廚房推開陽台門,果然看到他坐在那。正呈45度抬頭仰望天空,煙花的色彩打在他臉上,好像是個憂鬱的帥哥。可惜俞衡完全不care,他皺起眉:“我說你沒事跑陽台來幹什麽?陽台這麽冷,你還穿這麽少,耍單兒啊?”何硯之回頭看他:“至於嗎,你別說得我好像什麽似的一凍就死,給點麵子。”俞衡心說你在我這裏還有麵子這種東西,他沒好氣道:“行了你趕緊出來,餃子熟了。”他說完又去端剩下的餃子,何硯之不情不願,還是隻能撇下還沒放完的煙花,準備回去。結果他很快發現一件尷尬的事情——陽台太窄,他輪椅能進去是能進去,但是不能調頭。硯總沉默兩秒,斷定這不是一個合格的陽台。他隻好“倒車”,結果不知道撞到哪裏,輪椅卡住了。何硯之:“……”他當個殘疾人容易嗎他?陽台沒開燈,開關在牆上他也夠不著,看不見卡在了哪,瞎試半天依然沒能把自己解救出來。第一天來別人家就這麽丟人現眼,硯總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俞衡等他半天也不見他的人,心說這是當起縮頭烏龜還是怎麽的,不就差點被他爸撞見說不該說的話嗎,堂堂大明星還怕這點事?他再次起身去陽台喊人,剛要開口,就聽何硯之說:“俞衡,快快,你快幫幫我,我卡住了。”俞衡:“……”多新鮮哪,進得去出不來。他伸手將輪椅一拖一拽,把某隻被困的動物成功拽出陽台:“知道窄還往裏進,知難而進也不是這麽用的,要是家裏沒人,你打算在這裏卡一晚上?”何硯之自知理虧,安靜如貓,不敢反駁。兩人回到餐桌——年夜飯大家都吃了不少,現在還飽著,因此四個人連兩盤餃子也沒有吃完,酒倒是喝了不少。餃子配酒,越喝越有,酒一喝多,話也開始變多,本來就喋喋不休的俞大教授徹底變成了滔滔不絕。何硯之聽得腦殼直疼,大教授用詞太過專業,他已經完全聽不懂了。這跟俞衡把思修和毛概給他當睡前讀物念的感覺是一樣一樣的。時間早已經過了午夜,俞立鬆一嘚啵,一不小心又嘚啵了一小時。這時候何硯之已經喝得迷迷糊糊了,也不知道最後是誰、怎麽讓教授強行結束演講,送大家解脫的。俞衡其實喝得也不少,但至少人還清醒,還能伺候他家已經靈魂出竅的雇主洗漱幹淨,並給他送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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