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吐白之時,少年才沉沉睡去。


    忙活了一夜楚運終於將少年的身軀恢複如初,伸了個懶腰看著剛長出肉芽的少年,也算是歎了口氣。


    “終於搞定了,不過為何他的境界隻突破到了借力境……”


    楚運尋思著他授予的功法都是很高等的,為何這少年憑著功法外加自己的幫助也隻能堪堪借力?


    這少年的資質在他看來不算差的啊,難道是自己看岔眼了?


    將自己的疑惑告知獸紋,獸紋差點氣地飄出來。


    它瞪著自己的眼狀紋樣道:“他的身軀和內在都隻是凡俗,你給他按一個大帝的眼球或者手掌,他能掌控得了嗎!?你以為人人都是你,悟性逆天,修煉還不講常理……”


    獸紋大致也知道楚運修行至今一路上沒啥太大的瓶頸,可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真的以為修煉是喝水一樣簡單!


    要知道無數修士終生困在一個境界都是正常的現象!像他這種至今有著自己的感悟和修煉路線的修士,修行之法出現到現在恐怕都沒幾個!


    當然,主要也是楚運現在境界也不高,等他到了道君之境感悟道韻時犯難了就知道了……


    不過獸紋又想起楚運這小子在天景境時便感悟了一條道韻……它很受傷,隻能選擇沉默。


    楚運發現獸紋說著說著又沒話了,覺得有些奇怪:這家夥以前都是話癆啊,今天怎麽發了頓牢騷就沒後話了?


    不過他也大致理清楚了這個徒弟的情況,這樣看來自己還能拆分一些強大的功法給這徒弟量身定做簡單些的。


    說幹就幹,待到這少年蘇醒時,楚運已經在他眉心中留了一整套簡單的功法,可以說是目前最合適他的修煉方法。


    “啊~!師父對不起啊,我應該去打鐵的,完了完了,陳大師肯定要罵死我了……”


    少年醒時急得亂蹦,慌忙穿上了衣物便往鐵鋪趕,可卻見一個中年抽著一杆老煙,坐在門前愁雲不展。


    “陳…陳大師……”


    少年很是害怕,這中年卻是淡淡道:“你大哥昨日來過了,說是你要與他生死鬥?”


    “啊?……這,這是那個師父給我安排的……”


    中年看著這少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恐怕還不知道生死鬥的意思,心中的怒意不由得升起。


    “混賬東西!生死鬥就是要你死!你打得過你大哥嗎?”


    中年罵罵咧咧,掏出一個戒指繼續道:“跑,跑得越遠越好,這城裏沒你的容身之處了,不,蜀國都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這戒指裏有些錢財,你快走吧。”


    中年看著眼前傻愣的少年道:“你還不知道?你那便宜師父定是跟你那大哥一夥的,要弄死你!”


    少年將信將疑道:“不會吧……師父昨天剛給我療傷……”


    “療傷?又是那種讓你身體感覺到痛的事?!”


    中年頓時怒從心中起,撩起身邊的鐵棍便要去酒樓。


    少年趕忙道:“不是您想的那樣,不是……”


    “那我問你,穿衣不穿?”


    “沒穿……”


    少年也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此話一出,中年借力境的修為爆發。


    心想:大不了帶著這小子遠走高飛算了,這破營生不要也罷,蜀國盡出一些畜生不如的玩意!


    可這中年卻疑惑:怎麽回事?我借力境的修為怎麽還擺脫不了這小子?


    他發現少年隻是兩隻胳膊拽著自己,自己卻一點都動不了。


    “借力境?”


    中年突然發現了少年的境界,雖然自己的境界出了問題,但看別人的境界也不會影響太大。


    “果真是借力境?你什麽時候從超凡跨了兩個境界的?”


    中年心中震撼。


    少年也是才意識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隻見楚運從他們身後走來,他剛剛就一直在打噴嚏,定是有人在背後說他的壞話,如今一看果然是這樣。


    楚運無奈道:“這有什麽驚訝的。我給你的那些功法學習完應該就能妙遊境了,你的根骨本就不凡,又有我的幫助,突破一個普通的境界還是容易的。”


    少年給陳大師介紹了一番,楚運也是點頭道:“看你也是早年受了傷,這卷功法應該能幫你治療內疾。”


    楚運自然看得出此人心底善良,疾惡如仇。可惜這樣的人在這亂世之中,必定是“慘”字當頭。


    “走了,還要生死戰,我教你幾卷功法應付一下便可。”


    陳大師掐著自己的胳膊,確認自己沒在做夢。


    “多謝前輩指點……”


    楚運則是擺擺手:“多謝你在我來之前照顧這個少年了。”


    少年連忙跟了上去。


    陳大師則是站在原地恭敬抱拳,看了看自己這間鋪子:該走了。


    楚運對少年說道:“那個人比我更在意你,或者說比我更適合當你的師父。”


    “我隻能教你功法,而修士不僅要修身更要修心,跟著那位,你能學到更多。”


    少年為難道:“可我不是拜了您為師……”


    楚運搖頭:“無所謂,弟子不必不如師,此間事了便去追上那位吧,他應該也有自己的抱負。”


    楚運的紅塵之眼怎麽能看不出那位陳姓的大師也是有自己的經曆在,不過這樣的人注定活得不自在。


    但這世間不能少了這樣的人。唯有這樣的人散發熱量才能讓這窒息的修行界疏過一口氣來。


    “這幾日你便在酒肆幫忙吧,晚上再練,白日修心。”


    楚運打發了少年便繼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微微打著瞌睡。


    少年換上了一身小二的衣服,一身的腱子肉,引得幾個小二驚歎:不愧是打鐵的學徒。


    “誒呦,怎麽回事?不是要生死鬥嗎?這家夥竟然在這幫忙?”


    “怎麽回事啊小子?不是生死鬥嗎?放棄了?”


    “快點跑吧,生死鬥真立下來,你那兄長必是會要了你的命。”


    幾個喝酒的散修也知道這裏的一些傳聞,本想來這酒肆瞧瞧這掌櫃是何方神聖,誰知竟看到了那個“主角”。


    “客官,您的菜齊了。”


    少年雖有些不適應,但這麽多年多來了,倒也學了些逆來順受。


    楚運看著眼裏,沒有多言。


    隻是心中感悟著龍族傳承的第二卷。


    至於第一卷早在自己受困之時感悟完了,單純是閑來沒事感悟的。


    第一卷完成後,第二卷之中一些晦澀難懂的內容便像無師自通一般,一個個湧現在腦海中。


    他腦海中的靈感根本用不完。


    第二卷是煉體中的煉神法,簡單來說就是鍛煉體魄的同時錘煉意誌。


    一般人若是見了,恐怕就直接上手操練了。


    而楚運不一樣,他可不會自殘,但光從字麵上他便感悟到了五六種龍族的意蘊。


    這些意蘊便是煉神的核心,也就是說他完全可以跳過自殘的這一步,直接到達結果。


    不過唯一的壞處就是他必須坐定,讓身軀保持一個特殊的狀態去契合龍族的功法內核。


    這才有了他在這酒肆一坐便是一個多月的事,否則他早就離開蜀國了,說不定也不會碰上這少年了……


    隻能說一切都是緣分。


    少年陪著那些酒客應聲說笑,路邊過往的商賈也是來了興致,賓客的數目漸漸高漲。


    一些修士甚至還聞訊趕來,他們皆是以為這小子屁滾尿流逃走了,可竟然在這酒肆裏當小二了!


    這些修士自然是好奇無比,一定要來瞧瞧是怎麽樣一個少年。


    當然,據說這少年還一直在家中被幾個喜好晉風的男子……不過這些都是道聽途說,誰也不知道真假。


    故而這些人皆是懷著看客的心情趕往酒肆。


    酒肆的小菜也不貴,最金貴的紅燜魚也不過10克星辰銅,雖說有些溢價,但對於修士來講也隻是小錢。


    “別說啊,這小子長得確實白淨,而且一身的力氣,就是不知道那些晉風的家夥是靠手藝活還是靠其他活計啊。”


    “不知道,若是靠手藝活營生,肯定是這小子的手藝不簡單,至於其他技藝,不得行不得行。”


    這少年原本心態平和,但一些葷話入耳總歸有些不適,不由得耳赤氣憤。


    一些看客似是故意起哄道:“你瞧瞧,他還臉紅了,哈哈哈,看來是真的,他楊家的那個死胖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竟然能讓這小二服服帖帖的,哈哈哈。”


    葷話不斷,這少年卻謹記師父的話,不敢動怒,隻是端著菜碟的手腳重了許多。


    其他小二看在眼裏,也不知這掌櫃安的什麽心。


    腦海中的獸紋嘖嘖稱道:“你這是給他積累氣勢?先抑後揚?”


    楚運回複道:“自然不是,這座城困不住他,我隻是讓他知道,這世間的人心啊…都一樣。”


    “生死戰便是要讓他胸中這口氣抒發。”


    “少年的劍,就該有少年的樣子。”


    “他看著沒有問題,但遲早會爆發,與其我走時爆發,不如我在時處理完了,最起碼有我護著他。”


    至於那個胖子?早就已經被楚運判了死刑。


    獸紋內心無語:你教的是刀法不是劍法,明明是你自己不爽。


    少年被眾人當作景觀之時,一位麵帶薄紗的女子輕輕走過擁擠的小巷。


    她聽著周圍的喧囂,微微一蹙,片刻惋惜之後沒有停留,她現在沒這心情管這些閑事。


    腰間斜跨的大刀散發寒芒,路邊的散修皆是為之讓路。


    楚運原本在感悟功法,此時微微睜眼,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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