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天晚上,他們依舊十指緊扣,走到了江邊的那座橋上,慢慢地一起散著步。  牛可清終於盼來了這天,有人陪他,牽他的手,做一些情侶之間膩歪到極致的事情。  他看著漫長的前路,想到從今往後,生活大抵還會有很多曆練和難處,人生也會繼續麵臨各種生離死別。  但起碼,以後有個人陪他一起消磨,一起麵對,不至於一個人扛起所有。  古伊弗寧走在他旁邊,像一個剛見完家長的女婿,惴惴不安地問牛可清:“你說,你的老師會喜歡我嗎?”  牛可清的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眉梢,爽朗極了:“會啊,你這麽懂討長輩歡心。”  他故意側著頭,湊到古醫生麵前盯著看,看了老半天後才說:“誰會不喜歡這麽一張討喜的臉。”  古伊弗寧開心了,“牛醫生這是在變著花樣誇我帥嗎?”  “不然呢?”牛可清在他的嘴角上親了一下,“這張嘴巴又好會講話,你跟我老師說的那些話,嘖,我差點都以為你要為我歌功頌德了。”  古伊弗寧回吻了他一下,吻得要更久一些,更纏綿一些,“我說的是實話。”  牛可清的笑意更明顯了些,歡快地說:“我老師要是真能看見你,他肯定會說:‘瞧這漂亮孩子,長得多好看,怎麽就看上我家這頭牛了呢?’”  古伊弗寧笑得肩膀直抖,那雙藍眼睛仿佛蕩漾著一片蔚藍的海,比天上的星還要亮,裏麵映著牛可清的麵孔。  天光黯黑,雲影漂浮,哪怕現在已是初春,本地的天氣依然冷凍,是讓人想要鑽被窩的氣溫。  這橋頭的風又大得很,人走在上麵,耳朵被呼嘯得“嗖嗖”聲,刺骨的寒意能鑽進每一個毛孔。  古伊弗寧柔聲問:“冷嗎?”  他知道牛可清的體質偏寒,總是會感到冷。  “冷,好冷,風都從領口進來了,”牛可清黑壓壓的睫毛顫了顫,嘴上說著冷,臉上卻笑得明亮。  冷什麽冷,心明明是暖的,他就是想跟愛人撒個嬌才裝弱雞的。  他的愛人倒是縱他,把自己長長的羊絨圍巾摘下來,圍在他的脖子上,鬆鬆地繞了兩圈。  男人在牛可清的胳膊上揉了揉,摩擦生熱:“古醫生牌圍巾,隻暖牛醫生。”  他又往牛可清手上呼了兩口熱氣,再軟綿綿地搓兩搓,然後揣進自己的大衣兜裏,用自己的掌心給捂著。  “現在暖了嗎?”  “暖,好暖。”  帶有餘溫和氣息的圍巾繞在頸脖上,遮住牛可清小半張白皙的臉,還有一隻溫熱的手心包裹著他冰冷的指尖,把他整隻手都給烘熱了。  不冷了,以後都不會再怕冷。  “古醫生,這橋上的風景我很喜歡,早就想和你一起來看看了。”  “以後,牛醫生什麽時候想來,我都陪著。”  古伊弗寧和牛可清,經過了荒誕不經的開場,走過了尷尬不堪的曆程,他與他的故事,終於以圓滿的方式落幕。  茫茫江景,映著兩岸璀璨的夜色,有一對牽著手的愛侶從橋上經過,慢悠悠地,甜蜜蜜的。  餘生悠遠又綿長,隻願執子之手,能夠與子偕老。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完結啦~  番外不止一個,不定時更新  結局從一開始就已經定好的,兩個遊戲花叢的人經過不斷磨合,最終成為融進彼此生命的靈魂伴侶。  在我看來,他們從動心的那一刻起,無論發生了什麽,都沒有停止過愛對方,餘生也會一直如此。  至於曲醫生和古奈,我打算將這倆戲精的故事寫成笑點密集的大甜餅,古醫生和牛醫生會在裏麵摻和  曲爺人設就很搞笑啊,暴躁起來口吐芬芳,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在床上被壓得哭唧唧  古小奶就是隻偽可愛攻,腹黑又綠茶,加上自戀人設就更好笑了(沒他哥那麽狗,但跟他哥一樣野  這篇存存稿再開,可以關注我的長佩專欄或微博,文開了會有提醒~  我們來日再會第71章 番外1 古醫生的病曆本  “如果我愛你是你的不幸,你這不幸是同我生命一樣長久的。”  ——沈從文  “親愛的牛醫生:  昨晚沒寫,所以今天應該是我失眠的第一百八十三天。  可清晚上好。  我做噩夢了。  我夢見你那裏發生地震了,我到處找你,喊你的名字,最後在一片廢墟裏找到了你。  你被壓在一塊石板下麵,朝我伸了一隻手,全是血。我用手去夠你,但我夠不著,我覺得胳膊上的筋肉都要撕扯開了,可還是碰不著你。  很可怕的一個夢。  我叫你你也不應,反而很任性地閉上了眼睛,嚇得我從夢裏驚醒過來,滿身都是冷汗,就像生了大病的人一樣。  我嚇得魂沒了。  太可怕,噩夢太可怕。我在夢裏哭,醒來還是哭,我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哭成這個樣子,隻覺要喘不過氣來。  哭到最後我差點斷氣,就笑了笑,笑是因為在慶幸這隻是夢,如果是真的,怕是得把我的命拿去。  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一個大男人,這半年裏流的淚比以前都要多,特別是夜裏,總會變得很脆弱,完全沒有自己的個性和人格,靈魂碎了一地。  也不知道是因為失眠耗的我,還是因為失戀耗的我。  我對各種安眠藥都挺熟悉的了。  至於酒,現在也不怎麽品了,哪個度數高就喝哪個。  一直一直,我都很想要買張機票去找你,真的差點忍不住了,但一想到手頭上還有那麽多等待手術的病人,我就冷靜下來。  對的,冷靜才是我的本質,我應該拾起我的理智。  不自殘就是我最大的理智。  其實我白天還是挺正常的,起碼裝得像個人樣。工作效率高、一日三餐按時吃、呼吸、社交,所有該做的事我都把它當成任務去完成。  我把自己訓練得像條犬。  這種訓練一早就開始了,在你最初離開的那段時間裏,我強行讓自己保持在正常的軌道上,不讓生活和工作的節奏被打亂。  夜晚是不行了,夜晚是我的集中爆發期,但起碼白天,白天我可以讓自己看上去很得體。  這種偽裝讓我覺得很難過。  有件不那麽好的事要告訴你。  我們以前愛去的那家廣式宵夜鋪關門大吉了,老板說他要回老家享天倫之福,能理解,就是怪可惜。  看見門上貼著“旺鋪出租”的紅紙,我很遺憾,我和你的回憶是不是也被關門大吉了?  原來世上真的太多東西留不住。  再說些好的給你聽。前天是周末,我在家裏呆了一天,自己給自己做了頓飯,煎了個安格斯牛排,配上自己調的香草汁,那叫一個香。  我有自信,你一定很喜歡。  我還配了兩套餐具在桌上。  按著食譜上來的話,我做飯確實還不錯,就是遺憾你還沒嚐過,以後我們在一起生活了,我負責做飯,而你負責吃。  一起生活......啊,我又在做夢了。  前不久我買了一種香水,就是你那種,牛吃草的氣味。清清淡淡,像雨水、青草、露珠,很好聞。  不過這種香水也是真難找,我找了它很久,逛遍了這座城市的大小商場,聞得鼻子都快嗅覺失調了。  終於還是被我找到了,算是一種幸運。  我買得不多,也就十幾瓶,把它噴到家裏的各個地方,這樣就感覺家裏每個角落都有你。太好了,我的可清無處不在。  失策,我應該再買個噴壺的,這樣會更加方便。  我大概是要瘋了。  但我覺得這樣很好,瘋就瘋,反正沒人管我,你也不管我了不是嗎?  我還把這香水噴在衣服上、被子上,然後抱在懷裏聞,就是噴得有點多,我打了好多個噴嚏。  味道起初會有點濃,慢慢變淡之後,我就覺得跟你的氣味很像了,怎麽也聞不夠,隻好嗅著入睡。  我就這樣瘋了好多晚,像條瘋狗,整個家裏去嗅來嗅去,別說,還挺快樂。  會不會有點變態?  當然,我也不總是這麽變態,有時會做些不太過分的事情來緩解情緒,比方說,把你送我的那枚書簽放在枕頭下。  我隻能靠著一枚書簽度日了,這把鑰匙已經生了鏽,似乎再也開不了鎖。  從前,我認為做.愛是這世上最快活的事,是啊,做.愛很好,可不是跟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做,根本毫無意義。  我為什麽會那麽喜歡跟你做.愛?因為我喜歡你,跟喜歡的人做.愛,是一件永遠不會厭倦的事。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說實話,我好恨愛情這個東西,卻又渴望永遠沉迷下去。  按理來說,我是個睿智的人,凡事衡量利弊得失,不會輕易沉迷進一樣事物裏,但現在好像控製不住了。  真是痛苦,這種像毒癮一樣的東西。  自傲是我的品格,我曾經以為自己會灑脫一輩子,沒什麽值得後悔,沒什麽值得念想,到底還是被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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