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馮銓,崔呈秀等錯愕驚呼。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陛下把錦衣衛抬高到前所未有的地位。


    難怪田爾耕,許顯純、崔應元、孫雲鶴、督楊寰不來東廠。


    一句話,人家地位水漲船高,淩駕東廠之上。


    為維護錦衣衛榮譽,他們敢與東廠搶功勞,興許還黨同伐異,向東廠痛下狠手。


    片刻安靜,百官接納皇上偏愛錦衣衛的現實,馮銓回到最初的問題:“尚公,文輔呢,他因何下獄?”


    魏忠賢把乾清宮變故和盤托出:“四衛軍兵勇戰力太差,讓方正化以一敵百,引得皇爺震怒。”


    這…?


    確實該殺。


    四衛軍拱衛皇城,涉及皇上安危,親眼見到戰力差,誰見誰不生氣。


    但陛下為何莫名關注四衛軍戰力?


    難道皇上計劃整頓吏治?


    黃立極麵容焦慮,憂心忡忡。


    當初,他以夜半片紙了當之一語促魏忠賢誣殺熊廷弼,若陛下追責?


    “尚公,陛下暈厥醒來,突然龍精虎猛,著手處理朝政,是回光返照,還是否極泰來,下獄塗文輔,是否擴大打擊範圍,借機牽連我等。”


    此疑問,亦是所有閹黨的疑惑。


    陛下落水,龍體不見好轉,前日,禦醫言稱陛下時日無多。


    今早蘇醒,殺伐果決,不免讓人匪夷所思。


    魏忠賢神情複雜,皇爺肯定龍體安康,不然焉能踹飛塗文輔。


    “皇爺意在整頓內廷宦官,不涉及外廷官吏。”


    “皇爺還說,今後朝廷需要做事的人,不論什麽齊楚浙秦黨,還是東林黨,能者上,庸者下,諸位認為自己是做事的人嗎?”


    這....


    馮銓,崔呈秀語塞,黃立極,施鳳來糾結,倪文煥、吳淳夫神色愕然。


    他們發跡崛起之路,基本靠溜須拍馬,替魏忠賢鞍前馬後。


    不是自身沒有才華,隻是才華支撐不起現在的官職,不足以治理偌大的國家。


    魏忠賢仰起頭歎息:“時來天地皆同力,是去英雄不自由。”


    “皇爺抬高錦衣衛,近來諸位蟄伏,切勿張揚。”


    “各自回衙門把自己管理的事務梳理梳理,該處理的盡快處理,不懂的盡快問清楚,以免皇爺問政,諸位答非所問,讓皇爺認為是不做事之人。”


    “他日,皇爺想起我等功勞,我等還能東山再起,把錦衣衛踩在腳下。”


    這時,魏良卿不甘心的詢問:“叔父,我等能否振臂一呼……?”


    “閉嘴。”


    不等魏良卿說完,魏忠賢歇斯底裏咆哮嗬斥。


    出宮前,四衛軍,錦衣衛,京營精銳把皇宮保護的像鐵桶。


    還振臂一呼,你呼的起來嗎。


    京營。


    陛下以屍餐素位,貪汙受賄的罪名剝奪塗文輔禦馬監掌印太監的職位。


    無視魏忠賢,客氏麵子,公然把塗文輔下獄。


    張維賢出宮沒有回府,馬不停蹄前往京營,派人把京營武勳統統召來。


    半時辰,京營大小武勳齊聚。


    得知塗文輔下場,有人惶恐不安,有人死豬不怕開水燙。


    今日,陛下收拾塗文輔,整頓四衛營。


    明日,陛下就收複武勳,整頓京營。


    塗文輔背後是陛下,客氏,魏忠賢,是朝堂炙手可熱的人物,而他們靠祖輩蒙蔭,福澤子孫。


    京營已淪為勳貴枸杞泡茶的清閑衙門,所屬兵將,馬匹被勳貴和外戚、宦官和京城各部司所占用,淪為奴仆雜役。


    兵勇魚目混珠,武備鬆弛,戰力羸弱,吃空餉者多。


    張維賢目光掃過武勳,語氣不善說:“今日陛下意在敲山震虎,對京營,對京畿七十二衛敲響警鍾。”


    “陛下收拾四衛軍,遲早收拾京營,不想問罪下獄,盡快把占領的兵勇,馬匹送回來。”


    “不然,後果自負。”


    聞言,成國公朱純臣忿忿不平說:“英國公,陛下生命垂危,晌午精力充沛許是回光返照之征,臨時決定,何須重視。”


    定國公徐希皋說:“憑什麽讓武勳退還私自占兵勇和馬匹,難道京城各監宦官,各部司所沒有公器私用嗎?”


    此言出,眾多武勳紛紛附和,一副別人不退我們憑什麽退,老子祖輩給大明朝賣過命,出過力。


    襄城伯李守錡信誓旦旦說:“我等皆為功勳後裔,世襲罔替,與國同休,陛下彌留之際誅殺宦官不過是懲處家奴,難道還敢對武勳動手?不怕武勳聯合,造他的反嗎?”


    張維賢麵色平靜。


    回光返照嗎?


    他不這麽認為。


    奈何良言難勸該死鬼,他言盡於此,退與不退,各家家主自己做主。


    ...…


    錦衣衛。


    田爾耕領百騎歸來,帶回好消息。


    聽聞先斬後奏,皇權特許,許顯純、孫雲鶴,楊寰,崔應元情難自控。


    這句話,不光大幅度抬高錦衣衛地位,更賦予錦衣衛方便之門,以後辦事效率提高做多。


    又獲悉皇爺對錦衣衛過往罪行既往不咎。


    對田爾耕委以重任,給錢給人命其整頓擴錦衣衛。


    雙喜臨門啊。


    唯獨田爾耕麵色平靜如水,比往常愈發嚴肅,雙眸掃過許顯純幾人。


    “我輩久居人下,今日皇爺破例提拔錦衣衛,已是潑天恩寵。”


    “須知,德不配位必有殃禍,現在京城內外無數眼睛暗戳戳盯著錦衣衛,今後錦衣衛務必恪盡職守,依照律令做事。”


    “誰敢不知悔改,不懂收斂,害得本官惹惱皇爺,失去獲取爵位,蟒袍機會,休怪本官把他剝皮抽筋。”


    崔應元說:“大人放心,我等知道孰輕孰重。”


    楊寰重重點頭:“幹爹放心,孩兒絕不給您丟臉。”


    許顯純為難的說:“指揮使,皇爺拔高錦衣衛,會不會是離間您和尚公?”


    田爾耕笑意盎然,傲嬌說:“錦衣衛原為親軍都尉府,身份地位豈是宦官相提並論?”


    “以前皇爺親近閹人,錦衣衛受夠鳥氣。”


    “今後錦衣衛地位水漲船高,與魏閹分道揚鑣又何妨。”


    “錦衣衛是皇爺的錦衣衛,不是魏忠賢的錦衣衛,皇爺高興,我們才能高興。”


    許顯純,崔應元,崔應元,楊寰緊攥拳頭,微微點頭。


    嗯。


    皇爺好才是真的好。


    這時,楊寰探出頭問道:“幹爹,我們以後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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