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臉上表情僵住了。


    大姐?


    從哪兒論的?


    孩子是不是有點傻啊?


    自己最差也算是他曾祖母級別,怎麽一開口就叫大姐呢?


    她想要糾正吳墨,忽然想起一件事兒。


    自己與小官相認的時候,孩子似乎因為某些原因早已經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狀態。


    是了。


    怪不得孩子叫我大姐。


    原來他什麽都不清楚。


    一瞬間,文成公主在腦子裏給吳墨找好了理由。


    笑容裏又掛上了一絲擔憂,解釋道:“傻孩子,你不應該喊我大姐,從輩分上講你應該稱呼我曾祖母。”


    “曾祖母?”


    吳墨掃了眼張麒麟,臉上流露出一個十分古怪的表情。


    他一向喜歡在口頭上占人便宜。


    迅速推算一下,發現自己似乎比張麒麟矮了一輩分。


    轉念一想。


    又覺得不是什麽大問題。


    反正老張跟爺爺一個輩分,自己喊了也不吃虧。


    他倒是心寬。


    旁邊坐著的鬆讚幹布和尺尊公主不同意了。


    輩分問題怎麽能弄錯呢?


    弟弟喊文成曾祖母,把自己兩口子放在什麽位置?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覺得這也是與文成緩和關係的好機會。


    一家人不能總是別別扭扭的。


    還是早點解除誤會比較好。


    鬆讚幹布自覺有愧。


    他對著尺尊使了個眼色,示意夫人幫忙替自己說幾句好話。


    尺尊公主感到有些好笑。


    沒想到戰場上殺敵無數勇猛無畏的夫君,也有如此膽怯的時候。


    她輕輕點了點頭。


    抱著桑吉湊了過來,攔住了要喊曾祖母的吳墨。


    轉頭對著文成公主笑臉盈盈,“文成,你誤會了,此人乃是我弟弟,喊你姐姐並沒有錯。”


    尺尊公主的話讓文成公主摸不著頭腦。


    甚至一度懷疑尺尊公主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不然怎麽會認自己的後代當弟弟?


    她腦子裏根深蒂固的認為吳墨與張麒麟有關係。


    否則小官怎麽會舍命救此人呢?


    她搖了搖頭,擺明了不相信尺尊公主的說法。


    兩位公主各抒己見,誰也不相信對方的話。


    吳墨一肚子問題。


    見二個女人爭論不休,扯著張麒麟往旁邊挪了挪,壓低聲音詢問道:“老張,文成公主真是你外婆?”


    此事必須確認清楚。


    關乎後續很多問題。


    張麒麟眼神裏閃過一絲茫然。


    麵對吳墨詢問道眼神,猶豫了一下,沉聲道:“我不知道,她沒惡意。”


    他對吳墨很了解。


    心知自己要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以吳墨的智力肯定會誤會。


    與其後續沒完沒了的解釋,不如一次性多說幾個字。


    吳墨陷入沉思。


    張麒麟與旁人不同。


    別看常年失憶傻乎乎的,實際上某些方麵很敏感。


    他既然這麽說,事情五成有可能是真的。


    吳墨想了一下,突然又笑出了聲。


    假如文成公主真是張麒麟的外婆?


    自己四舍五入不也成了張麒麟的祖父輩?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頭幾年還說可以當老張的爺爺,沒想到今日夢想成真了。


    他越想越好玩笑容越詭異。


    張麒麟隻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仿佛即將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果不其然。


    吳墨伸手攬住張麒麟肩膀,特意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


    擠出一個說不出是賤嗖嗖還是慈祥的樣子,清了清喉嚨正色道:“小張,人世間的事情太奇妙了,真是沒想到,有一天你我會成為爺孫。”


    說著用力拍了拍張麒麟的肩膀,笑得極為得意,“放心,以後有爺爺罩著你,我看誰敢欺負你。”


    張麒麟望著吳墨的笑容。


    內心頭一次產生一個想法--啞龍也挺好。


    咱倆這邊扯個沒完,另一邊尺尊公主和文成公主也亂了套。


    一男二女都想表達自己的想法。


    一不小心又牽扯到了千年之前的事情。


    結果越說越亂,誰也沒說明白。


    四層大殿聲音堪比菜市場。


    吳斜同音轉換嘴角差點冒白沫,就這樣還差點沒翻譯明白。


    吳墨被吵的腦袋嗡嗡作響,深吸一口氣大聲喊了一句“閉嘴”。


    聲音瞬間消失了。


    鬆讚幹布和尺尊公主夫妻二人尊重吳墨。


    文成公主則是疼惜小輩。


    陰差陽錯,吳墨想要的效果出來了。


    所有人目光同一時間集中在吳墨身上,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吳墨現在隻想搞明兩個問題。


    白瑪在哪?


    文成公主與她有什麽關係?


    他沒有理會旁人,盯著文成公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公主,請恕我冒昧,您與我家老張到底是什麽關係?憑什麽說是他的外婆?”


    要不說文成公主思維出現問題。


    關注點再一次跑偏了。


    她愕然的看著吳墨,反問道:“你不是小官的後代?那你與他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家?你是他的長輩?”


    吳墨一頭黑線。


    有心解釋,又怕文成公主問個沒完沒了。


    心一橫,點點頭認了下來。


    反正自己沒撒謊。


    如果文成真是張麒麟外婆?


    那麽從鬆讚幹布那邊排,自己怎麽算都是老張的長輩。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


    當他點頭的一刹那,張麒麟握緊了手裏的黑金古刀。


    黑眼鏡幾人一直關注這邊情況,將吳墨和文成公主的對話與表情全都收入眼裏。


    一個個差點笑破肚皮。


    臭小子當麵占啞巴的便宜,真是勇氣可嘉。


    吳墨拿出了長輩的範兒。


    也就不在跟文成公主客氣,開門見山詢問起具體情況。


    文成公主起初不信。


    隨後見張麒麟沒有反駁,便不在懷疑此事。


    她想了想,有些事情確實應該與小官交代清楚。


    於是乎,當著眾人麵將當年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


    整件事情跌宕起伏,聽的人情不自禁地對白瑪產生了同情。


    誰也沒想到,張麒麟的過往會是這麽悲慘。


    從出生就倒黴透頂,回到張家更是淒慘無比,成年後卷入是是非非,一輩子渾渾噩噩尋找記憶。


    眾人當中就算最慘的解語花與他比起來,都已經算是幸運兒童了。


    張麒麟沒有任何反應。


    仿佛文成公主講述的故事與他無關。


    百年間他早就忘了什麽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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