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可是龍族四大祖脈之一。


    上一條燭龍燭九陰,更是和龍公帝敖並列為太古龍族四祖,創下過無數輝煌的傳說。


    “莫非此子是太古那位燭九陰的後人?”


    一時間,吳拳山和北海壽僧都不再懷疑古夜的說辭。


    “道友稍等片刻。”


    吳拳山換上了一副鄭重之色,雙眸忽然閉起,似乎在向某種存在禱念。


    三息之後,他睜開了雙眼,對古夜露出一抹笑容,“祖師有請!”


    “那就有勞吳道友帶路了。”


    古夜一聽,心情莫名激動起來。


    若是能夠麵見那位牛首宗祖師,或許真的就可以知曉泥神石板的來曆。


    “道友無需客氣,來者是客,我牛首宗可是少有客人造訪。”


    吳拳山說著,又看向了北海壽僧,接著道:“北海老鬼,你也一同上島吧,祖師有命,稍後也要見上你一麵。”


    “牛祖前輩要見貧僧?”


    北海壽僧一愣,似有幾分惶恐。


    “我也不知祖師要見你作甚,怎麽,你領須彌山之命而來,守著這羅浮島將近六萬年歲月,現在卻不敢上島了?”


    吳拳山看著北海壽僧,臉上帶著一絲調侃的笑意。


    “這是哪裏的話,牛祖老前輩有請,貧僧怎敢不從?”


    北海壽僧訕訕一笑。


    眾人隨即一同跟著吳拳山登上了羅浮島。


    羅浮島雖是一座孤島,但麵積並不算小。


    除了那座位於島嶼中心的牛首山之外,島嶼上還棲息著不少生靈,其中甚至還包括一些人族凡俗。


    他們沿著島嶼邊緣,建立了幾個小漁村。


    “這裏居然還有凡俗的存在?”


    大太歲頗感意外,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羅浮島上。


    “這附近偶爾會有一些落難的漁民,被牛首宗救下,久而久之,便有一些凡俗在這裏紮根,繁衍生息,這些都是他們的後代。”


    吳拳山解釋道。


    “那為何不教這些凡俗修行?”


    古夜心中生出一個疑惑。


    “這就是外話了。”


    “大羅天畢竟是佛教的地盤,我牛首宗作為一介道門,昔年祖師在這裏訂立山門,和大羅天的那三位立下了契約,不得在這大羅天大肆傳播道法,以免動搖了佛門根基。”


    吳拳山繼續道。


    眾人聞言,默然地點了點頭。


    動搖佛門根基……


    這並非是什麽大話。


    要知道,當今道傳一脈,天下無數道門,盡出於太古年月的那位道祖。


    若沒有道祖,也就沒有道教的存在了。


    那位牛首宗祖師作為道祖身邊最為親近之人,若是真的要廣開門庭,大肆招收弟子,傳頌道法,莫說大羅天,恐怕整個九天神界,也有無數人擠破頭而來。


    到那時,佛教在大羅天的根基,或許真的會被牛首宗以一己之力動搖。


    這一下,古夜和太歲四龍也終於明白,這牛首宗為何會如此落魄模樣。


    “其實這都是大羅天的佛教三脈杞人憂天而已,牛首宗對大羅天從來就沒什麽妄想,隻是祖師的身份有些特殊。”


    吳拳山似乎有意帶著幾人遊覽一番羅浮島,一路步行,走在島上叢林的小路上。


    他笑著看向北海壽僧,“喏,須彌山不就派來了這一位,天天盯著我們牛首宗,生怕我們搞什麽小動作,以往想要來我牛首宗拜師的外來者,都被這老鬼拐跑了。”


    古夜聞言,也是看向了北海壽僧。


    這和之前他猜測的一樣,這樣一尊須彌山僧王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就是充當佛教三大祖庭的眼線。


    “牛首宗之名,我等早早就聽說過不少,就是不知為何牛祖老前輩要將山門定立在這大羅天?”


    古夜問出了幾人心中最大的困惑。


    “這個嘛……就要追溯到太古末年,上古開篇之時了。”


    “太古末年,大秦走向敗亡,三教逐漸崛起。”


    “崛起的路上,難免會有一些爭鋒,那個時候的三教弟子為了搶資源,搶地盤,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稍有摩擦,就有大開殺戒的時刻。”


    “其中又以道佛兩教的爭端最為激烈,佛教統領了大羅天,道教統領了三清天。”


    “但雙方都不滿足,想要搶占更多的疆土,佛道二教也在那個時候,陷入了一場鏖戰,死傷了太多的人。”


    “最後,祖師不得已出麵,為雙方調停,創立了牛首宗,代表天下道門,和大羅天的三大祖庭達成約定,和睦共處。”


    吳拳山耐心解釋道。


    古夜一聽,心中一動。


    恐怕這還隻是眼前之人較為客氣的說法,牛首宗特意建立在大羅天,真正用意怕還是威懾二字。


    “那為何牛首宗又要將山門選在此地,這裏距離須彌山可不是很遠,多少有些……”


    大太歲開口詢問。


    這羅浮島可是在須彌山的眼皮子底下,一方道門確定在這裏,多少有些挑釁的意味。


    “這可不是挑釁。”


    吳拳山明白了大太歲的意思,笑著搖了搖頭,“我年歲尚小,對當年的事情並不太清楚,但牛首宗作為一介道門,想要在大羅天立足,豈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若是佛教之人違背契約,全力進犯,我牛首宗不是不得安寧?”


    “用祖師的話來講——大羅天三脈祖師當中,屬須彌山的那個小家夥成帝最晚,實力最弱,將山門定在這裏,隨時都可以跑路。”


    話聽到這裏,眾人不由地再度看向一旁的北海壽僧。


    隻見這個老壽僧臉色青一陣紫一陣,似乎有些不忿,又有幾分無奈。


    堂堂的須彌山之主,大羅天三脈祖師之一的須彌佛帝,竟然被人如此看貶?


    作為須彌山的僧王,內心多少會有些不舒坦。


    可這又是事實,大羅天三脈祖師之中,須彌佛帝確實是最晚稱帝之人。


    “當然,這也是太古末年的事情了,須彌佛帝天賦異稟,多年修行,如今實力恐怕也和大羅天的其他兩位相差不了多少。”


    吳拳山又道。


    北海壽僧的臉色這才有幾分好轉,像是掙回了幾分顏麵。


    “我等觀這羅浮島強者氣息稀少,不知牛首宗如今有多少門人弟子?”


    古夜忽然又問。


    “正式弟子來算……”


    吳拳山微微一笑,“六個吧……”


    “隻有六個?”


    古夜皺了皺眉,“我記得在下界人間,似乎也有牛首宗的道統。”


    “你是說牛似道師兄所在的那個嗎?”


    吳拳山訝異道:“你是從下界飛升而來的?”


    “不錯。”


    古夜點了點頭,“昔年曾和那位牛似道前輩見過幾麵,但交情不深。”


    “原來如此……”


    吳拳山了然,眼中又浮現一絲讚賞之色。


    一來,一個下界飛升之人,能夠走到今日這一步,實屬不易。


    二來,這位天權星主的品性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尋常人巴不得和他們牛首宗扯上一些淵源,對方卻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強行讓自己和牛似道搭上關聯。


    “其實牛首宗在下界的道統,才是正統,在道祖白日飛升後,祖師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人間住世,我們眼前的這個,隻是後來遷移上來的。”


    吳拳山解釋道:“牛似道師兄和我,隻是牛首宗的第九代弟子。在我們上麵,還有我的師尊和一位師伯,那位師伯便是牛似道師兄的師傅,他們二位則是第八代弟子。再往上,便是兩位師祖了,他們是第七代弟子。”


    “牛首宗自太古便已創建,未曾想居然隻傳承了九代人……”


    古夜起初有些詫異。


    可仔細想想,牛首宗的曆代傳人恐怕都不是一般人,個個高深莫測,修為深厚,壽元悠久。


    牛首宗傳承至今,隻曆經了九代,倒也說得過去。


    吳拳山‘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接著道:“實際上,牛首宗有兩脈傳承,一脈是道祖的傳承,一位則是牛祖的傳承,我隸屬於道祖傳承一脈,牛似道師兄則隸屬於牛祖師一脈。除了我等六位正式弟子之外,也就隻有下界牛首宗,還有一些外圍弟子,歸屬在牛似道師兄門下。”


    說話間。


    一行人已經邁過了島上茂密的叢林,來到了牛首山腳下。


    牛首山約莫千丈之高,比起那些太古神嶽,並不算雄偉,但確實十分清靜。


    牛首山腳下,隻有一塊簡陋的石碑,上麵刻著‘牛首宗’三字。


    這便是牛首宗的山門標誌了。


    沿著一條山路往上,到了半山腰位置,便能看見一座破舊的小道觀。


    很難想象,堂堂的牛首宗,整座山居然就隻有這麽一棟建築。


    道觀無名,黑瓦白牆,似乎對應著道教推崇的陰陽之意。


    和大羅天那些繁盛的佛寺不同,小道觀見不到什麽香火,觀內也未曾供奉任何的神像,僅有幾個蒲團閑置在地,落滿了灰塵。


    “如今兩位師祖都在閉關,師傅和師伯則在外雲遊,牛首山就隻剩下祖師和我。”


    吳拳山在道觀前駐足片刻,而後抬頭看向山巔方向,“山巔還有座天池,那裏便是祖師長眠之地。”


    緊接著,他看向北海壽僧,道:“老鬼,按照祖師的意思,你先在這裏等候片刻,先讓這位天權星主前去見過他老人家,再來喚你。”


    “好。”


    北海壽僧不敢不從,點頭答應下來。


    “至於這四位……就沒必要和天權星主你一同上去了。”


    吳拳山又看了一眼太歲四龍。


    “也好。”


    古夜微微頷首。


    泥神石板的存在,是他身上最大的隱秘,太歲四龍並不清楚。


    這次麵見那位牛首宗祖師,他也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場。


    “那你們四人就留在這裏吧。”


    對太歲四龍吩咐一句後,古夜便隨著吳拳山繼續沿著山路往上。


    正如吳拳山所言的一般。


    來至山巔,可見一方天池碧潭。


    天池清幽,似一輪落入塵世的皓月,沿岸長著鬱鬱蔥蔥的草木,池中有一大片含苞待放的荷蓮。


    “祖師,弟子已經將人帶到了,這位便是自人皇天而來的天權星主。”


    吳拳山來到天池邊沿,對著那片荷蓮水田一拜。


    嘩啦啦……


    霎時間,朵朵荷蓮顫動。


    天池中水波蕩漾,兩根青黑牛角打破了平靜的水麵。


    “晚輩見過牛祖前輩。”


    見此一幕,古夜換上了一副鄭重之色,對著那鑽出水麵的牛角一拜。


    這位牛道祖的出場,並未有什麽可怕的天地異象,隻是露出不到半個牛首,一雙銅鈴般的牛眼浮出水麵,此刻緩緩睜開,目光有些蒼茫,似沉睡多年的古獸今日蘇醒。


    然而,即使對方出現在自己眼前,古夜也感受不到任何氣機的存在。


    這讓他不由地心中悸動。


    大道至簡,返璞歸真。


    這位牛祖師的境界已經到了讓他無法揣摩的地步。


    “帝敖讓你來的?”


    浮出水麵的牛眸掃量了一下古夜,終究開口,聲音透出水麵,渾厚低沉,沒有那種振聾發聵的感覺,反而讓人不由自主地心靜下來。


    “是。”


    古夜點頭。


    “他讓你來,所為何事?”


    牛祖又問。


    “……”


    古夜沉默,轉頭看了一眼吳拳山。


    吳拳山隨即明白了意思,又是對著天池一拜。


    “弟子先行告退,在道觀候命。”


    說罷,吳拳山飄然離去。


    直至這時。


    古夜這才說道:“帝敖前輩讓晚輩前來拜見牛祖,是因晚輩身上有一物不解,想要詢問其來曆。”


    “何物?”


    那對浮出水麵的牛眸微微皺起,並未顯得不耐煩,似乎也明白堂堂龍公不是那等無聊之人,隨便派人來打擾自己。


    “此物。”


    古夜深吸一口氣,腹部有一道光華閃過。


    一塊似由黃泥鑄成的無字石板就這樣出現在他的身前。


    “這是……”


    見到這無字石板,牛祖的眸光劇烈顫動了一下,連忙追問道:“你是從那個地方來的?”


    “那個地方……”


    古夜心頭一震。


    莫非對方指的是,自己前世出身的地方?


    “看來是了。”


    見到古夜的神色,牛祖似乎得到了答案。


    “難怪帝敖會讓你來尋我,當年他也向道祖借閱過此物,想來是認出了此物來頭。”


    緊接著,他又問道:“你可知此物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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