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進去通報後,溫妍和楓老很順利地進入梨苑。


    “妍妍,謝謝你一直為宴洲奔波。”


    還沒進去,青月就出來迎接他們。


    溫妍微笑道:“這位是楓老,從帝都請來的醫者,或許有辦法救盛總。”


    青月微微歎氣。


    溫妍握住她的手:“青月姐,打起精神,隻要有一線生機就不要放棄。”


    “嗯。”


    受到鼓勵,青月的臉色變好了些。


    “病人在哪兒?”


    楓老有些迫不及待地搓手。


    青月指了指臥室:“您請跟我來。”


    趙鐸和阿耀也跟著一起進去,隨時保護盛宴洲。


    盛宴洲躺在床上,看到進來一個陌生人,強勢的眉眼微微一皺。


    青月走過去解釋道:“這是溫妍專門從帝都請來的醫生,讓他試試吧。”


    盛宴洲漠然的目光審視著楓老,又看向青月期待的目光。


    “好。”


    他點了點頭。


    “盛總,讓老夫給你把脈。”


    楓老的手指搭在盛宴洲的手腕上。


    被陌生人觸碰,盛宴洲有些介意,青月看出他的心思,拍了拍他,衝他搖頭。


    “忍著。”她小聲道。


    沒辦法,盛宴洲隻好忍住不發作。


    把脈整整持續了半個小時,楓老閉著眼睛,時而眉頭緊鎖,時而發出“咦”的怪音。


    讓圍觀的趙鐸、阿耀和青月等人時不時心驚肉跳。


    盛宴洲倒是一直很淡定,冷冷地看著他。


    阿耀有些坐不住了,沒好氣道:“老頭兒,你到底能不能治好啊?怎麽一驚一乍的,心髒病都要被你嚇出來了。”


    楓老摸著胡子,擺手道:“能,也不能。”


    “這算什麽回答!”


    阿耀站起來,掄起拳頭,“能或者不能,什麽叫能也不能!”


    楓老哈哈大笑,瞥了眼阿耀:“小夥子脾氣不小,還沒談過戀愛吧?”


    “關你什麽事!”


    阿耀哼道。


    楓老淡淡道:“缺少愛情的滋養,人就是容易暴躁,我建議你去找個女人。”


    “你——”


    阿耀滿臉尷尬,“爺,要不要把他趕出去?”


    盛宴洲狹眸幽暗,看向楓老:“你說能也不能,是什麽意思?”


    楓老道:“能,就是我有法子救你,至於不能,那就是這個法子非常凶險,一千個人裏麵,恐怕也沒一個人能挺過去。”


    青月忍不住問:“什麽法子?”


    楓老略微抬起下巴:“是我祖上傳下的一套神秘針法,叫做鬼門十六針,這套針法是專門針對蠱的,不過正如其名,需要在鬼門走一遭。”


    “這十六針,每一針都無比痛苦,且一針比一針難捱。”


    “至於痛苦到什麽程度,從我祖上到現在,用過此針的一共一百零八人,無一人成功,有的人痛苦地自我了斷,有的人直接放棄,寧可死也不要再繼續。”


    “一十六針,第一針就堪比淩遲之刑,每一針都要忍受噬骨錐心之痛,猶如墮入無間地獄,但堅持完十六針,便可向死而生。”


    房間裏一片死寂。


    大家都不說話。


    毫無疑問,這是個極其凶險的方法,如果沒有超越常人的意誌力,它甚至會讓人死得更快。


    安靜了十幾秒,盛宴洲忽然開口:“讓我試試。”


    “爺,這太危險了。”


    趙鐸忍不住出聲提醒。


    阿耀點頭附和:“是啊,一百多人,連一個都沒活下來,這概率也太低了。”


    盛宴洲眼神堅定:“我已經決定了。”


    “好!”


    楓老喜笑顏開,“盛總有魄力,不過在這之前,要做好準備,房間裏可以移動的擺設全部拿走,還有鋒利的東西,等我開始,多叫幾個人來按住他,免得他受不了去撞牆。”


    阿耀轉身出去:“我去叫兄弟們。”


    大家都忙碌起來,盛宴洲看向青月,握住她的手。


    青月抬起另一隻手,兩隻手一起握住他的手,抿了抿唇:“加油。”


    “嗯。”


    盛宴洲的麵色深沉而堅定。


    等一切準備完畢,青月看著楓老指揮阿耀把盛宴洲的手腳綁住,使他動彈不得。


    隨後,楓老就讓她離開了。


    他說:“這場麵太過殘忍,女孩子還是別看了。”


    看著關上的臥室門,青月像一尊雕像站在門口,眼淚默默流下。


    溫妍走過來,將她抱住。


    “青月姐,我陪著你,我們一起等。”


    青月終於控製不住,轉身抱住溫妍,啜泣道:“妍妍,萬一……你說萬一,我該怎麽辦?”


    溫妍無言以對,這種時候,一切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屋內突然傳出一道悶哼。


    即便聲音不大,也能感受到其中壓抑的難以忍受的痛苦。


    這隻是第一針。


    溫妍簡直無法想象後麵還有多大的痛苦。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臥室門打開。


    溫妍和青月都嚇了一跳,以為盛宴洲放棄了。


    沒想到出來的人是趙鐸。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苦笑道:“才第二針,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青月看向臥室裏,隻見盛宴洲躺在床上,腦門上紮著銀針,整個人向上弓起,身體緊繃得快要斷掉,手臂和額角的青筋劇烈凸起。


    他那張俊美的臉此刻無比扭曲,很明顯在忍受難以言喻的痛苦。


    他嘴巴裏咬著一塊布,即便這麽痛苦,卻沒有一絲聲音從喉嚨裏溢出。


    恍惚間,他似乎朝門外看了一眼。


    下一秒,房門被迅速關上。


    趙鐸揉著太陽穴:“這才第二針,楓老說後麵每一針的痛苦都會呈幾何倍數增長,我不知道爺該如何承受。”


    青月的臉色越發慘白。


    晚上,沒人有胃口吃飯,臥室裏也沒再傳出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溫妍陪著青月坐在沙發上,足足等了一夜。


    “天啊,居然還沒結束。”


    溫妍沒想到這十六針居然如此漫長難熬。


    當然,他們這些等待的人不算什麽,真正煎熬的是盛宴洲本人。


    突然,臥室裏傳來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


    阿耀打開門,對外麵吼道:“再多叫幾個人來!”


    趙鐸嚇得一個激靈,站起來問:“怎麽了?”


    阿耀兩眼熬得全是紅血絲,黑眼圈堪比熊貓:“倒數第二針,爺把繩子扯斷了。”


    “那麽粗的繩子都……”


    趙鐸驚呆了。


    正說著,臥室裏傳來人仰馬翻的聲音,還有保鏢的慘叫。


    阿耀連忙返身回去,大叫:“爺,冷靜點!”


    楓老大聲道:“他被極致的痛苦刺激到,現在神誌不清,快把他按住,別讓他跑出去!”


    “一起上!”


    阿耀命令道。


    下一秒,就是保鏢們集體慘叫,然後是家具被砸碎的聲音。


    “完了!”


    不知誰絕望地說了句。


    失去理智的盛宴洲橫衝直撞,已經來到臥室門口。


    溫妍聽得心驚膽戰,忽然,身邊的青月起身,朝臥室走去。


    “青月姐!”


    她想製止她,但來不及了,臥室門砰地一聲打開。


    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此刻的盛宴洲宛如一頭暴怒的凶獸,雙目充血,渾身青筋暴起,散發著可怕的戾氣,仿佛隨時會把人撕成碎片。


    而擋在他麵前的,隻是一個弱小纖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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