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耀亭還是持續發燒,輸液和吃藥隻能緩解一會兒,過段時間還會燒上來,他自己感覺狀況不是太好,張醫生叫他來,他隱隱的感到有一種不祥之兆。


    辦公室裏隻剩下張醫生、宋耀亭和另外一位護士以後,張醫生委婉地跟宋耀亭說了他的病情,然後補充說他需要再給宋耀亭做一個骨髓穿刺,確認一下他到底得的是什麽病,當然,宋耀亭也可以選擇直接去市裏大醫院進行確診。


    宋耀亭眼前一黑,站立不穩,一下子靠在了牆上,他心裏確信自己得了絕症。


    護士趕緊過去把他給扶住,張醫生拿了一張椅子,請他坐下。


    宋耀亭不懂再生性障礙性貧血與白血病有什麽區別,於是問張醫生,“剛才您說的這兩種病是不是都是絕症?”


    張醫生說:“再生性障礙性貧血是一種良性疾病,總體治愈率達50%到70%,如果早期進行造血幹細胞移植的話,治愈率在50%到60%之間;白血病是一種惡性疾病,有可以治愈的,也有不能治愈的……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先要確診一下是哪種疾病,然後再根據你的情況確定有沒有辦法治療,選用什麽治療方案,畢竟病人的性別、年齡、身體素質各不相同,所以現在我也給不了你確切的答案,況且也不一定就是這兩種病,隻是現在我們初步懷疑,你也不用害怕,你可以先回家去跟家人商量商量。”


    從醫院出來,宋耀亭覺得頭重腳輕,似乎比前兩天發燒的症狀還要重。


    往前走了一段路他才想起自己是開車來的,車還扔在醫院大院裏呢,可是他現在這種狀態還能開車嗎?他打開手機找出代駕的電話,撥了過去了。


    鎖好車上了樓,宋耀亭敲開家門,馬大媽看到宋耀亭的小臉煞白,一點血色沒有嚇壞了,說:“耀亭,你這是怎麽了?這幾天發燒臉總是紅撲撲的,怎麽突然間變成了這樣呢?”話還沒說完,宋耀亭一下子垮了下去,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馬大媽岔了聲地喊宋大爺,宋大爺出來也嚇了一跳,風一樣跑出去,怎麽回來就這樣了?


    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宋耀亭拉回床上。


    馬大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哭家裏這是衝撞了哪路大神,最近總是出事,這日子還怎麽過呀?她哭老天爺這麽不公,為什麽孫子孫女雙全,卻遇到了敗家的兒子!


    宋大爺就訓斥她說:“人都這樣了,你這像個什麽樣子?哭能管什麽用?”


    他上前摸摸宋耀亭的鼻息,隻是昏厥,並沒有生命危險。他又摸摸宋耀亭的脈搏,跳的很慢,等了一段時間,宋耀亭緩了過來,長長地打了一聲嗨聲,宋大爺的心才放下。


    拿過體溫表一試,37度9,還是在發燒。


    怕馬大媽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頂不住,宋大爺對馬大媽說:“你給他喂點藥,然後去做飯吧,做點清淡的!”


    宋大爺拉了把椅子坐到宋耀亭跟前,問:“耀亭,你剛才去哪了?”


    宋耀亭像聽不見似的,雙眼直勾勾的望著房頂的燈,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大爺搖了搖宋耀亭,“喂,耀亭,你能聽到爸說話嗎?你到底怎麽了?你媽沒在,你有什麽事跟我說,我能挺得住。再大的困難,咱們一家人一起想辦法也能過去!”


    宋耀亭扭過臉,看著布滿皺紋的老臉,父親的嘴一張一合,不知道跟自己在說著什麽,他腦子裏一直在重複著張醫生的話,“白血病是一種惡性疾病”,“白血病是一種惡性疾病”。


    難道老天爺真的在天上看著嗎?他能看到世間的每一個人的行動?要不為什麽要這麽懲罰我?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他看不到嗎?我也在盡量想辦法彌補,為什麽非要這個時候懲罰我呢?


    難道這個世界上我是罪過最深的人嗎?為什麽別人都平安無事,偏偏要讓我得病?我的三個孩子還那麽小,將來他們怎麽辦?


    宋大爺見怎麽說話宋耀亭都不搭理他,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晚飯時宋耀亭還是那樣,一直望著天花板,好像聾了,又好像傻了。


    馬大媽偷偷和宋大爺商量,你說:“耀亭是不是中邪了?要不我去找七姥姥給他看看?”


    宋大爺不屑地說:“成天整沒用的,七姥姥一個80多歲的老太太,她能看什麽?”


    “這麽多年了,你怎麽就不信呢?對於那些邪魔鬼祟的東西七姥姥還是有一手的,你忘了她二姨家的國棟那年打了蛇,成天肚子疼的在床上爬,看了多少醫院都不管事,最後不還是七姥姥給治好的嗎?我看耀亭這個情況,苶呆呆的,就像中了邪一樣,我明天去找七姥姥給看看。”


    一說蛇的事,宋大爺不言語了,因為他親眼見證了那件事。


    七姥姥就是當年給韓雪峰看事的那個老太太,她在這方圓百裏都很有名,住的村子離這個縣城得有50裏地吧,馬大媽本想打個車去,後來一想宋耀亭病成這樣,怎麽也得告訴小麗一聲,正好是個機會,於是給小麗打電話,告訴她宋耀亭好像是中邪了,讓她回來看一眼。


    小雲說宋耀亭生病的時候,小麗很堅決不主動去摻和這事,她不想回去。


    可是現在婆婆讓她回去,她動搖了,而且婆婆說宋耀亭中邪了,小麗也感到很奇怪。


    小麗看到宋耀亭時,已經是第二天。


    宋耀亭已經緩和了很多,看到小麗他問:“你們回來了?”


    小麗說:“孩子們沒回來,在姥姥家呢,我過來看看你,你怎麽了?”


    宋耀亭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麽大事,就是昨晚腦子有些懵,大腦一片空白,聽不見聲音也說不出話。”


    馬大媽和宋大爺看宋耀亭比昨天晚上好多了,已經沒有了那種嚇人的狀態,放心了不少。


    於是馬大媽說:“小麗,你不知道,昨天他回就摔倒在了門口,我和你爸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拽到床上,然後他就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房頂,跟他說什麽都沒有反應,我就擔心他是撞邪了,這不嘛,我想讓你今天回來拉著我去找七姥姥給他看看……”


    宋耀亭一聽,趕緊說:“媽,哪有那個必要,我沒撞邪,我好好的,隻不過是昨天感到不舒服,你看……”說著他雙手用力按床,人坐了起來,可是因為躺的時間太長了,頭有些暈,又一下子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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