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了過去。由此,孟氏也罷,敏君也好,今日都無甚好心情,待得黃昏之時相見,兩人對視一眼,倒是有些好笑。


    “你這又是怎麽了?”揉揉敏君的頭,孟氏說的頗有幾分柔軟,連帶著有些抿緊的唇線也軟和了些:“好端端的做什麽掛著一


    張臉,沒得讓旁人看見了,還當我們家出了什麽大事,連著親生女兒都是教訓了。”


    “也沒什麽事,就是那蔣瓊玉昔日的一些東西在我這裏,今兒其母佟夫人過來,少不得應酬兩句。見著她哭著說著這麽傷心,


    再想一想瓊玉那麽個好姑娘也就這麽去了,心裏也有些難過。倒是娘這裏,可是出了什麽事?難得見您這麽皺著眉頭的。”敏君稍


    稍提了提,將事兒囫圇過去,就問起孟氏的事兒:“到底是什麽事?”


    “都是你大伯那裏鬧的。”孟氏說及這事,臉上就沒有什麽好神色,眉頭越發得緊緊皺起,幾乎能夾住蒼蠅,也頗有幾分沒好


    氣兒:“好端端的做官也就是了,非得貪心,將人家的家財吞沒,這不,那人也是魚死網破,撐著過來狀告了。倒是應了一句捨得


    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話了。”


    “好沒由來的,竟出了這般事”敏君吃了一驚,臉上露出詫異之極的神色,忙忙著道:“可事兒可真是大伯做的?若真是如


    此,豈不是惹了眾怒?”


    “如何不是。”孟氏搖了搖頭,嘆道:“這事為娘是婦道人家,也不大通,可也曉得並非小事,隻得等你爹爹回來與他計較。


    隻是可憐了你那幾個堂兄弟堂姐妹,生生受了牽連,日後可怎麽過日子。”


    敏君聽聞這話,稍稍一頓,思及大房的子女,也是搖了搖頭,正是要說話,外頭便是有丫鬟回道:“奶奶,璧君大姑娘,婉君


    二姑娘來了。”


    “快請進來。”孟氏眉梢一挑,立時令人讓兩人入內,卻不想這兩人才是到了裏頭,那婉君便是如同沒了骨頭的軟腳貓,登時


    就是撲在地上連連磕頭:“三嬸嬸救我”


    第二十章事畢上


    “何至於此”孟氏與敏君都是大吃一驚,忙就是站起身趕著上來攙扶,連著一側的璧君也是一臉詫異,遲疑了半晌就忙蹲身想要將婉君扶起來:“妹妹,這話還沒說,你怎麽就是這般作態,竟還沒到那地步的。”


    “你知道什麽”婉君聽聞璧君這般說,卻仿佛受了什麽刺激,立時跳將起來,一臉猙獰與憤然:“你便是見不得我的好婚事何必這般惺惺作態我告訴你,便是沒有這一樁婚事,我也會比你強一個破……”這話還未說完,那邊孟氏眯了眯眼,伸手就是一巴掌過去,那婉君右臉臉頰上登時就是通紅。


    “你”不曾想到孟氏這般毫不留顏麵,婉君自詡得了好婚事,日後少不得是個誥命夫人,連著家裏的上上下下都是得與她交好,日後她若是有心,便與他們一條康莊大道。卻不曾想這會子,在節骨眼兒孟氏當頭就是一巴掌。她一時間又是羞惱又是忿然,一雙原本極秀麗的眼睛瞪得極大,裏頭滿是憤恨。


    孟氏卻是不理會,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擦了擦手指,方抬頭與她道:“誰準你當著長輩姐妹的麵,囂張跋扈,指手畫腳?什麽惺惺作態?我竟不知道你一個庶出的女孩兒,這般大吵大鬧,目無尊長竟還是好的?越發得沒規律,不知禮數。”看著這婉君愣愣撫著臉頰有些發愣,她便轉過頭與璧君道:“你且坐下來說話,到底是怎麽回事,慢慢說就好。”


    “哦。”璧君點了點頭,一雙妙目在婉君身上轉了一圈,便放開手坐在一側的椅子上,一麵時不時地看愣愣出神的婉君幾眼,一麵將事情由來說道出來:“頭一個是聽到爹爹的事,說著竟是不大好,有人狀告。這事兒太太一聽就是有些受驚,當下便忙忙著請醫延藥,好生調養。我們候了一陣子,聽得並不大礙,方預備回屋子裏。誰想著外頭又來了個郭家的婆子,說是婚事不合,便要將婉君與那郭家公子的婚事給散了。猛不丁聽到這麽一番事,又是個婆子過來說的,我們自是不信,誰想著那婆子卻是取出信箋並當初的信物,又說與婉君的信物便算是賠償。這般,我們也就信了……”


    “於是你們便過來問我該是如何做?”孟氏眉梢微微一挑,嘴角也有些抽搐:“太太可是知道這一樁事?還有當初當媒人的又是何人?這般可不是小事兒,哪裏能就這麽了結?這不是平白壞了聲譽閨譽麽?嗎東國公家咱們是比不得,可也不是任人欺負,平白受氣的”


    “二嬸嬸也是這般說的,可……”璧君深深地垂下頭,粉麵上一片哀戚,連著似水雙眸也都是紅了起來:“可那婆子說,父親德行有虧,恥於與我們這等人家為伍,這婚事就是我們不應,他們寧願娶個叫花子,也不會娶、娶……”


    “夠了!”孟氏看著默默垂淚的璧君一眼,再看看仿佛一瞬間什麽氣力都消失了的婉君,揉了揉眉頭,隻慢慢著道:“竟都是傻丫頭不成?這案子還沒審,事兒都沒清楚,你們便是自個代你們親爹認了罪?這若是狀告都是真的,也沒有雪冤兩個字出來了。那東國公若是為了這事,方這般做,隻要事情清楚明白了,自然會迴轉。若不是因為這般事兒,日久天長,我們自然也能看清楚的。這是胖那郭家的事,我們插不得手,自家卻是要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論如何,負心薄倖的是郭家,這事兒沒清楚就退婚,必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內情。外頭若有人問起來,你們隻管說便是。我便不信,除了那東國公,二丫頭便是沒人要了。不過是個次子,又不承爵,又沒聽著科考或是做事兒,也不見得是個什麽好得不得了得人家。”


    這話一說,婉君倒是愣住了。她先前聽得東國公三個字,便仿佛是見著金光閃閃的金子般被迷晃了眼,卻沒想到這深處得事——自己不過是個庶出的女兒,雖然容貌好一些,可也沒到傾國傾城的地步,遠的不說,便是自家的幾個姑娘之中也就不上不下罷了。若論說名聲,外頭也是有兩句的,可怎麽也比不得那些出挑的,比如錦鄉侯蘇家的女兒蘇芸等等。怎麽東國公便是看上自己了?這些事前麵她迷迷瞪瞪甜甜蜜蜜不曾多想,此時孟氏冷不丁地說出來,她倒是有些念頭出來——不會那個什麽郭嶠是個不中用的,或者幹脆就是……


    腦中閃了好幾個念頭後,婉君倒是有些門道想出來了。她抿了抿唇角,垂著眼角道:“三嬸您說的對,侄女兒倒是不曾想到這些,若是、若是,倒是平白誤了終身。”


    孟氏聽得這繁君如此平直安靜得說出這樣的話,也是一怔,雖說心裏覺得古怪,但麵上自然不能露出分毫,隻稍稍一愣,便露出幾分和心平氣的笑容,細細道:“你若是能這般想,那便好了。我也能鬆一口氣了。到底,女兒家在這上麵總是吃虧一些。若是嚷嚷出去,在這種局麵下也難得討好。”


    那婉君默默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麽話,孟氏對她頗有幾分了解,看著她在吐出這麽一句話之後,忽而又低頭不說話了,便知道她這會子隻怕又有些反覆的心思,當即抿了抿唇角,淡淡著道:“好了,這事兒你們也是明白了。想來我也……”這話還沒說完,外頭便有丫鬟回話:“奶奶,姑娘,三爺回來了。”


    孟氏等人聽得這話,忙就是起身相迎,連帶著那垂頭不語的婉君也是跟綴在後頭。徐允謙跨入屋子裏便瞧見這些,當下微微一愣,隻擺了擺手免了禮數,就轉過頭與孟氏道:“怎麽大侄女,二侄女都在這裏?可是有什麽事兒?”


    “大哥那裏出了點事,她們姐妹過來說話的。”孟氏輕輕提了提,看著璧君婉君垂頭站在那裏,便又道:“隻怕不大好,所以那東國公也有些言談,想著將那婚事給撤下去。”


    “什麽”徐允謙狠狠皺了皺眉,打量了婉君一眼,見著她輕聲抽泣起來,便也不得不壓下聲量,道:“侄女兒不必擔心,且回去好生休養,過不得兩日,必是有個說法與你的。”


    璧君聽得這話,忙就是拉了拉婉君,低頭道:“多謝三叔。”說完這話,她便借詞時辰太晚,還要與太太請安,起身告辭而去。孟氏也沒多留,說兩句場麵話,便隨她們的意思讓她們去了。徐允謙站在一側看了看敏君幾個一眼,便也沒多問,一般地入內換了家常衣衫,然後過來陪著妻女用飯完了,便幾句話打發敏君她們回屋子裏去。


    敏君等人見著,便知道徐允謙的意思,原是不想她們聽到的太多,當即便行禮而去。此後,孟氏如何與徐允謙說的暫且不提,隻這一夜過去,敏君等人第二日過去請安,卻隻見著孟氏與徐允謙眼圈有些發腫,仿佛昨日不曾睡好,旁的倒是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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