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博拿著刀對著柿子橫切豎切幾下,放進盤子裏撒上糖,攪拌開就開始吃,夏沛在菜地裏兩三口一個西紅柿,沒住嘴接連幾個早就吃飽了,慢慢的端著劉媽媽給盛的一大碗白粥,等著劉文博麵前的那盤西紅柿浸出糖水。劉文博早就看到了夏沛喝粥時在盯著盤子裏的甜柿子水,故意徐晃一槍端起來倒進自己碗裏。“哎。”夏沛也正要伸手端柿子水,情不自禁的哎了一聲,看到劉媽媽坐在自己身邊,不要意思的吐了下舌頭,拿起筷子對邊夾了口菜吃進嘴裏。“有什麽好喝嗎,都等著最後這點酸溜溜的甜水,改明兒想喝去多摘點柿子,就泡水喝嘛。”劉媽媽說著拿筷子打了劉文博手心一下,接過劉文博手裏的柿子水,遞給夏沛,說好喝等明兒再調,說著倒進夏沛的碗裏。“謝謝姨。”夏沛雙手捧碗,開心的看著甜水倒在碗裏,還瞥了一眼劉文博,看他喝不喝,喝的話分他一半,發現劉文博正撇著嘴模仿自己的口型說話,頓時不想分享手裏的甜水了。“謝什麽謝,快喝吧,好喝下午再給你們弄。”切成快的西紅柿撒上白糖,簡直人間美味。酸酸的柿子遇見白糖,滲出體內酸酸的汁水,遇見甜甜的糖粒,隻需稍等片刻,糖粒慢慢融化,消無聲息的融進微紅的汁水裏,酸酸甜甜的滋味,無論何時想起,都抑製不住的咽口水。吃摘下,來的柿子時,因為不知道味道如何,還要先小小的咬一口確認酸甜,再決定是否大口吃下,但喝柿子水時,完全不用有所顧忌,酸柿子浸出的糖水酸中帶甜,甜柿子浸出的糖水甜中帶酸,怎麽喝都好喝,不用試探,大口喝下就對了。西紅柿和白砂糖,這是多麽美妙的絕配。夏沛舔舔嘴唇,因為把碗裏的柿子水一口氣都喝光了,覺得不好意思,伸手撓撓頭發,抿著嘴笑了笑。劉媽媽和嬸嬸去趕集了,夏沛從學校聽劉文博講過集市的熱鬧景象,十分好奇,推著劉文博出門,讓他帶自己去玩玩。“我給你說的是過年的集市的景象,現在是夏天,大家都上班,再說太熱了,去的人不多的。”“去看看,我請你,吃啥都行。”夏沛邊說邊推車,讓劉文博坐後麵指路。已經快中午了,集市上人也不多,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各個攤位的老板們也躺在搖椅上,躲在遮陰傘下打盹。集市很大,從大路邊下去,一整個樹林都是集市的區域,一排排樹下立著水泥築的台子,一片片區域按老規矩劃分,每隔五天一個集,來了找到自己原來的位子出攤,時間久了,大家都相互熟悉,買不買東西也都會點個頭打個照麵。頭頂就是毒辣的太陽,陽光照得眼睛眯成細縫,劉文博坐在後座,靠著夏沛背上擋光,曬得頭皮發燙,胳膊跟烙熟了一樣滾燙,劉文博問夏沛:“大哥,你熱不熱不要緊,我的車要中暑了,咱能騎到前麵賣冰的地方,咱歇歇嘛,你怎麽這麽大的癮。”“行,我買了散子,你吃嗎?”夏沛一隻手遞給劉文博,劉文博疑惑的回想一路上的情況,這是什麽時候買的,自己怎麽不知道。“饊子,不是散子。”劉文博接過袋子,饊子,脆果,炸串卷煎餅,地瓜幹,油炸的夾心藕片還有蘿卜丸子。夏沛什麽時候買的,自己就靠著夏沛的背上迷糊了幾分鍾,夏沛幾乎買了半個集市的小吃。穿過長長的服飾區,菜市調料區,再穿過腥味的生鮮區,劉文博指揮著夏沛將車停到樹下,帶他去吃飯。在集市最北邊靠近河岸的地方,是賣湯飯的地方,夏沛跟在劉文博後麵溜達,雖然是在樹蔭下,但一個攤位一口大鍋,從鍋底升騰的熱浪烤的空氣都不停的翻滾,看遠處還能看到地麵升起的熱氣。夏沛停在油煎包的攤位前,看老板把包好的包子一個個緊密的排列在鏊子上,油刺啦刺啦的響,夏沛目不轉睛的看著老板熟練的在小包子上撒油,拿著鏟子鏟掉底下脆脆的黃邊,一排一排的翻個。“叔,還有多長時間?”劉文博轉頭看不見夏沛,趕緊倒回去,走到夏沛身邊,替夏沛問一句什麽時候出鍋。“快嘞,五分鍾。過來坐這兒等會吧。”老板掀開鍋蓋,油煎包底下已經變成金黃,老板拿著水壺澆在包子上,發出滋啦的聲音,聲音撓著夏沛的耳朵,忍不住咽了口水,有個男人拿著缸子走過來問好了嗎?好的話弄五塊錢的放進缸子裏。老板蓋上鍋蓋,看了下掛在樹下的表,對在棚裏等著的小哥兩說:“小夥子,在過三四分鍾就好。”可能是中午沒人,老板急的慌,等待的時候拿出磨牙的南瓜子,遞給哥兩一把,和他們說說話。“你們是哥兩。”“嗯。”劉文博點點頭。“誰是哥哥?”“你猜猜。”“你是哥哥,他是弟弟。”老板指著劉文博說他是哥哥。“為什麽?”“你長得像哥哥,是哥哥嗎?”老板開心的以為自己猜對了,繼續說:“你兩鼻子和嘴巴都長得很像,鼻子高高的,眼睛也大,一看就能看出來。”夏沛瞅著鍋,跟著劉文博一塊笑。老板過去掀開鍋蓋,一陣升騰的白氣往上升,消失在油煎包上空。白嫩的外皮,金黃焦脆的包子底,彌散在棚內鮮嫩的肉香,劉文博舀起一盤鹹菜,加入醋,辣椒油,胡椒粉,蘸著小包子,兩口一個。“我了個去,這比學校裏賣的好吃多了。”夏沛豎起拇指誇讚,好吃的直想翻白眼。“學校才放多少餡料,這裏放得料都是自家種的,當然好吃。”劉文博小時候經常吃,早就熟悉了這種味道,人總是鍾愛小時候熟悉的味道,無論長到多大,都很難改變。“他們用什麽油,我這是自己家裏的油,俺家門口摘的白菜茄子,都是自己種的,昨天剛摘的。”老板聽到小孩子誇自己的油煎包,也在一旁自己誇起自己。“老二。”劉文博聽到媽媽的聲音,抬頭看,媽媽正抱著袋子坐在嬸嬸的電動車座上。“領他出來逛逛集市。”劉文博拿夏沛出來擋話。劉媽媽看劉文博吃油煎包,自己也下車買點包子吃,“都是恁的?”老板指著兩個小孩問。“哎,都是。”劉媽媽笑嗬嗬的答應到,遇到陌生的人問話,解釋起來也麻煩,大家也都養成習慣,順著問話的人,點頭默認就行了。“恁家可真行來,出兩個大學生。以後光等著享福就行了。”“享什麽福享福,不氣人就行了。”劉媽媽拿著包子坐上車,看到劉文博的頭發,喊道:“老二,你趕緊,一會吃完飯去洗個頭,剪剪你那長毛,都能編辮子了,快點哈,剪完利索的回家。”接著,劉媽媽聲音降了八度,溫柔起來,囑咐夏沛:“小沛啊,你也剪剪頭發啊,太長了,悶得慌,剪完趕緊回家。”“好。”夏沛嘴裏塞著包子,點頭答應到。“你這弟弟比你受寵啊,當哥哥不如當弟弟好。”老板看到劉媽媽對哥兩的態度,依靠著樹,和劉文博拉呱。“切。”劉文博和老板樂嗬的聊天,笑老板看不出情況,還自作聰明的在一旁和隔壁賣油條的姨討論這兩小孩長得多像。“你看鼻子,多挺拔,還有眼睛,多像,濃眉大眼的,真敞亮。”賣油條的姨說。“現在小孩都吃的好,長的都俊,都排場。”劉文博吃的一腦門汗,和夏沛從棚裏走出來時,揪起t恤擦擦汗,坐在樹下的石凳旁,給夏沛解釋剛才聽到的詞話,長的敞亮,長的排場,長的有範都是誇人長的好看漂亮的意思,長的俊也可以用來誇小夥子長的帥。“反正你聽不懂的詞,就當時誇你長的帥的意思就行了。”劉文博說著撇撇嘴,說:“你不來之前,我可是趕集挨誇的那個,這下好了,帶你趕集,都趕著趟的誇你了。”“你不是哥哥嘛,別人誇你弟弟,你不應該高興嗎?對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