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一個月來被小保鏢照顧得太好,他已然習慣了身邊有人陪伴的感覺,現在俞衡不在,貓也不在,他就覺得空落落的,好像少了點什麽。何硯之曾對自己這種心態深刻地反省過,覺得自己依賴小保鏢太多,不是個好現象。當然,反省的結果是“我知道錯了,可我並不想改”。他又回想起剛見麵時俞衡說“不出一個星期你就會離不開我”的話,那會兒他還嗤之以鼻,現在看來……小保鏢說的是真的。神奇的大學生俞衡考試去了,留下硯總這孤家寡人在酒店裏當“留守兒童”。何硯之百無聊賴開始看電視,又打開他的消消樂,一口氣通了三十關。這遊戲不愧為打發時間的利器,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恍然發現已經快五點了。於是他趕緊打電話給樓下大堂訂了晚飯。俞衡歸心似箭,他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家可憐巴巴的雇主留守太久,出了考場就趕緊往回走。五點多正是堵車的時候,步行卻不受影響——也得虧這酒店離考點夠近。他走的時候並沒帶房卡,到了門口隻能按鈴。何硯之估計是一直在等他,他按完門鈴的手剛放下,房門就被打開了。兩人四目相對——之前住在何硯之家的時候,俞衡從來都是帶鑰匙出門,還沒讓硯總親自迎接過,現在他難得開了一次門,兩人竟都有種初見時的感覺。俞衡看著輪椅上的人,居然覺得硯總此時像個迎接主人回家的大型犬類。……不,不對,有時候貓也會迎接主人回家。俞衡趕緊進屋關門,生怕有涼氣噓著他金貴的雇主,他邊換衣服邊問:“剛睡起來?”“沒,你走了以後我就起了。”何硯之抬頭看他,“下午考得還好嗎?”“嗯?”俞衡故作驚訝,“我記得中午有人說,我考不好也會養我來著?”何硯之:“……”果然不是做夢。麵對雇主的迷之沉默,俞衡笑起來:“這才幾個小時,你就準備出爾反爾了?這不是你的作風啊,硯總。”“我……什麽時候出爾反爾了?”何硯之一咬牙,“你以為我養不起嗎?別說你一個,就是再來一百個你我也養得起。”“壕啊,”俞衡發自肺腑地誇獎,“那不如再加點工資唄?”何硯之:“?”六萬還嫌不夠?究竟是他何硯之拿不動刀了,還是這小保鏢飄了?“我開玩笑的,”俞衡說著忽然俯身,雙手撐住了對方的輪椅扶手,“其實一個月六千也夠我花了,你要是真不想給,那就收回去五萬四。”這個距離未免有些太近了,何硯之整個人被籠罩在對方投下的陰影裏,身體尚沒什麽反應,腦子先熱了。腦子一熱就容易口無遮攔,他板起臉:“說什麽呢,我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嗎?我說六萬,就是六萬,一毛也不能少。”俞衡唇角一彎:“好的。”何硯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套路了,他抬手按了一下額頭,自言自語似的說:“以後絕對不能再做全麻手術了。”俞衡一愣:“為什麽?”“因為傷腦子。”“……”俞衡充滿憐憫地看他一眼,並沒有拆穿他是在“拉不出屎來賴茅坑”。何硯之十分挫敗,五分鍾內不想再跟小保鏢說話,轉而去叫服務員送來了事先訂好的晚飯。俞衡看著那擺好的燭台和紅酒,不禁警惕起來:“你要幹嘛?”“什麽也不幹,享受一下生活。”何硯之操縱著輪椅停在窗前,猛地將窗簾拉開。初上的月華立刻傾瀉而入,落地窗外是一片車水馬龍,無數霓虹燈光首尾相銜,共同織就成繁華城市特有的夜景。俞衡還沒這麽仔細地觀察過忻臨的夜景,此刻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走到何硯之身邊:“你訂的房間還挺適合觀景的。”“那當然,”何硯之欣然接受他的讚美,“雖然別墅裏也挺好的,但有些景色就是得站在高處才能看得到。”俞衡瞄他一眼:“你這是‘坐’在高處。”何硯之麵無表情:“……哦。”用得著時刻提醒他是個殘疾人嗎?能不能給他一點麵子?兩人在窗前欣賞了一會兒夜景,這才回到茶幾前,俞衡掀開蓋子,發現某人居然訂了兩份牛排,他再看一眼紅酒,表情更奇怪了:“你這幹嘛,燭光晚餐?”“沒有燭光,意思一下得了,蠟燭有點嗆,”何硯之並沒打算點那幾根蠟燭,倒是先把紅酒打開了,給彼此各斟一杯,“你能喝酒吧?”“我當然能喝,問題是你能不能喝,”俞衡滿臉懷疑,“你今天不太對勁啊?怎麽突然要喝酒?”“怎麽了?”何硯之抬頭,“喝個酒也不行嗎?紅酒而已,又不會喝醉。”“我還是覺得……”俞衡真實為某人的身體擔憂,可酒倒都倒了,也不好壞他興致,“那少喝點,就一杯。”何硯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殘疾後我雇了個保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_吾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_吾涯並收藏殘疾後我雇了個保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