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窮夫妻二人健步如飛衝進正堂。


    他們喊了聲娘後,眼神如同探照燈般在人群裏四處掃射。


    隻想要看到那張讓人魂牽夢繞的熟悉麵孔。


    隻是看了半天,除了自家大兒子吳斜外,屋子裏剩下的幾位年輕人,自己一個不認識。


    吳夫人麵色焦急地拉住吳斜的手,“小斜,你弟弟呢?”


    吳墨這個時候不好再裝聾作啞,隻能硬著頭皮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嘎巴半天嘴,媽這個稱呼始終叫不出口。


    在他兩世人生經曆中,從未體會到什麽叫做母愛。


    至於父愛?


    隻在吳二白和解連環身上才感受到。


    吳一窮夫妻望著眼前陌生麵孔,一時愣住了。


    片刻功夫重新回過神,試探地喊了一句,“小墨?你,你戴著麵具?”


    兩口子雖然過的普通人生活,但是家裏事情或多或少也聽過。


    恍恍惚惚聽說過有一種麵具可以掩蓋人的麵貌,隻是從未見過。


    如今這個陌生年輕人說是自己兒子,兩人第一時間想到了這件事。


    “啊,是啊。”吳墨撓了撓頭,有些尷尬。


    他一開口承認。


    吳一窮夫妻二人激動萬分,抱住吳墨放聲大哭。


    心酸的哭聲,聽的吳老太太和吳二白心裏都不是滋味。


    吳墨被二人抱住有點麻爪,想要掙脫又有些不忍心。


    隻能給親哥吳斜使眼色,讓他幫忙勸一勸。


    吳斜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上前摟住老娘,連哄帶勸總算將人安撫下來。


    家人圍坐在一起。


    吳墨沒辦法,隻好將忽悠老太太那一套詞兒又重新端出來。


    吳夫人拉著吳墨的手死活不鬆開。


    兒子說什麽她都不在意,隻要人活著在自己身邊就足夠了。


    吳一窮可不是個好糊弄的。


    他從吳墨講述中發現很大漏洞,隻不過礙於老娘和媳婦在場沒有挑明。


    別看他在盜墓世界裏不顯山不露水很低調,實際上他的頭腦不比吳二白差。


    當年吳老狗心心念念想要吳家洗白,選中大兒子吳一窮的原因,就是他性格沉穩,腦子夠用。


    吳一窮確實沒辜負老爹的心願。


    克克業業研究地質學,徹底擺脫家族傳承。


    重新上演一番父子母子團聚大戲後,時間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


    吳斜和吳墨攙扶奶奶回房間,隨後被吳一窮叫到書房談心。


    吳墨頭一次見到吳一窮,他坐在椅子上認真打量麵前這位便宜老爹。


    發現吳家三兄弟各有不同。


    三叔?不用說了,老痞子一個。


    二叔?表麵斯文,骨子裏惡霸氣息。


    麵前這位便宜老爹,才是真真正正有書生氣質。


    除了當事人,沒有人清楚爺仨這一晚上到底聊了什麽?


    隻知道,當吳老太太七十大壽結束,吳一窮夫婦拉著吳斜和吳墨哥倆的手,半天沒有言語。


    兒大不由爹。


    哥倆主意太正,做父母的又能怎麽辦呢?


    吳一窮夫婦不住餘杭。


    他們有自己的事業,不能長久住在老宅。


    臨分別時候,吳夫人不放心吳墨,將兒子拉到角落處又特意叮囑幾句。


    “你長大了,媽不能天天跟在你身旁,你要好好注意身體…”


    “您放心吧,我會的,您回去也要好好注意身體千萬別總熬夜。”


    “我給您的藥丸一定要按時吃,連續一個月對您身體有好處…”


    吳墨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旁人對他的好壞他能感受到。


    經過幾天相處,他已經漸漸適應了吳夫人的關心。


    吳夫人欣喜兒子對自己的在意。


    不過身為母親又是女性,她天生對一些事情特別敏感。


    在這短短兩三天時間裏,她敏銳地察覺到一些事情。


    兒子身邊的幾個人,對他態度似乎有些不對勁?


    關心在意的程度,說句不好聽的,比自己這個當媽的還要上心和殷勤。


    吳夫人開始留心。


    結果一下子發現了端倪。


    雖說現代社會講究真愛無罪。


    可哪個當娘的願意,別的老爺們兒窺視自家兒子呢?


    實話實說,解家那小子長得是好看。


    小時候自己也見過,粉嘟嘟地跟個小姑娘似的。


    當時可把自己給稀罕壞了,恨不得搶回家當女兒養,甚至還想過要不要跟大兒子來個娃娃親?


    但前提他得是小姑娘啊,這半大小夥子算怎麽回事?


    還有那個戴墨鏡的,先不說長得不像好人,就他這樣子,自己仿佛幾十年前見過他呢?


    吳夫人晚上睡不著覺。


    拚命在腦海裏回想,自己到底什麽時候見過黑眼鏡?


    左思右想,困意漸漸湧上心頭。


    就在她即將陷入睡眠狀態時,一幅場景突然浮現在腦海裏。


    吳夫人猛地睜開眼睛,困意煙消雲散。


    她想起來了。


    自己確實見過黑眼鏡,而且還是二十多年前去解家做客的時候。


    離開時與這人走個對麵。


    他當時就穿黑色衣服,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給人一種十分不好惹的感覺。


    當下過了二十多年,他為何沒變老呢?還有他跟在兒子身邊想做什麽?


    吳夫人輾轉反側,徹底睡不著了。


    接下來,她將目光重點放到黑眼鏡身上。


    隻要這人接近吳墨。


    吳夫人立即隨便找個借口拉著吳墨離開,然後旁敲側擊打探兒子和黑眼鏡的關係。


    吳墨腦子哪想那麽多?


    他沒經曆過母愛,誤以為便宜老媽是關心自己生活和交友情況。


    也沒多合計,隨口講了一些事情,說黑眼鏡是自己鐵哥們,生死之交,兩人關係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那種。


    吳夫人大為震撼,話脫口而出,“兒子,你知道他的年紀嗎?媽二十幾年前見過這人,他年紀至少比你爸還要大吧?”


    她覺得兒子肯定被蒙騙了,不然怎麽能跟一個老頭子稱兄道弟呢?


    “我知道啊。”


    吳墨不僅沒有驚訝,反而是笑出了聲。


    他伸了個懶腰,大手一伸攬住吳夫人的肩膀,態度相較第一天略有些親昵,“您就別瞎想了,雖然我喊他哥,實則心裏把他當長輩一樣尊重和愛戴...”


    反正謊話又不收費,多說幾句安撫人心也沒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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