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能讓你住酒店啊,家裏又不是沒地方,不拿我當朋友啊。”程讓這麽熱情的人是不可能讓老徐住酒店的,死活把人拽別墅去了,“我去找你你也沒讓我住酒店不是,再說我家現在沒人,正好把泥塑先運送到那邊,我工作室沒這麽大地方裝。”一說沒人,老徐也就不推辭了,不然任他臉皮多厚也不好意思去人家裏,何況這小子又不在家住。於是大貨車直接開到程讓家小區外麵,他提前打電話叫了幾個朋友過來,幫忙把泥塑抬回了別墅。然而一進家門程讓傻眼了,家裏有人,院子裏停了兩輛車,有女皇的寶駕,還有紀銘的紅寶馬。第45章 親爸“你家這叫沒人?”老徐看看燈火通明的大別墅, 懷疑自己對家裏沒人有什麽誤解, “你家不會還有幾十個傭人吧, 這我可享受不了啊,我還是找酒店吧我。”“別走啊, 來都來了。”程讓拉著想跑的老徐朝屋裏走, “沒事, 我媽跟繼父, 倆鬧離婚呢,不過夜, 鬧完就走了。”繼父?還鬧離婚?那就更不合適了,這氣氛進去不得尷尬死啊。但老徐已經沒了反抗餘地,被程讓硬拉進去了。紀銘是來跟程瀟瀟談撫養權的, 前段時間程大治去世,紀銘多少還殘存點良心, 沒在那時候離婚搶娃,甚至還以女婿的身份出席了葬禮。其實若非意外氣死了程大治,他還不想太早離婚,好處多爭取一點是一點, 不論是程家還是程瀟瀟,都還能刮下不少油水來。不過現在已經撕破了臉,程瀟瀟防他跟防賊一樣,並且斷了他不少財路, 再耗下去沒什麽意義, 唯一值得討論的就是撫養權問題。桌上擺著離婚協議書還有撫養權協議書, 紀銘翹著二郎腿,坐在他日常坐的位置上,“我認為孩子跟著你生活不足以安穩,你一周平均不上一天來陪孩子,你知道那是什麽後果麽,後果就是教育出一個滿嘴髒話一身江湖氣的學渣,孩子得不到應有的陪伴,他的精神世界就有缺失,知道小白為什麽喜歡同性麽,因為缺乏父愛缺乏安全感。”程瀟瀟八風不動地冷笑,“我兒子缺父愛我知道,不然我找你做什麽,可是找了你我兒子也沒感受到半毛錢父愛,有問題的難道不是你?你對你的繼子都沒有愛,你指望你女兒將來的繼母能給她多少愛?啊,還有,我兒子是學渣,但比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好了不知道多少,你有自知之明嗎紀銘,你一個扒掉外皮內裏爛出水的東西有資格說我兒子?”“程瀟瀟,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耍嘴皮子的,我認為不論從哪方麵來看,恬恬跟著我都比跟著你強。”“嗬嗬,你有老娘有錢麽?”程瀟瀟一點麵子都不給紀銘,“恕我直言,你的事業前景並不良好,我女兒跟著你雖然溫飽不愁,但不會有高質量的生活條件。你能供她出國留學生活麽?你能保證她得到國外貴族教育麽?等你再娶了女人生了別的孩子,我女兒的生活質量就更沒保障了,何況她並不願意跟你,而我不一樣,我今後不會再找別人,也不會再生孩子,我可以給恬恬最好的。”老徐愣在了門口,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聽著客廳裏傳出的熟悉聲音。“你進來啊老徐?”紀銘的屁話程讓聽見了,也就是看在老徐來了的份上才沒進去打死那王八蛋,“沒事,不用尷尬,你就當看狗血生活劇了。”老徐可能真尷尬得不輕,站門口都邁不動步了,程讓此時多少也後悔,早知道先打個電話回來問問,自己嘴上吹了半天,結果進門就打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程小白,你朋友來了啊?”程瀟瀟在客廳問了句。這是自從姥爺出事,程瀟瀟第一次對他開尊口,程讓抓緊機會表現,“是啊媽,是我一特別好的朋友,老徐,我還沾人光了,大後天去參加一個國際展覽會。”“是麽,那快把人請進來啊。”程瀟瀟懶得跟紀銘再吵,反正女兒在她手裏,打官司也不怕,現在著急的是紀銘。她站起來繞過黑臉的紀銘,去門口迎接客人,“你什麽時候認識這麽牛的朋友啊,他……”程瀟瀟對著門口的人形雕像愣住,她揉了揉發緊的眼眶,視線穿過老徐的胡子還有染上歲月痕跡的臉皮,看了足有兩分鍾。兩分鍾時間,她艱難地不願相信地確認了客人的身份,那一瞬間她眉毛倒豎,指著老徐破口大罵:“徐景天!你個不要臉的又來糊弄我兒子?”徐……景天?糊弄誰兒子?“媽?您說啥呢?”程讓看看老媽再看看老徐,有點亂。此時老徐直勾勾盯著程瀟瀟的腳,程瀟瀟惡狠狠盯著老徐的臉,兩人異口同聲:“程小白你先去你哥那。”“瀟瀟我……”程瀟瀟一記眼風掃過去,“別叫我名字!”老徐碰上了程瀟瀟的視線,瞬間氣短。程讓:“……”老徐跟老媽之間似乎……不,肯定有故事。天爺,老徐難道跟老媽有一腿?不對啊,老徐說這輩子就喜歡一個女人就是他前妻,都結婚了還有孩……臥槽!結了婚有孩子還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程讓倒吸了一口涼氣——大爺的,不會這麽巧吧?“喲,原來是前夫來了,久聞大名。”紀銘走過來打量著老徐,笑眯眯說,“我說呢,二位這是預備複合?那我可要重新評估我女兒跟了你之後的幸福指數了。”程瀟瀟:“放你的屁!”程讓:“你他媽給老子滾!”老徐:“……”“嘖,”紀銘咂嘴,“聽聽母子倆這說話風格,我女兒……”話沒說完就被程讓攥住了衣領,“再放一聲屁老子廢了你!”他剛被一記叫做“我親爹十有□□是老徐這事簡直不能更操蛋”的響雷劈過,這會兒有點想報複社會,要不是還記著乘哥的話,他肯定一拳把紀銘那張臉拍平了。紀銘被他拎著,腳底都快離地了,卻隻氣定神閑地笑笑。“玩暴力啊,嘖,小白現在的行為已經涉及違法了,我將以此作為爭奪撫養權的有力籌碼。”“程小白!”程瀟瀟嗬斥道,“你別給老娘找事。”“呸!”程讓朝紀銘鋥光瓦亮的皮鞋上淬了一口,“放心吧媽,我才不髒了手,這種鳥人自有天收。”他狠狠抓著紀銘的衣領,連拖再拽地將他甩出了門。可巧老徐還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門口,方才鞋換到一半就被定了身,一隻腳沒脫鞋,就那麽直楣楞眼伸著,紀銘摔出去的時候被絆了一腳,踉蹌著滾到院子裏摔了個狗吃屎。老徐後知後覺收回腳,“抱,抱歉啊。”紀銘:“……”程讓捂著肚子笑半天,對著匍匐在地的紀銘說:“紀先生這可是意外啊,你自己不看路摔了臉,別汙蔑我打你,當然,汙蔑我也不認。”紀銘有些狼狽地站起來,扶了扶衣領,哼了一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