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特意提早趕到了錄製現場。早餐車六點出攤,天不亮就要起來忙碌,該準備的準備妥當,來買早餐的人流也眼見著變多。梁宵戴著口罩,節目組也是隱蔽錄製,並沒人覺出異樣。偶爾來了熟客,隨口打聽幾句原本的老板出了什麽事,見梁宵不清楚,也沒人再多追問。段明扯著助理收錢找錢,忙過早高峰,才有了坐下來喘口氣的功夫。編導帶著隱藏攝像,湊近了看梁宵做漢堡熱牛奶:“梁先生做過這個嗎?”梁宵笑了笑:“不難。”“看著不難,做起來不容易。”編導看他熟練煎肉餅,甚至有點扛不住,“梁先生手藝真好。”梁宵被口罩遮住大半張臉,露出來的眼睛一彎,手上利落摸了個紙袋,添上生菜煎蛋番茄醬,給他夾了份漢堡遞過去。編導不大好意思:“不行不行,錄節目……”“請大家的。”梁宵說,“體驗生活。”錄製時間實在太早,攝製組大半都沒吃早飯,看了一早上被烘得熱騰騰的麥餅麵包,倒戈倒得幹淨徹底。梁宵抽了個空,按人頭做了十來份,又煎出來幾份裏脊烤腸,擱在鐵板邊上備用。攝像吃人嘴短,扛著攝像機找角度,專心致誌拍他垂眸煎流黃荷包蛋的專注側臉。“居家型。”編導感歎,“播出以後,評論一定一片喊著想嫁。”段明忍不住高興,盡力謙虛:“不太有爆點……”“《在路上》原本主打的也不是爆點。”編導吃著漢堡,跟他閑聊:“市井,日常,離普通人最近的一麵……梁先生的主題其實反而和我們貼合。”倒不是其他來的嘉賓都不接地氣,隻是在這個圈子久了,哪怕想再回到普通人的日常,也很難再回得去。段明也感慨:“都不容易。”“必承其重。”編導:“梁先生這樣的嘉賓可遇不可求。”他說者無心,段明膝蓋還是一疼,多少有些心虛:“……難為節目組了。”太可遇不可求了。從沒有一個嘉賓會用節目組給的一萬買輛早餐車,再通過許願,讓節目組花一萬買回去。編導忍不住笑了:“其實不要緊,一萬塊錢隻是個噱頭,原本我們預算也不可能隻有這麽少。”有些嘉賓的夢想還好,有要去撒哈拉或是北冰洋的,加上攝製組,一萬塊連來回路費都不夠。節目組沒少貼補過,不用千裏迢迢跟拍,這一次遠不算超額。“受梁先生啟發,我們也有心做個新模式。”編導給他透露:“等這輛早餐車從梁先生手裏買回來,會再還給原本的攤主。”此前有熟客打聽,編導也簡單解釋過,攤主家裏出了些事,急著用錢,才把早餐車轉了手。梁宵當時許的願望,是叫早餐車一直在《在路上》節目組開下去。他們討論過,決定索性把早餐車再免費送還給攤主,長期跟拍,記錄日後攤主的生活變遷。“好主意。”段明聞言目光一亮:“攤主家的事要緊嗎,難不難解決?”“解決了。”編導已經提前做了功課,點點頭,“挺有代表性的家庭,夫妻兩個,有個兒子。聽說是練體育的,天賦特別好,就是得了病。”段明:“什麽病?”“腺體封閉。”編導說,“alpha特有的病,腺體因為各種原因出了問題,所以分化不順利……不及時處理,嚴重了好像還有生命危險。”助理聽得緊張:“那好治嗎?”編導點頭:“大劑量高濃度,擬o信息素衝擊就行了。”節目組已經在籌拍,編導特意去醫院跟著了解過:“原理簡單,就是操作得有專業人士,不然容易留後遺症。”這種療法的費用正好在萬元左右,練體育的男孩子,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家裏也攢不下什麽積蓄。攤主急得不行,才狠心賣了賴以為生的早餐車。“擬o信息素。”助理好奇,“是omega的信息素嗎?”“不是,仿omega信息素合成的,人工製劑。”編導拿了資料,耐心給他解釋:“哪能真用omega治?不要命了,每治好一個alpha,都有一個omega性命垂危……”助理頭一回聽新知識,認真跟著信服點頭。段明聽了一陣,眉頭卻一點點蹙起來,抬頭看了還在忙碌的梁宵一眼。梁宵剛賣出兩份元氣滿分超值套餐,轉了個身,被他拽住,“段哥?”“你之前說――”段明低聲問他:“你當初分化的時候,綁了個人?”梁宵依然不大好意思提,咳了一聲,含混糊弄:“段哥,我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