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屹胡子拉碴的坐在大堂裏,他貸款開的這間寵物醫院裏除了他也已經沒其他什麽人了,出事的第二天,員工就能辭職的就都提出辭職了,孟屹沒阻攔,想走的都讓走。可這家寵物醫院他還一直開著,雖然周圍人聽到風聲都不大上他這兒來給寵物看病了。他得留著這家寵物醫院,畢竟算是一個證據,這間寵物醫院是孟父從醫院偷取藥品藏匿的地方。爺爺沒倒前一直攔著他,孟屹不敢違抗,畢竟爺爺身體不好,怕自己一意孤行氣的他心梗。可現在爺爺倒了,其他人再不會給麵子了,被抓進去的孟父隻會日子難過,孟屹隻等著吊著命的爺爺一翻眼,自己就去投案,就說偷藥的其實是自己,現在再無門路可走,他想為父頂罪。自首加提供線索,警察查證之後抓到背後黑手,他和爸爸的刑期應該能減的吧?不減自己的都沒關係,隻要爸爸能出來就好。“隻要料理好爺爺的身後事,我也沒什麽牽掛了。”孟屹坐在大堂裏歎著氣的自言自語,“就是以後誰來給我探監呢?不太想讓小瑾知道,影響他以後的事業發展。”鄞瑾成功從醫學院畢業了,他原本打算踏實讀到博士的,因為孟屹家出事,他想盡辦法留在了當年孟父出事的醫院實習,說是方便幫孟屹走動關係,說不定能讓孟父從前的同事,幫忙出來說兩句呢。孟屹心裏清楚,醫院出麵幫忙說兩句也沒用,但還是承了鄞瑾的這份情,隻是後來少在他麵前提這件事了,鄞瑾以為孟屹這些年為孟父的事奔波的累了,所以放棄了。更何況又遇上爺爺病危,更分不出身來跑這件事了。就連安排爺爺住院還是靠鄞瑾幫的忙,鄞瑾跑前跑後幫他安排妥當了,還勸他以後等爺爺好了,在外麵和爺爺兩人好好過日子就是了。沒人知道孟屹心裏頂罪的打算,他也沒想過告訴誰,隻是這樣以後估計沒人會來看他了。“什麽探監?”方強原本想躲在門外看一眼的,卻聽見了孟屹的自言自語,這讓他沒法躲淡定躲在角落了,“你說什麽探監?”孟屹詫異抬了頭,疲憊的衝他一笑,“原來是你啊,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這座城市了。”“你還記得我?”方強有些驚喜,他以為自己這樣的人對孟屹來說不必太過上心,沒想到孟屹還記得,他越是記得,方強心裏就越慚愧,況且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剛剛分明聽到了孟屹的話,“你剛剛說什麽探監?”“沒什麽。”“我聽見了。”或許是從前的習慣,他曾和方強透露過自己寂寞的心。方強對他來說不是特別熟的人,太熟的人反而讓孟屹說不出心裏的話,像他和鄞瑾雖然親密,可他沒法和鄞瑾說這些話。反而像方強這種,深夜裏收留過一兩次的過客,孟屹更能大方說出口些。“我家裏出事了。”方強知道,可他沒說,隻等著孟屹接這往下說。“我爸爸被抓了,現在說不定能救爸爸的人隻有我了。隻要我去自首。”“你去自首?這明明和你無關!”孟屹笑了,真的和自己無關嗎?父親雖然沒說的直白,可他心裏清楚,偷來的藥藏在自己這裏,安排著醫院主任的女兒和自己相親,對方母親還是做生物研究相關的,他知道父親的心思啊,還不是想借著自己搭關係,方便將來製藥嗎。“與我無關嗎?他是我爸爸怎麽會和我無關。”“我……”方強噎了噎,即便是父母,他也不覺得做到這個地步是必要的,“都已經這樣了,你又何必這樣自討苦吃?”“自討苦吃?你這個詞真是用的太對了,或許我一直以來都是在自討苦吃。”他一直沒放下過,放下過元好的死,又覺得活的太好怕元好怪罪,所以這麽多年來,他一直自討苦吃,自己折磨自己。方強勸他,“總歸會有辦法你的,你別這麽輕率。”“辦法?”孟屹抬頭看他,“還能有什麽辦法呢?算了,你其實也不懂,謝謝你的安慰了。”不,他懂的,他確實知道有辦法,至於什麽辦法,方強沒說,隻愣愣重複著,“有辦法的。”可惜孟屹沒聽見方強的這句話,他手機響,打來的人讓孟屹疑惑了半天。是同他相過親這兩年卻一直避嫌的那位主任女兒。“喂?怎麽這時候打電話來?”實在太困惑了,也顧不上什麽禮貌了。之前也想過請她幫忙,畢竟她爸爸曾和孟父是同事,聽說現在不止是主任了,又升了。可惜孟屹在她那裏吃過幾次閉門羹。“聽說你爺爺進重症監護室了。需要幫忙嗎?”“不用了,走到今天這一步了,怎麽幫都......”都無濟於事了。“孟屹,之前沒辦法,我爸在升職的關口,我媽公司也在籌備上市,所以......”“嗯,我理解。”說這話的時候孟屹垂著眸,人情冷暖這四個字,六年裏他是真的理解透了,偶爾也覺得可能是報應,想起當年元好舊病複發求到他們家的時候。那時候爺爺也在升職的關口,不想接一個明顯會失敗的手術。現在爺爺病重,鄞瑾反而幫忙張羅著,羞愧的同時人也看透了。“可現在我想幫幫你。”“還怎麽幫?”孟屹歎著氣,事到如今走什麽關係都沒用了,“我爸不肯開口,沒有寬大處理的機會。”立在一旁聽著孟屹講電話的方強,耳朵卻是動了一動,自己到底要不要幫忙?“過兩天有個酒會,會來很多人。我想帶你過去,說不定能找到幫上你爸的人。”“這似乎不合適吧?”電話對麵人強調道,“是寧家的酒會。”“寧家?”孟屹重複著寧家這兩個字,要是寧家的話,自己說不定還真能去碰一碰,“有辦法去嗎?”“寧家?”方強也偷偷在心底重複著,他記得薛老大一再向寧非拋出橄欖枝就是因為這個寧家。“有辦法。”寧宴接過了對麵人遞上來的表,“我有辦法保你,算是謝謝你送來的消息。”薛老大陰雲滿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他就知道留著這隻表總有一天能幫自己敲開一扇門的。“真的?給我供原料的人被抓進去了,我現在就擔心他反咬我一口。”六年時間薛老大都在擔心這件事,終日惶惶不安,隻有派人遞消息進去威脅,要是他敢供,那就別怪自己對他還留在外麵的兒子不客氣。可薛老大現在勢力大不如前了,就怕裏麵的人知道他在外頭沒這麽大的威懾力了,心裏頭一衡量就把自己給供出來了。“這有什麽。”寧宴把玩著手裏這隻表,就好像寧非在他鼓掌之中了,“你怕他咬出你,你讓他說不出話來不就是了。”“可是……”“放心。”寧宴笑的溫和,“我會讓裏麵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那就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